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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高三,跌宕在低沉与激昂中的奋进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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记得我们一上高三,教正课的老师就几乎被换了个遍,除了班主任老陈和英语老师外,其他都换成了曾经备战高考的“老油条”。这吓人的架势,让仍未从暑假的散漫中回过神来的我们意识到,高考的枪声就要打响,这场收官之战刚开场,就已经充满战斗气息。

抱着这种试一试的心态,我迎来了第一次理综考试。高一高二时,物理是单科考试,由于自己基础薄弱会拖后腿,我早就期待物理、化学、生物三科能合并起来考试——我以为这样我做题时便能有所取舍,着重攻下化学和生物,弥补自己物理单科低分的缺陷。但没想到,原本打算速战速决的我,面对题长量大的计算,时间之紧、难度之大完全超出了我的预料,根本无从下手,最终只草草、慌张写了几条公式便被迫交了卷,惨不忍睹的败下阵来。

300分的理综,只考了区区110分,近乎是我上高中以来遭遇的最惨痛失利,完全脱离了我的真实水平。这不仅粉碎了我对“考大学有什么难的”这种自大无知的幻想,也给自己敲响了警钟:一味逃避短处绝不是明智的选择,只有敢于直视它、挑战它,才可能跨越这道难关,证明自己应有的能力!

设身处地去想,看到平时远比你差的人,这道题还可以做对,自己却因为慌神而答得一塌糊涂,难道还不能彻底警醒你吗?从某种意义上说,我的高三,从此才真正踏上了奋斗的荆棘之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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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开始暗暗跟自己较劲,跟每一天变化中的自己比较,渴望能看到一点向好发展的迹象。看着许多错得离谱的物理题,我实在有些不服气,这么容易的题居然还做不出?!刚开始我只会在课后疾笔抄那些错题,抄了十几页觉得眼疼手酸,但当回想起知识点脑袋却一片空白。这种事倍功半的学习方法,一度让我吃尽苦头,花的时间比别人多得多,为什么仍只是杯水车薪?

像憋了一股气,我下定了决心,势必要在劣势的理科科目上有所作为。翻看高一的数学笔记,发现其中数列的内容全然不懂,只好硬着头皮一题一题去问;整理周测的理综试卷时,对自己的答案感觉将信将疑,于是立即找同学和老师层层求证,并将此疑难点誊抄、总结下来,以备反复温习……

下了自习课,我看到刚才还在埋头写题的同桌跑到卫生间,用冷水洗了一把脸,并使劲拍打自己酸痛的手臂,朝着外面高呼几声,顿时整个人又变得精神奕奕,回到座位上继续奋战在题海中。他的精神振奋着我,感染着我,也让我有了更多坚持下去的动力。

将近大半个学期的时间,我都把宝贵的精力花在了数理化上,挣扎过、痛苦过,接连不断的周测加练习,终于让我找到了做题的手感,也渐渐长了一点自信之气。这一次,我不希望自己再是做无用功,我告诉自己:失败者总是寻找自己的借口,但成功者从不缺机会,不能再浑浑噩噩地度过应该充满挑战的高三了!

很快就到了期末考试,也是第一次市统考,而且还是高考的重要风向标。考完后大家炸开了锅似的对答案,堪称最为惊心动魄的考验。我不敢待在他们旁边,生怕听到一丝“哎呀!我错了”这种刺耳的声音,一个人沉闷地看着书,直到试卷发下来:数学105,物理65,化学72,生物58——天啊,理综195!这在之前我连做梦都不敢想!那一次为分数激动大叫的情形,我至今仍记得无比清楚。

跨越式的进步,算是对自己辛苦付出的一点激励,接下来的路还很长很艰难,我知道,自己要一直坚定不移地冲锋陷阵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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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高三下,眼看时间已经紧巴得可怜,很快就步入了一周一次模拟考的窒息节奏。三点一线的生活十分枯燥,但个个都像打了“鸡血”似的绝不向困难低头。

我是英语课代表,平时发卷子、抄答案、收作业等事宜都是我负责,为了抓紧时间,我常常在上下楼甚至往返学校的飞奔中完成这些任务,也会在汗水涔涔后二十分钟都无法静下来学习。结果在时间不足和学科兼顾的双重压迫下,我一直优势的英语反而呈现出危险的跌落迹象,连续几次的考试也发挥得不尽如人意。

不久高考冲刺家长会,我爸打探到我在尖子班的发小成绩很好,一直稳定在年级前十,而我不仅掉出年级前一百,在自己的班里差点前五不保,他一副黯然伤神、唉声叹气的模样,勒令我绝对不许再发表什么作品浪费时间,这深深刺痛了我。班主任也找我谈话,给我深刻分析了当前形势,英语不能丢,数理化更要提高,按照往年的情况,要保持在普通班前五才有把握上一本。

我以为那次深入、动情的谈话改变了我今后的人生轨迹。我很清醒,我明白人与人之间难免会有比较,“关键是不能丢了对自己的信心”,他提醒我只有平心静气地接受,才能撇下隐隐生长的自卑。

回想起来,那几乎是我高三最灰暗的日子,天渐渐热了起来,有时头脑晕晕沉沉的,除了拼命学习,就是在跟自己赌气,不相信有什么可以打倒一个人。曾经久攻不下的数理化都被我征服,现在面对英语有什么好怕的?天热得睡不着的时候,我就毫不犹豫地起来背单词,实在背不下就听歌打打精神。那段时间特别喜欢振奋人心的事物,“海阔天空/狂风暴雨以后/转过头对旧心酸一笑而过/要拿执着/将命运的锁打破……”边听边跟着唱的我,突然忍不住翻涌起心酸的眼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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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模,二模,三模……一百天,八十天,六十天……时间像连轴转的机车,卷走那些失意,于悄然之间包容了我们曾有的懦弱,改变了我们。就这样,我在第三次模拟考中迎来自己十八岁的生日,没有收到礼物,有些孤独的失落,却一点点蜕变着成熟,战斗的精神在跌跌撞撞中异常饱满着。

临近最后一战,学校请来了专家给大家做励志讲座。“面对失败,我们不能给自己找借口,做那些自欺欺人的自我安慰,才能真正激发出自己最大的潜能!”一句话,掷地有声,我被这激情昂扬的演讲深深鼓舞着。北大清华?抛下那些不切实际的目标,我早已有了自己清晰的定位:冲击一本!每每想到自己并不算远大的目标,便觉得触手可及,我的心也跟着跌宕起伏。

最后一个月,我没有任何杂念的投入到最后的冲刺中,每天早晚读我带领全班宣读誓词,声音一波比一波高,盖过了旁边的尖子班。“高考在即,大家有什么心声都写下来吧,别留遗憾,让我们的青春多一份纪念!”在班主任老陈的激情号召下,我突然文思泉涌,于是写下:“梦想或许就是一头热血冲进去,在黑暗与光明里挣扎寻找属于自己的亮光。”贴在桌上,以表决心。

面对仅剩的一次模拟考,我已经从当初的战战兢兢过渡到从容应对,坦然看待得失。一路学习过来,不断汲取经验教训,高三,真的像是跌宕在低沉与激昂中的奋进曲,时而交错旋律,时而变换节奏,是人生中最动听的歌。

终于,在阳光热辣的六月,我们一起迎来了轰轰烈烈的高考,笑着走进考场,哭着相拥告别。月底出了成绩,理综200,总分533,超一本线8分,我心满意足了。

蓦然回首,高三似乎还在路上。我和朋友回母校拿录取通知书,他感慨地说:“唉!不知道何时再能有幸尝一尝那种苦头,高考真的历练我们太多,永远是人生的一笔巨大财富。”

我想这句话,会被我铭记一辈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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