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您可快些起来吧,今日是辰国的秋狩大典,不能再不去了。”阿白一边说一边拉着墨离给他更衣。
墨离睡眼惺忪的喃喃道:“这才什么时候,再睡会儿不行吗?”“你想睡多久啊。”一道冷冽的声音兀然响起。“再睡一柱香……,啊...三哥!”墨离迷糊间忽然看见了说话的人,睡意全无。
墨殇今日穿着银白麒麟肩明光铠,锐气逼人。“我给你半柱香的时间,时间到了还没整理完毕的话......”墨殇盯着墨离冷笑一声,“哼,后果自负。”墨离睁着水汪汪的大眼睛看着墨殇缓缓走出房间。“还愣着做什么,快点给本王更衣啊。”
辰国上林苑
祭台之上,辰帝穆棱身着黄金软甲,腰间别着天子剑,神情肃穆,在礼官的唱和下开始祭奠先祖。与穆棱仅一步之隔的穆纭身着银色轻铠,及腰的长发高高束起,用一支白玉簪固定,英姿飒爽。
礼毕,穆棱与穆纭走下祭台,穆棱面无表情的挥了挥手,四个步履蹒跚的人便被几个侍卫鞭策着来到祭台中央的青铜大鼎旁,然后被侍卫们丢入大鼎之内。
一群衣着怪异,脸上涂着颜料的人围着大鼎开始转圈跳舞,口中念着一些奇奇怪怪的咒语:弟子出門,左紮左羅裙、右紮右羅裙,东紮五里,西紮五里,五五紮去二十五里,上不紮天下不紮地,单紮五内不正邪师,红衣老师、青衣道师、光头和尚、赤脚满师、四眼杯胎妇人,游船打卦、討米呌化、口舌不干、起心不善、习罡弄诀,紮在背阴山下永世不能翻身,不能动弹......
墨殇皱了皱眉。原来这所谓献祭竟是以活人之躯投入烈火之内,活活烧死。一旁的墨离看着那四人被赶进大鼎之内,吓得浑身一哆嗦,咽了咽口水,小声的说:“这辰帝看着斯斯文文的,怎么能这么狠心,竟然将人活活烧死。”
辰国的一位官员闻言解释道:“这些人乃是穷凶极恶之徒,已判死刑。作为祭品乃是他们的荣幸。”
“便是如此,这样对待他们是否太过了。”墨离小声嘀咕了一句,那名官员似是没有听见,转身离开,做自己的事去了。
鼎中人喊叫的声音愈来愈小,在鼎中之人被烧为灰烬之时,那群怪人也停止了舞蹈,对着穆棱行礼过后随着侍从离开了。
“礼成!秋狩大典正式开始!”
“素闻上玄厉王武艺非常,骑术精湛,箭术高超,百步穿杨不在话下,小臣仰慕已久,欲与王爷比上一比,还望厉王赏脸。”
墨殇循着声音找到了说话的人:一个俊俏的小白脸,穿着墨青色铠甲。墨殇自认为自来了辰国便未有大动作,应当不会与人结仇,只是这人怎么一脸挑衅的盯着自己。“本王自不会怯战。”墨殇顿了顿说,“不过本王不与无名之辈比试。”
那男子闻言倒也不气,对着墨殇拱了拱手,一字一句的说:“我,复姓宗正,名毓明。”
宗正毓明......辰国最年轻的将军,未及弱冠之年便随着已是大将军的舅舅宗正光炜出征,从最底层的士兵做起,一步一步当上辰国最精锐部队玄甲兵将军,在玄甲军军中的地位仅次于元帅徐沅。
墨殇眼神闪了闪,“宗正家世代参军,个个骁勇善战,小将军的舅舅乃一国之帅,宗正小将军更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能与小将军切磋比试,本王荣幸之至。”
宗正毓明笑了笑说:“厉王远道而来是为客,比什么便由王爷决定吧,以示公允。”
“不如这样,我们二人比所猎之物的数量及价值。”墨殇思考片刻提议说。
“这个方法甚好,不若这样,大家都来比比所猎之物,朕来当这裁判。”穆棱的声音忽然响起。
二人环顾四周发现众人竟都还没走,都在看着他俩,未免有些囧然。
宗政毓明很快便调整好了刚才失态的神情,对着穆棱拱手道:“既然陛下愿为我二人比试作为裁判,毓明自是遵从。”
“光是比试也无趣,这样,谁能夺得第一,朕便赐下一件宝贝。”穆棱笑呵呵的补充说。
因着此次狩猎变成了较量,穆棱恐围猎场内猎物不够,特命人扩大围猎场地。趁着这个时间,墨殇仔细想了想自己到底是何处得罪了宗正毓明。
忽然一个念头涌上脑海,自己与墨离前来辰国不只是签订盟约,还有...迎娶公主,莫非此人心悦穆纭,认为自己的最可能娶到公主,将自己视为情敌了吧。
墨殇思及此处,转头去看那宗正毓明,只见他也正看着自己,两人目光相接,随即很有默契的转移了视线。这一次,墨殇清楚的看到了宗正毓明眼中的敌意。这个人不容小觑。墨殇撇了撇嘴,低头沉思这次比试应该怎样做,毕竟他还不想在辰国拉仇恨。
在两人暗潮涌动之际,围猎场也重新扩充了范围,随着穆棱下令开始,众人策马而出,煞是壮观。
不过却有一人骑着马慢悠悠的晃荡,似是对比试一事丝毫不上心。“阿姊,你怎么不去狩猎呢,你的箭术与阿毓那小子比也是不遑多让的呀。”
穆纭冷笑一声说:“别告诉我你不知道阿...宗正毓明为什么要同墨殇比试,你这法子分明是在激化他二人。”
穆棱敛去脸上的笑意看着她,叹道:“阿姊与宗正毓明青梅竹马,我们三人自小一起玩耍,明眼人都能看出阿毓是喜欢阿姊的,我也知道阿姊对他是有感情的,我本想在阿毓及冠之时为阿姊和他赐婚,没想到......”
“棱儿,有些事情不是说如何便能怎样的,我与他......有缘无分。”穆纭打断了穆棱要说的话,“我注定是要去上玄联姻的,你今日弄这一出又有什么意义。”
“我......”穆棱语塞。“棱儿,你要记住,你现在是一国之主,不再是在从前的六皇子了,你的一言一行都不能有半分疏忽。”穆纭神色一正,开口对穆棱说。“是。”穆棱轻声应道。只是你真的放下了吗?穆棱垂下眼脸,掩去眼睛里的异常神色。
“对了,你打算用什么当做狩猎第一的彩头。”穆纭好奇的问道。
“是那块陨铁。”
“不错,那块陨铁举世罕见,只是那陨铁极大,你打算如何处理?”
“取其精华,铸一把剑,一把举世无双的宝剑。”
“走,棱儿,阿姊带你去个地方。”穆纭盯着穆棱看了半响说。穆棱已经长大了,不再是那个从小跟在自己身后的小孩子了,有些事他也该知道了……穆棱心想。
“阿姊去哪儿啊?”
“到了你就知道了。”
穆纭什么都不说,穆棱只好骑着马紧紧地跟在她的后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