为了不浪费容易丹,三人等到天黑才回到原来的住处。奇鸧放了被软禁的众人,因此这处院落一下就变得空空荡荡。百里墨和楚一一还是住在原来的屋子,只是大巫医那间的房客换成了涂山长命。
百里墨将涂山长命安顿好后对楚一一说:“你们先休息,我有事出去一下。”
然后他又对涂山长命说:“悔过丸我随身带着,你也不用去我屋中翻找,亥时前我会回来,不要离开你的屋子,记住我说过的话,她若因你而伤,我会全数还在云朵身上。”
三间屋子一间挨着一间。因为楚一一是女生,所以她一直都住在最里间。最外间是涂山长命的。百里墨的那间在中间。
也不知道睡了多久,楚一一突然听到隔壁房里似乎有动静,眼睛睁了开来。
两日来她的身体虚耗的非常严重,要不是百里墨不顾损耗,用自身灵力护养着她,恐怕她一沾枕头就能睡上十天半个月,哪里还可能被这细微的声音吵醒。
她心中记挂着百里墨的伤,瞌睡迷糊地找来药箱就去了百里墨的房间。
屋里的烛灯亮着。
楚一一敲了敲门,没人回应,门却突然自己开了。
“百里墨?”
楚一一探了探脑袋。没想到从里面伸出一双手,捂着她的嘴就将她拉了进去。
烛火昏暗,她虽然看不清他的面容,嘴唇却触上一层厚厚的茧。
他不是百里墨!
楚一一心头一惊,瞌睡瞬间无影无踪。
她被拉着退到一堵墙边。逆光下依然看不清对方面容,却让她清楚看到了一对高出肩膀的羽翅。
鸟人?
楚一一挣扎。
“是我!你别喊我就放开!”
这声音似乎有些耳熟。
楚一一点了点头。
那人松手后稍稍退了一步。借着烛火,楚一一觉得这人眼熟,可又想不起在哪里见过。狐疑地问:“你在百里墨房间做什么,你们很熟吗?”
“还行,对你,比对他熟。”那人揶揄的看着楚一一问,“不记得我了?”
楚一一眨巴这眼睛没吭声。
“我是苍鸥。”那人说。
“苍鸥!”
这个名字突然在楚一一的脑中炸了开来。额头上隐匿的红痣渐渐浮现。
“你怎么在这里?”她认出了他。虽然记忆回来了一些,可脑子瞬间变得混沌。
苍鸥看着那颗若影若现的红痣,知道楚一一很快就会迷失自己。他不打算浪费时间,从楚一一手中接过药箱,往边上一放,将人打横抱了起来。
“你干什么?”
“春宵一刻值千金,我们该就寝了!”苍鸥说着大步往床的方向踱去。
什么?
楚一一有点懵了。自己好像是对苍鸥有些好感,可是……
“你等等,我们什么时候发展的这么快了?”
“你忘了吗,今日我们大婚。”
有吗?
楚一一正在想大婚的问题,背却已经触到了床板。苍鸥欺身而上,根本无视她的抗拒,粗暴的吻便一个接一个落了下来。
楚一一觉得自己很分裂,身体里好像住了两个自己:一个想要接受苍鸥,一个想要摆脱苍鸥;一个想要被他“爱”,一个光想就觉得恶心。
楚一一很快就泪目了。
坚硬的喙所琢之处留下道道血印。身体所承受的哪里是吻,分明是另一种酷刑。
尽管她有一丝想要接受苍鸥,可身体的每个细胞都在抗拒。她甚至想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找个鸟人做丈夫。难道自己是个有受虐狂倾向的人?
苍鸥开始解她的衣服,她挣扎的更激烈。
心中有什么一闪而过。她猛得抓住了脖子上的发绳。
“救我!,快救我!”
然而手却被苍鸥抓起高举过了头顶,“你要找谁来救?你爱的不是我吗?”
楚一一要疯了。她的身体和精神同时遭受着折磨。如果自己是爱苍鸥的,又为什么会觉得被欺负了呢?
“你到底爱谁?”苍鸥的话像一句紧箍咒,不仅钻进了她的耳朵,还钻进了她的脑子。
“走开!走开!”楚一一已经分不清自己是在说苍鸥这个人,还是在说苍鸥的这句话。
额间的红痣突然暴起,红的好似能滴出血来。
就在楚一一的眼神即将陷入迷离的一瞬,苍鸥一口啄在了红痣上。
“啊!”
血自额间流淌而下。随着红痣的消失,楚一一渐渐想起了自己和苍鸥之间曾经发生的一切——他们根本不是情侣,!是自己存了策反之心,才有目的的去接近苍鸥。他救过自己,自己也救过他。他们之间只是战友之情,怎么可能在短短两日中发展到结婚!
“苍鸥!你骗我!”楚一一心中一懔,挣扎的更加厉害,“放开我!畜生,混蛋……”
苍鸥任由楚一一骂着。眼里虽然有哀伤,可动作却没有停下。他的任务还没有完成,要破除血咒,必须要楚一一说出她心爱之人的名字。
“不要恨我!”他的头埋在楚一一的颈项间来回厮磨,然后又用自己那该死的喙去亲吻。可即使自己再小心,依然在她凝脂般的玉肌上啄出了道道血痕。
“救我!”楚一一哭的声嘶力竭,内心几近崩溃。
苍鸥的眼里充盈着无尽的痛苦,可他不能停。
“你想要谁来救你?”
“别碰我!”
“谁占据了你的心?”
“不要!”
“说出那个名字。”
“救救我!”
“他是谁?”
……
“百里……墨!”“够了!”
两道声音几乎同时响起。
随之,苍鸥被掀翻在地。
“我在!“没事了,没事了!”百里墨将楚一一捞进怀中,护得严严实实。然而这具娇小的身体却好似被拧开了马达一般,颤抖的越发厉害。
苍鸥看到了百里墨眼中的惊慌、不忍、心疼和自责。心中凄凉一片。他自地上爬起,一言不发地退出了屋子。
自己果然是多余的那个。
是了,他不过是医治楚一一血咒的药,有什么资格继续待在他们的屋子里。他们才是一对,他一直都知道。这道血咒虽然是临危时所下,难道他能毫无愧色的说自己没有私心?他有。在她还是洋鹊时,他就对她动了心。在知道她是个女子后他更是义无反顾的爱上了她。他以为他在临死时下的血咒即可以救下她,又能让她记挂自己一辈子。却没想过她会豁出性命救下他。
苍鸥带上了门。在门即将合上的那一刻,他稍稍停顿了一下。他想再看一眼楚一一,可百里墨将她护的很好,连最后一眼也不愿留给他。
苍鸥的眼神失了光彩。
他独自来到情人崖底。合衣躺在楚一一救下他的地方。
虽然仰望着天空,可眼前都是他和楚一一之间的点点滴滴。
他想帮她拭去泪水。可一抬手,幻影化成了泡沫。
“明日,等一切结束,你就会离开鸟族了吧。”
苍鸥的手指微微颤抖,慢慢握成了拳。
“吾妻,珍重!”
“不,她不是。”一个带着面具的人出现在苍鸥面前,“但你也可以让她变成是。”
苍鸥无心搭腔,只当做面前没有这个人的存在。
“其实,我和你一样。”他又说:“我无时无刻不在想,如果这个世界上没有百里墨,我的人生是否会有所不同。”
“你是谁?”苍鸥终于愿意拿正眼去瞧眼前的这个人,“想干什么?”
“一个能帮你把他们两个分开的人。”
“不需要。”
“别拒绝的这么快,我并不会让你去做什么伤天害理的事,只需你在合适的时候帮我偷取百里墨随身带的一个蓝色瓷瓶和那块你们鸟族的出入令便可。”
“你是寿尊?”苍鸥自地上一跃而起,一记擒拿手直接招呼了过去。
涂山长命虽然灵力溃散,可瞬移的本能还在,苍鸥又如何奈何得了他。
“急性子的人往往会吃亏!我给你两日时间考虑,两日后我会送上一份大礼,以表诚意。”涂山长命退出了数米。
“忘了提醒你一下,有些事你不去做,自然有别人来替,只是不知届时那第三个爬上一一姑娘鸾榻的又会是谁!”
苍鸥的身体一僵,“你想干什么?”
“二日后你自会知晓。”涂山长命渐行渐远,“想想你的一一姑娘,莫要让我失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