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后,使团于晌午后抵达辰帝都。
辰国文明殿
以厉王、珩王为首,使团缓缓进殿。
穆棱不着痕迹地打量着墨殇与墨离:墨殇丰姿英伟,相貌轩昂,剑眉凤目,挺鼻薄唇。乱头粗服,不掩那一身正气,不履不衫,越显出英雄本色。
墨离清新俊逸,面若冠玉,鼻若悬胆,唇若涂朱,一双桃花眼像是含着星辰般明亮,不似凡间的帝王之子,倒像是一不入浊世的翩翩公子。
一道爽朗悦耳的声音响起:“厉王,珩王同使团远道而来,舟车劳顿,朕已为你们在永和殿准备好了接风宴,还请诸位先到大使馆休憩片刻,再来赴宴。”穆棱缓缓说道。
墨殇抬头,仔细打量着穆棱。
少年面容清秀,稳坐龙椅之上,头戴十二旒白珠衮冕,身着明黄色彩云金龙妆花缎皮朝袍,嘴角含笑,看着使团众人所站的地方。饶是墨殇也不得不承认,这辰国新帝确实有成为一代仁君的潜质,目前看来虽略显稚嫩,但其眼中似有星辰大海,谈吐之间令人如沐春风,气质干净,看不出丝毫的戾气。
“既如此,我等先行告辞,沐浴更衣一番再前来赴宴”。墨殇不卑不亢地回答,同时弯了弯腰,稍稍拱手,算是行礼。使团众人也随之行礼告退。
“哎,哎,三哥,你慢点,等等我呀,走这么快干嘛。”墨离一路小跑追了上来,很自然的将自己的胳膊挂在了墨殇的脖子上。
“有什么事情慢慢说,你先把胳膊拿下了,大庭广众之下成何体统。”墨殇冷声道。
墨离悻悻地收回胳膊,小声嘀咕:“俩大男人勾肩搭背咋了,有啥不成体统的,我又没有龙阳之好。”
“你在嘀咕什么”。墨殇眯了眯眼睛,危险的说。
“没...没啥,我...我就是想问问三哥,你觉着这辰国皇帝长的如何。”
墨殇神色古怪的看了眼墨离,轻咳一声,说:“长的不错,便是同我们兄弟几个比,也是不落下风的,你怎的对这辰国新君如此感兴趣,莫不是......”
“呸,呸,呸,我才不是对那小皇帝感兴趣呢,三哥你想,这小皇帝与那云琦公主乃是一母所生,既然这小皇帝长的不错,那这公主必定是位美人儿了。”墨离轻佻的说。
墨殇无奈的摇摇头,不再管那不着调的弟弟,径自回了大使馆。
众人修整一番,小憩片刻,便准时前去那永和殿赴宴。
墨殇换了一身修身玄色云袖常服,上面绣着栩栩如生的火麒麟,腰间挂着一龙形玉佩,头戴墨色玉冠,如墨的黑发一丝不苟地梳了起来,面无表情,看起来十分正式严肃。
反观墨离,倒是随意了许多:三千青丝随意的梳起一半,另一半略显凌乱的垂在背上,斜斜地插着一支白玉簪,鬓间的两缕发丝也未整理,就这样吊在耳边。身着绣有精致竹纹雪白滚边的冰蓝色仙鹤紧袖常服,腰间别了一把折扇,嘴角含笑,有种说不出的风流韵味。
二人气质的截然不同,从大使馆到皇宫,这一路上引得不少人的注目。
两人并肩入了大殿,其余使团之人则紧随其后。向辰帝行使臣礼之后,墨殇目不斜视地落了坐,墨离满是好奇的张望,似是在寻找什么。
“三哥,我看这公主也太不把我们放在眼里了,客人都到了,她居然还没到场。”墨离忿忿地说。墨殇皱了皱眉头,倒也没有说什么。
穆棱似是看出了气氛不对,开口解释道:“厉王、珩王见谅,二位不辞辛劳,远道而来,朕之长姐特为二位准备了一支舞蹈,以慰两位殿下舟车劳顿所受之苦。”
“云琦公主亲自献舞本王自感荣幸之至,不知公主所舞为何?”墨殇挑了挑眉问道。
穆棱轻笑一声,颇为自豪的说道:“阿姊所舞乃失传多年的惊云。”
墨离问言,眼前一亮,忙向穆棱问道:“辰帝所说惊云可是十年前那位无双国士亲作之舞,不过本王可听说此舞自出世之际便无人能完整的跳出来。”
穆棱神色一正,说道:“自是那舞,阿姊钻研多年,终于前两日悟得真谛,珩王且拭目以待。”
“据说此舞对表演者要求极高,表演者不仅得有很高的舞蹈造诣还得武艺非常。”
“素问辰国长公主号称当世第一的才女,诗词歌赋,琴棋书画样样精通,便是舞蹈水平也是极高的,莫非其武功较之前者也不遑多让。”
一旁的使臣们交头接耳道。
正在众人兴奋讨论之际,一曲荡人心魄的箫声轻扬而起,诸女长袖漫舞,无数娇艳的花瓣轻轻翻飞于天地之间,沁人肺腑的花香令人迷醉。
那数名美女好似绽开的花蕾,向四周散开,漫天花雨中,一个美若天仙的白衣少女,如空谷幽兰般出现,随着她轻盈优美、飘忽若仙的舞姿,宽阔的广袖开合遮掩,更衬托出她仪态万千的绝美姿容。
便是墨殇也不由得被惊艳到,众人如痴如醉的看着她曼妙的舞姿,几乎忘却了呼吸。那少女美目流盼,在场每一人均心跳不已,不约而同想到她正在瞧着自己。
一曲终了,一众舞姬缓缓退场,众人仍未回过神来,陶醉于刚才的舞蹈之中。
“素闻厉王与珩王喜看这世间精妙绝伦的舞蹈,不知小女子今日所舞与二位王爷平日所赏相比如何。”
一道清脆悦耳的声音兀然响起,使得众人回过神来。
墨殇仔细打量着面前的女子:女子容貌精致,略施粉黛。双眉修长如画,双眸闪烁如星,一身白衣似误落凡尘的仙子,但又不似寻常的大家闺秀般柔柔弱弱。身材高挑,脖颈纤细,手腕洁白如雪。许是习武的缘故,眉宇间颇具英气。
墨殇笑了笑说道:“美人舞如莲花旋,世人有眼应未见,高堂满地红氍毹,试舞一曲天下无。此诗可谓为公主量身定做,本王自负看尽天下舞姬所舞,可皆不及公主所跳这‘惊云’之万一,公主确无愧当世第一才女之称。”
“噗嗤。”穆纭掩面一笑,满眼笑意望向一旁呆住的墨离:“不知珩王对小女子所舞有何高见。”
“啊...”墨离回过神来,摸了摸鼻子,憨憨的说道:“公主生的好看,跳什么都好看。”
“咳。”墨殇咳了一声,示意墨离不可轻浮。墨离悻悻地摸了摸头,住了嘴。
穆纭在一旁看着兄弟二人的互动,眼神中多了一丝考量。未多做停留便回了自己的座位。
“二位王爷乃是为两国盟约而来,朕自不会怠慢了二位,二位可莫要太过客气,尽管当做在上玄国一般,朕先干为敬了。”穆棱看着墨殇与墨离说道,并将手中美酒一饮而尽。
“辰帝坦荡,我等自不会拘谨。”墨殇与之对视也将手中美酒一饮而尽。
墨离看着两人皆是一饮而尽自是不甘落后,一咬牙喝完了杯中美酒。
穆纭自献舞后便不再多言,只是时不时用余光观察墨殇与墨离。
酒宴在相互试探中结束,穆棱谈吐风趣,墨离放荡不羁倒也为这场接风宴平添了不少的乐趣。
宴会结束之时,辰帝提及后日便是辰国的秋狩大典,邀请两位王爷一同参加,言语之间颇有让他两人多与公主接触交流之意。
墨殇与墨离自是答应了,只说届时必会前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