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正云思前想后,一时也拿不定主意是否要当面质问张铁手,还是偷偷将他拿下,逼他讲出师傅等采药人事件的内幕。但想到张铁手身为神木堂副堂主,武功高强。自己虽有绝顶内功,但从未与人真正交手过,没什么对敌经验,万一被其逃走,那自已岂不是前功尽弃?
想了大半夜,最后决定先监听一下张铁手,看能从他身上查出什么线索来。
次日开始,陈正云练功之时,特意运功窃听西北角张铁手居所位置的动静,他内功雄厚,运功时就是在大白天中,也能听到附近十里内的动静,虽然偶尔人多吵杂,听得并不是特别详细,但也能八九不离十了。
经过半个多月来对内功和武技的传授,众弟子们基本都有了个初步的了解和掌握,接下来便靠各人的苦练与悟性了。
这一日,师傅周力如不再讲解武功心法,拿了十本“基本草药图解”,分发给众弟子人手一本,开始传授草药知识,不少弟子识字有限,故周力如讲解得很慢也祥细,目的自然是为了照顾目不识丁的几个弟子。
“基本草药图解”此书流传已久,陈大良亦有收藏,陈正云早就读过了,其中介绍的药草早已烂熟已心,见周力如慢慢讲解,不如有几分无聊,虽然装做和其他弟子一样认真听讲,但心思完全飞到九霄云外去了。
一会担心师傅陈大良安危,一会又想着“鬼峭崖”在何处,时不时又运功窃听西北角张铁手居所的动静。
此时听到张铁手正在房中打坐练功,运气吐纳,一上午并未有什么异常的举动。
又顺便窃听下山庄四周有无其它有用的消息……直到师傅周力如起身宣布上午课结束才回过神来。
吃过午饭,众弟子午休了一个时辰,下午继续听周力如讲解早药知识,陈正云听得索然无味,自顾自地又胡思乱想窃听一翻。
一连几天,陈正云都在关注着山庄内外的消息,连夜晚都在打坐运功窃听消息不再出庄外练功,虽然没听到什么有用的消息,但是经过这些天的打坐运功,陈正云觉得自己对内力的掌控越来越纯熟,简直可以说是炉火纯青了。
是夜,陈正云又向往常一样,在床上打座运功,忽地,听到山庄西北角传来“扑棱扑棱”几声鸟儿翅膀拍打声,便刻后传来一阵轻微的脚步声,沉默了便刻,山庄西北角突然传来一阵奇怪的鸟叫声,“吱……咘……吱吱……咘……”,鸟鸣声虽不响亮,但传得极远,瞬间传便了整个山庄。
陈正云心中惊奇,这是什么鸟,叫得如此古怪,自己在山庄大半个月个也未曾听过。
令陈正云更惊奇的是,鸟鸣声过后,山庄各处明显传来一些细微的穿衣声,似有不少人起身穿衣,甚至听到演武场东边的独立小院里面住着的周力如亦是如此。
听到师傅周力如起身穿衣出门,陈正云瞬间恍然大悟,这一定是神木堂特殊的传讯通知声,只有少数人才能听懂,夜半三更的,紧知通知,会是什么重大消息呢?
想到此处,陈正云浑身一震,瞬间精神百倍,忙起身偷偷出门,朝西北角轻轻摸了过去,一路上不时传来轻微的脚步声,陈正云仗着自己听力超人,身如鬼魅,提前避开。慢慢摸到西北角一精致小院墙下,找了个墙角藏好身子,运功偷听起来。
过了半响,“……咳咳。”院中传来两声轻咳,一个低沉的声音说道:“诸位,深夜叫大家前来,打扰各位清梦,老夫深感抱歉……”
陈正云听出这声音正是神木堂副堂主张铁手的话音。
院中传来一阵低声细语
“副堂主,客气的话就不要说了,深夜相召,不知堂中是否有紧急事务?”
“是啊,是啊,老张,有话快说。”
……
“不错,张某刚接到堂主飞鸽传书,总堂传讯,昨天,鬼峭崖中突然飞来十数只体型巨大的山鹰,这些扁毛畜牲大肆攻击我们的采药人,又有不少采药人命丧崖底,总堂命令我们马上再提供一批采药人。”
院中又是一阵私语。
鬼峭崖,采药人。
陈正云心中一震,忙专心听起来,唯恐漏了一个字。
“老张,我们已经提供了数十名采药人了,县城附近的已无采药山民了。”
“是啊,这已经严重影响我们分堂的药材生意了”
……
“诸位所说的张某岂会不知?只是总堂的命令堂主也不敢有违,更何况我们?总堂令我们分堂提供二十名采药人,分摊到分们城西就是五人,此次必须是本堂的药师,我们药师都是药武同修,不但精通药理,武功亦是不俗,前去鬼峭崖采药,不会像寻常采药人那般容易丧命。”张铁手低沉的声音又道。
言毕,院中传来一阵惊讶和叫苦声。
“什么?叫我们去鬼峭崖……”
“副堂主,这如何是好?”
“老张,你可要想想办法。”
“在崖边采药,不说山崖险峻,山风猛烈,更有山鹰追命,武功再高也是九死一生啊。”
……
“诸位,总堂也考虑过大家风险的问题,言明,只要各位前去鬼峭崖,每人便发放三粒‘紫云丹’,此丹功效想必不用老夫多说吧?昔日,老夫正是凭这几颗“紫云丹”突破瓶颈,达到如今的一流高手境界。”
“紫云丹虽好,也要有命享用才行啊。”
众人又是一阵叫苦声。
“此事无需再争论,总堂命令不得有违,总堂执法院刘长老想来大家都不想见到吧。”张铁手直接搬出执法院,语气也变得冷漠起来。
院中顿时鸦雀无声。
院外陈正云听后暗想道:“这个刘长老多半是个铁面无私的厉害人物,这些人听到他的大名都不敢出声了。”
又过了一会,张铁手道:“下面张某点到名的药师,今晚便跟老夫去城中分堂报到吧。”
“刘云涛,陈玉光,冷平,郑凯,张国安,你们之中,有带弟子的明天老夫会合并到其他药师名下,五位回去收拾东西,一柱香后老夫在庄门口等候各位,都散了吧。”
院中被张铁手点到名的药师自是愁眉苦脸,心中暗暗后悔往日没有巴结奉承好张铁手,这种要命的苦差如今落到自己身上,而没点到名的药师却都暗暗松了口气,庆幸不已。
陈正云听到此处,忙起身提气飞快地回到自己房内上床躺好。
过了便刻,师傅周力如也回到自己房内,不时低声自语:“鬼峭崖,唉,这次不知能回来几人?如此下去,下一次说不定轮到老夫也未可知。”
说完周力如又叹气了几声,便传来解衣上床休息的声音。过了约莫一盏茶的功夫,陈正云听到师傅房间传来轻微的呼噜声,知道师傅已经入睡,便悄悄出了房间,向庄门外摸去。
一路小心避开守夜巡逻弟子,飞纵到庄墙之外,陈正云不敢走山庄正面出去,怕撞到张铁手众人,特意到山庄后面绕了个大弯来到山庄大门不远处的大树上躲了起来。
此时,乌云闭月,天上的星星也不知躲到哪里去了,山庄大门紧闭,两旁箭塔边燃着两个大火盆,照亮四周一片光亮,箭塔上守卫警惕地看着四周。
不一会,山庄大门侧面的小门打开,几匹骏马呼啸着奔了出来,马上坐着各色骑手,为首一人正是副堂主张铁手。
骏马奔驰,眨眼间便消失在黑夜中,大树上陈正云忙飞快跳下,沿着山路追了上去,众人沿着官道纵马飞驰,山上陈正云几乎足不粘地,在黑夜中的山林中如履平地,远远地跟着众人。
一路无话,小半个时辰后,众人骑马到到青坪县城门外,此时半夜,城门早已关闭。
张铁手抬头看了看城楼,扬声叫道:“神木堂张铁手有急事进城,劳驾城上军爷开下城门,明日定有厚礼相谢!”
便刻城墙上人头晃动,有一个守卫探出头来向下看了看城下众人,开口说道:“原来是张爷啊,张爷客气了,稍等一会,在下马上分咐开门。”
张铁手朝城楼上抱了抱拳,说道:“如此多谢了!”
一会城门大开,众人依次骑马进入城中,众人进后不久,很快城门又关了起来。
陈正云远远地看着众人进城,暗暗心惊,神木堂竟然如此神通广大,一句话便令城门大开。
陈正云自是不敢从城门进去,等众人入后,忙在城下找了个偏僻之地,提气运功,飞身跳上五丈高的城墙,见四周无人,忙又飞跳下进入城中。
神木堂,议事厅,一片灯火辉煌。数十人正在议事。
堂主欧阳青威严地扫了扫座下众坛主和药师,摸了摸鼻下浓密的胡子,开口说道:“大家都到齐了,废话本座也不想多说,此事非常紧急,总堂下了死命令,大家今晚便出发去鬼峭崖,本座亲自陪同前往,本座不在堂中这阵日子,张兄弟就辛苦一下,暂时主持堂中事务。”
座下张铁手忙起身抱拳行礼道:“小弟遵命。”
议事厅外院花草树木众多,陈正云此时正藏身于一棵枝叶浓密大树上,听到欧阳青说今晚就出发去鬼峭崖,心中一阵期盼。
鬼峭崖,师傅,采药人,想到这些,不如地暗暗握紧了拳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