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中,秦且遣退了四下士卒,道:“看阁下神色,想必阁下已经是猜到了我请阁下来的目的了。”
言墨笑而不言,秦且叹了一声,道:“你所言不错,秦已是在走向覆灭,始皇在时,虽是有万般繁荣,但如今却是没有想到落到这般田地。我虽是有报国之望,但却是志难全!如今赵高当政,朝廷之内乌烟瘴气,那二世皇帝更是不明事理,忠实之人死的死,逃的逃!唉~没料到啊!想父亲本是愿我报效朝廷,哪想到……”
言墨及时说道:“这事自然是不能怪秦将军的,虽是父母遗愿,但这朝廷,终究是付了错,人之一生不过百年,更何况这世间古稀之年少之又少,在此荒度光阴,不如成己鸿鹄之志!”
秦且看向言墨,对上她的双眸,问道:“秦且今日于此地与言先生推心置腹,若是我跟随先生征战沙场,不知先生有几成把握夺了这天下?”
言墨眯了眯眼,道:“沙场之上,怎敢说输赢?更何况我虽有才学,但终并非能为君主之人。”
秦且眉头一皱,问道:“先生此话何意?”
言墨笑道:“我不过是一介凡夫,无名无号,虽有治世之才,不过只能为贤相尔。当如今,若是为君者,当有名号,你且看陈胜吴广,虽是如今声势浩大,但终归不过瓮牖绳枢之徒罢了。更何况军争之上,毫无章法,不过两年,必然败亡。”
秦且皱着眉,道:“在下不明白先生意思,还请明示。”
言墨抬头看向窗外,道:“你可听闻过一句话?‘楚虽三户,亡秦必楚!’所以陈胜吴广才会打此名号,但终究不过是虚的。我们若是想师出有名,当有楚之君王当政,我不过一凡夫,怎可伪作君王?”
秦且深吸一口气,问道:“看先生模样,并不担心这等事,想必已是有了打算吧?”
言墨点了点头,不急不缓的喝了一口茶,道:“自然是早就做好了准备,我在胶东时就已经打听好了,你可知道项燕将军?”
秦且面色一凛,点了点头,他自然是知道,项燕,楚国大将,若不是项燕,只怕是秦统一天下会更早一些。
言墨接着道:“我找到了项燕将军的后人,一个名为项梁,乃是项燕之子,一个名为项籍,项梁的侄儿。”
秦且沉思了一会儿,问道:“这二人虽然出身显赫,但若是无过人之处,我也定不相随。”
言墨道:“自然是不凡,项梁或是有些自负,但知晓时机,有胆识。而这项籍则更是不凡,传言道:‘籍有神力,目生双瞳。’而就我所知,项籍此人,绝非凡夫,有是说此人乃天命之子。”
见言墨这般说道,秦且也是皱着眉不言,良久,开口道:“好!我便与你赌一回!先生既然都这般说了!我便信一次!从今日起,下邳五千人马仅追随先生!请先生调遣!”说着,秦且半跪在地。
言墨赶忙将其扶起,道:“你我二人本该是兄弟,怎可行此大礼!可真是折煞我也!”
秦且摇头道:“外是外,内是内,自然是要分开的。不过现在先生有了我这五千人马,可有何打算?”
言墨笑道:“我早已做好了准备!你且随我来!”说着,带着秦且来到自己的住处,叫来士卒将那块石板搬了出来。
看着眼前的石板,秦且默然无言,言墨有些兴奋的拿着一根修整过的树枝指着石板上的地方一一点道:“你且看着,我们现在在下邳,北上乃是容丘,郯县我已占之,容丘易破,尔后便可三城同出,取襄贲于囊中,如此,郯郡腹要之处便尽数掌于我等之手。”
秦且点着容丘问道:“可先生打算如何取容丘?”
言墨拿着树枝轻轻敲了敲容丘这两个字,道:“简单,容丘县令定然是想不到下邳归附于我,自然是认为下邳守军乃是友军。我们只需接口说合并攻打郯县,那县令必不疑他,定是会与你一同出兵。只需等他城内空虚,一举取了容丘便好。”
秦且张了张嘴,言墨自然是知道他要说什么:“别于我说甚么胜之不武,在我的眼里,只有自己的士兵才是最值钱的,你若是想正面攻城,我们至少会损失千名以上的士卒!更何况兰陵与朐县也会出兵增援,我没有把握在三面围攻下安然取得容丘城。孙子曰:兵者,诡道也。只要能胜,任何手段都是能够接受的。”
秦且被言墨这一番话说的哑口无言,虽然他并不想这样夺下容丘,但是不得不承认的是,言墨所说的是事实,他虽然傲骨铮铮,但也断然不可能看着自己的手下去白白送命,无奈,只得沉默。
言墨接着道:“去了这郯郡腹要之地,我们便可大展身手,你且看,我们拿下四城,朐县已是孤立无援,我们取之不过是探囊取物尔。如此,郯郡半数县城不废吹灰之力便可尽数落入我等手中,岂不快哉?”言墨眉飞色舞的说着,手中的树枝也随着她欢悦的情绪上下飞舞,看的一众人眼花缭乱。
秦且听着言墨头头是道的分析,抱拳道:“先生果然厉害,秦且汗颜!请受秦且一拜!”
言墨笑着看着他,并没有阻止,这是她应该受的。
既然是已定了目标,秦且与言墨也都并非磨叽之人,只第二日,秦且便是召集了城中所有的兵马,宣布了他的抉择。
下邳城内众士卒虽然震惊,但服从命令本就是军人的天职,自然不会有什么反对,更何况秦且平日里待众军士也是不薄,这下邳城之中的军士对他可是真真正正的死心塌地。
言墨接管过兵权后也不客气,站在高台之上便是派兵遣将,道道军令虽是下的急,但也有条不紊,大将之风展露,手下之人无不倾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