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叔看着她,两人皆是默然无声,马车之中静的连一根针落在地上都听得见。
良久,言叔低叹了一口气,道:“既然你都已经说到如此份上了,那为父也不好再多阻拦你,不过既然是你自己做出的抉择,希望在这条路上,你不会自己做出放弃才是。”
见言叔终于是松了口应允自己,言墨也终是松了一口气,言叔松了口,那么这条路上最大的难题便是解决了。
言叔见言墨松了一口气般的表情,也是感到几分好笑,被她说服后的郁闷情绪也是烟消云散,开口道:“既然你已下定决心,那便等我们安身于胶东之后,你便开始学习六艺,为父亲自教你剑术武艺。要做,便做到最好。”
言墨嘴角一抽,心道:“不是吧!君子六艺全都要学啊!还要学武艺!难道不是只需要通读兵书便好么?”
这君子六艺乃是礼、乐、射、御、书、数。这六艺中言墨颇为头疼的就是那礼、射、御以及最是让人头疼的数,而武艺和剑术则更是让她焦头烂额。
言叔见她这幅模样,心下也是了然,知晓她或是怕了这繁琐的学习,面色一沉,喝道:“哼!我们言家出身尊贵,你本为女子,倒是可以免了这六艺的学习,但你执意要做军旅之人,那这六艺自然是在所难免,更何况,武艺不傍身,你谈何为将?难不成你真以为这沙场不过只是儿戏?”
言墨自知理亏,也不敢出声辩解,只得应下,心中自我安慰的说道:“也罢也罢,真把武艺练成了,或许还能感受一下小说里头女侠的快意。”
言叔面色缓和,道:“行了,此事就这么说定了,这几日你且好生歇着,算算时日,差不多也快到胶东了。”
数日之后,齐国胶东城之中的一处大院中,一户陌生人家搬入其中,路过的齐人皆是好奇的看着院中忙碌的家丁,窃窃私语。
熊安然看着被布置的井然有序的院子,也是欣慰的笑了。
而言叔倒是不在意新家的布置如何,他现在更想想办法在这个人生地不熟的地方攒够足够的声望,这倒是能让他在这胶东行事更加方便。
而言墨,言叔也是在抵达胶东后的第一天就履行了他的承诺,竟是不知从哪里请过来了一位儒生,言叔拿出一块足有十斤重的束脩,递予那名儒生,那儒生也不客气,接过那束脩,点了点头。
言叔喜笑颜开,接过束脩,也就代表着这儒生是同意收言墨为弟子了。
言叔将言墨向前推了推,低喝道:“跪下!行礼!”
言墨也不敢怠慢,恭恭敬敬的跪拜在地上,行三叩首之礼,尔后说道:“弟子言墨拜见夫子。”
那儒生笑着点头应道:“如此,自今日之后,你便是我的弟子,为师为师姓杨,名飞,字鹏举,学识不敢说胶东第一,但教书育人,在下倒是颇为自信的。不过在下观公子年纪尚小,倒是不必跟着在下一同修习。”
言叔闻言眉头一皱,他没想到这杨飞竟然是将言墨识成男孩了,他张了张嘴,正欲纠正杨飞,缺见一旁言墨急迫的望向自己,让自己不要说话,略微思量了一下,也是皱着眉沉默下来。
言墨嘴角抽了抽,杨鹏举,我还岳鹏举呢!不过这家伙倒是将自己当做男性了,如此甚好,倒是省去了一些麻烦事。
言叔上前一步,道:“先生,鄙人院内尚有一空房可供居住,若是先生不嫌弃,鄙人即刻命下人整理出来,也方便调教小……犬子。”
那杨飞略作思量了片刻,也不推脱,应了下来。
言叔招了招手,唤来一名家丁,吩咐了几句,扭头看着杨飞笑道:“先生,请!”
待杨飞走后,言叔看着站起身的言墨,道:“从今日开始,你便没有休息的时日了,明日寅时,你便起来,为父手把手传授你武艺。”
言墨黛眉一抖,心中暗叹道:“完了,安生日子看来是到头了。”
果不其然,翌日,言墨还在迷迷糊糊之间,便被拽了起来,嘴中不断抱怨的她走出房门,看到满面阴沉的言叔后才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当下就是醒了。
言叔沉声道:“我可记得昨日便是告知你今日寅时便要起床,看来我的话并不能让你把将这件事记得很清楚!”
言墨心下一凉,暗道:“完了!”
言叔冷哼一声,转头看向一旁的家丁,冷声道:“去!给我提两个水桶过来!”
家丁听闻,丝毫不敢怠慢,一路小跑的打来两桶水,放在了言叔的身前。
言墨看着眼前两个满满当当的水桶,心中升起一丝不妙的感觉。
言叔喝道:“把手抬起来!”
言墨打了一个哆嗦,连忙将双手平举,言叔手一伸,那两个水桶轻若无物一般的被他提起,尔后是直接放在了言墨的双臂之上。
言墨只觉得双臂一沉,根本是无力支撑这两个满当的水桶,只听得“哐当”两声,两个水桶皆是掉在了地上,泼洒了一地。
言叔面色冷肃,看着言墨,低喝道:“捡起来,继续举着!”
言墨不敢反抗,默默的站起身,将两个水桶捡起,好在方才泼洒了许些水,现在两个水桶她倒是勉强能够举起。
半个时辰之后,言叔看着掉落在地上的两个空桶,点了点头,道:“行了,休息罢,看你日后还敢赖床不敢。”
言墨瘫坐在地上,此刻,她感觉自己的双臂仿佛已经不属于自己一般。
言叔道:“行了,回屋歇息吧,膳房那边我已经吩咐了,等用完早膳之后,先生便会前来教你六艺,你若是有丝毫的怠慢,休怪为父不留情面!”
言墨一抖,心中已然是有几分畏惧,连忙道:“女儿定然全心向夫子讨教,定不敢偷闲做乐,还请父亲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