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到白露露收拾完毕后,正要提着双肩背包拿着钥匙出门时,太舟胖嘟嘟的身子咻的一下跳到白露露的大床上。
白露露一看,赶忙跑过去将橘猫费力气的抱下去:“太舟别上我床!你掉毛啊你,死肥猫,反了你了!”
猫咪从她手中敏捷的跳下去,喵呜了几声,蹭了蹭白露露的小腿。白露露蹲下身摸了摸它的脑袋:“你敬爱的爸比先去公司一趟,我倒要看看那个苏冰箱怎么搞事情的!太舟在家乖一些,晚上回家我们吃小鱼干~”
语毕,白露露拿着手机看了眼时间,急匆匆的出了门:“太舟我先走了!”
六月中旬的S市,天气灼热起来,尤其午后的大太阳,烘烤在人身上,令人十分不好受。
白露露朝自己脸上喷了喷水,散了一下热意,用手机APP叫了辆车,在路旁有点急躁的等着。还好苏琛没有再发信息过来,白露露随意的摆弄了下手机,抬起头来环顾了下四周。
她所租的房子在S市的城北,接近外环,这片儿地区离闹市区还是有点远,但是这里的房子租金,相对于市里的租金价格,便宜了近乎一半。
白露露上班的公司在闹市区的商业街上,除了不提供宿舍以外,每周轮双休,节假日放假,有员工餐,年底也有双薪补贴,还时不时的举行团建,对白露露这个从小县城出来打拼的姑娘来说,这个工作自然是来之不易的。
现在的工作都不太好找,虽然白露露多次说自己辞职不干了,但是那么好的工作条件,她一时间也不太好跳槽。
白露露的租房的小区附近在修路,电镐机器嗡嗡的声音不绝于耳,运沙的大卡车经常把周边的空气弄得尘埃四起。
白露露从包里拿出了个口罩戴上,这时,《小苹果》又响起来,她接起手机:“喂,妈,你打电话干嘛呀!”
手机那头王女士的声音魔音穿耳:“死妮子,没事儿不能给你打电话!端午节记得回家,我和你爸给你找了个男孩,你去看看。”
“不是吧妈,我才多大啊,你就急着给我相亲!”
“你还不大,都二十五了!你表哥像你这时候,都生两个孩子了!你想当剩女吗,到时候你嫁不出了,所有人都看你笑话!”
“王女士,重申一遍,我今年二十四!二十四!我还是个宝宝!剩女怎么了,这都什么年代了,你怎么还那么老封建。我结婚也要找我喜欢的人吧!”
“你找喜欢的人?还不如我和你爸给你介绍,露露听话,我和老白给你找的这小男孩长的又高又帅,家里有车有房,你小时候也见过他,没什么坏心眼。你看你天天就知道写你那些乱七八糟的小说,也赚不了钱,你准备在小说里找对象?”
白露露将手机按了免提,小声嘟囔着:“又不是不可以,早晚有一天我也会遇到像沈瑜那样的男人……”
“白露露,你说什么!我给你说,端午节你要不回家给我老老实实去相亲,你这以后也不要回家了……”
“好好好,王女士,我回去好吧!”
白露露被王女士吼的心烦意乱,刚好出租车从对面的路口拐过来,她扶着镜框眯着眼看了下车牌,一路小跑过去。
“喂妈,咱们回来再聊,我这要上车了!”
不给王女士回话的机会,白露露摁了手机,冲着出租车司机招了招手:“喂!我在这,我在这!”
猛地,一辆黑色轿车从拐角处迅疾行驶过来,毫无征兆的。白露露转头一望,眼看那辆车就要撞到自己了,吓得下意识向后连连退了好几步——
接着,一阵失重感铺天盖地的袭来,随着白露露撕心裂肺的尖叫声,活生生的跌落进了没有井盖的下水道里。
大庆永建二年,暑月廿二,月夜如钩。
葳蕤青翠的林子间,发出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守在火堆边的侍卫们,明显感应到这一系列的骚动,立即握刀站起来,纷纷举起火把,警惕的张望着四周。
过了片刻,一道悦耳的磁性男声从马车内悠悠传来:“何事惊扰?”
缁衣加身,马尾高束的侍卫立即单膝跪地,对着马车毕恭毕敬的行了一礼:“大人,林间似是有人,属下怀疑是这山间匪类,是否前去查看一番?”
还没等马车内的人给回应,另一道明亮的男声从林子间传来:“沈大人不必,是本王。”
既而,从林间走出两个人,待侍卫们打量清楚,才看到高声讲话那人身着一袭素色长袍,乌发披肩而下,只留几缕随意的搭在额前,别有一番风流恣意之味。
这人身形颀长昳丽,面容俊朗出众,手柄一把青玉折扇,身边跟着的贴身侍卫脸色肃穆。侍卫们怔了怔,马车里再次响起声音:
“臣沈瑜,恭迎怀信王。”
紧接着,一位年约十七八岁,身着白袍玉带,束着一丝不苟的发髻,面若冠玉,神情淡然的年轻人从车厢内从容不迫的下来,对那人弓腰行了个礼。
侍卫们反应过来,立即单膝跪地对那人惶然行礼:“叩见王爷!”
闻人溯见此,用扇子摆了摆:“不必虚礼。方才本王去那玄风寨打探了一二,查得这寨子的少寨主这几日在办喜事,因此松懈了许多。”
沈瑜收起礼数,一脸恍然:“喜事?恕微臣唐突,王爷为何在此?”
闻人溯迟疑了半刻,打探了沈瑜几眼,挑了挑眉:“本王当然是来辅佐沈大人您呀。”
白露露醒过来的时候,全身跟要断了似的,酸痛的难受。她揉着朦朦胧胧的眼睛,从床上缓缓的坐起来,下意识的摸了摸床头的手机,结果什么都没摸到。
她闭着眼睛,揉着太阳穴回想了下昏睡之前的事情……她被苏冰箱喊去公司看监控,然后打车过马路时被车撞……掉井里……
去公司……!
蓦地,白露露瞬间清醒过来。
“吱嘎”一声,白露露转过脸来,只见一个约莫十四五岁,梳着双发髻,穿着一身大红色长裙的女孩儿端着木水盆走进来。
那女孩转过身来,与白露露的视线对上,她懵了下,随即咧嘴一笑:“小七姑娘,你醒了!”
小、小七姑娘……?
???
白露露蹙了下眉头,眼看那女孩儿就要朝她走过来,叫了声:“小妹妹,你停下!”
那女孩一脸讶异,但还是停下了脚步。
白露露睁着眼睛飞快的浏览了下四周——搭着粉色床幔的檀木古床,用木架子支在床边的白色灯笼,古色古香的卧房格局,无一告诉她这并不是医院!
女孩儿大概见白露露神色不解,轻柔笑道:“小七姑娘不必担忧,你并无大碍,这几日稍微休养下便可。你睡了两日,寨主都担心坏了!”
白露露抬起脸看她:“寨主?”
“对啊,我们寨主说和小七姑娘认识,自小青梅竹马,两小无猜。你说巧不巧,初五那些人正好在山间发现昏倒的小七姑娘,所以等这两日便与你拜堂成亲,成为他的压寨夫人!”
“啥,啥玩意儿啊?压寨夫人!不是,我是谁,不对!这是什么地方,小妹妹,你们这是在做节目秀还是在演戏啊!不行,我得去公司!”
说着,白露露就要下床,那女孩儿一瞧,连忙放下水盆拦住她:“小七姑娘,你还未完全调养好,不能走!你走了,寨主会狠狠责罚桃桃的!”
白露露与那叫桃桃的小姑娘相互争执了会儿,不由怒斥道:“我管你什么寨主什么节目!我再不去公司,苏冰箱会辞掉我的!到时候我没工作了你们担得起吗!”
桃桃只是满脸乞求的摇着头,水汪汪的大眼睛似是要流出泪水来:“姑娘,桃桃求你了!”
桃桃说完,扑通一声,双膝跪地,抱着白露露的身子,一脸梨花带雨:“小七姑娘,桃桃上有老下有小,年芳十五,现下未婚配!若是姑娘走了,桃桃未拦住,寨主必定不会让桃桃好活的!”
那女孩带着哭腔,白露露不再挣扎,皱着脸顺口问了一句:“我要走了,你们导演……寨主,怎么罚你!”
桃桃回答的一脸真挚:“去打扫猪圈!”
白露露思虑了下:“那你们寨主倒是挺狠的哈!”
“嗯嗯,姑娘就不要走了!”
桃桃点头如捣蒜。
白露露翻了翻白眼,这小妞紧紧的抱住她的双腿,她也跑不了了啊。这时,一道粗犷洒脱的笑声从门外远远传来——
“嚯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桃桃,吾妻醒没!”
白露露一听那怪诞的笑声,脑海瞬间想到两个字——憨比。
桃桃擦干眼泪,立即悄声冲白露露说道:“小七姑娘,寨主来了!”
话语刚落,门外的那人一脚踹开大门,桃桃和白露露都吓了一激灵。接着,一个披着件狐貂,抗着把大斧头的男人雄赳赳气昂昂的走进来。
白露露抬起眼对着那男人瞟了几眼——那男人的脸上长着散乱的大胡子,散开的头发也是十分凌乱,甚至还出了油,显得无比邋遢。
桃桃一瞧,一脸百思不得其解:“寨主,您为何这副扮相?”
那男人对着桃桃狰狞道:“嗯?本寨主这副雄威的打扮,浑身散发着满满的荷尔蒙,难道不像土匪头头吗!”
桃桃语塞,白露露一针见血的:“你这穿的不热啊大兄弟!这什么天儿啊,还穿貂儿?虎啊?”
“热!”
那寨主回答的理直气壮:“小七姑娘,你醒了,你看我为了得到你的芳心,再热再苦,也无畏无惧!古人曾云,成大事者,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饿其体肤!本寨主这一身,是当今玄风寨之中最新潮的款式,绝对可以给姑娘一种雄威的感觉,如同万兽之王般!”
白露露一看他那熊样儿,差点儿吐出来:“不了不了,我没那么重口,也没时间和你们拍这个无聊的节目!”
说完,白露露就要走,那寨主一把抓住白露露的手:“什么拍节目!姑娘既然醒了,明天就得和我拜堂成亲,成为本寨主的压寨夫人!不对,你怎么知道排节目这个词……说,你是谁!”
寨主的手劲儿瞬间变大了些,白露露吃痛,虎着脸没好气的抬头对他骂道:“你有病吧,你问我是谁,我还问你们干什么的呢!我一觉醒来,就莫名其妙的被你们带到这里,还不让我走。你再不松手,我打电话告你们去!”
那寨主松了下手,白露露一把拽回去,揉了揉:“真是倒霉,差些被车撞到,遇到你们这群神经质!去过公司应付完苏冰箱,太舟还在家等着我的小鱼干呢,我没时间和你们瞎闹!”
“太舟?”桃桃一怔,笑道:“小七姑娘,我们寨主就是叫太舟啊!”
“太舟?”白露露一脸茫然的看着眼前这个高他一头的男人,他也死死地盯住白露露,明亮的眼睛有几分深邃和探究:“你是白露露?”
“咋的啦,我就是白露露啊,你们节目组不靠谱啊,把我弄来还不知道我是谁?”
这都什么玩意儿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