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墨瞥了一眼已经没有作用的店家,对着段无成等人道:“将这帮家伙儿手脚捆好丢在这店中,我们去处理这伙儿起义军。”
段无成点了点头,带着人将这帮虾兵蟹将关在了店中。
言墨轻轻撑着自己的下颌,从那胆小怕死的店家口中,她已经得知他们隶属于半个月前起义的一支起义军,这支起义军的规模不大,不过堪堪千余人,除却精干手下约莫三百人,其他的都不过是平日里手无缚鸡之力的乡民罢了。
也因此,这支起义军根本就没有力量撼动郯县的县衙,只能灰溜溜地跑到郯县外的一座山头占山为王,倒与盗匪无二。
言墨思量许久,开口道:“诸位,在下有一大胆想法。”
听到言墨开口,无所事事的众人也是看了过来,言墨深吸一口气,道:“依着店家所说,郯县以北三十里,有一山名为大埠,这一支起义军应该是藏身于此。此支起义军虽有千众,但大数皆为乌合之众,不足为虑,所虑者,不过是其精卒三百人。在下有意吃掉这一支起义军,令其并入我们的行列,不知诸位意下如何?”
段无成大笑道:“就他们这种虾兵蟹将?我段无成一人便可以一当十,又何所惧!公子若是定了决心,我等自然奉陪!”
言墨微微一笑,她等的就是这句话,道:“好!虽说他们力不能缚鸡,但终究是人多势众,且我们为攻,他们为守,若是贸然出击,恐怕是难以讨得便宜。”
段无成闻言点头,他也不是四肢发达头脑简单的家伙,自然是明白这个道理的,问道:“那不知公子做何打算?”
言墨嘴角微微一勾,道:“无成,你先差几人去集市买些马匹,不许多,十匹足以,我有秒用。”
段无成心下疑惑,不过也不多问,他出门前父亲就曾叮嘱:“言墨乃是言家公子,家世殷实,师从杨飞大儒,才学识广。其父言叔神武非凡,我看也绝非寻常人,弄不好是哪国逃难过来的王爵,你随他出去,少说多做便可。”
日起日落,转眼便已是黄昏时分,言墨一行人在封城之前出了郯县。
言墨看着,抱着厚重芦草的几人,道:“你们将这芦草绑在马尾上,到时候你们自知妙用。”
暮色渐起,夜空中群星恰似千盏明灯,今日正逢朔月,也因此,群星当得如此闪耀。群星闪耀,万籁俱寂,一切都显得如此祥和安宁,但大埠之外,却是另一番景象。
言墨看着漆黑如墨的大埠,她自是知道已经惊扰了哨岗,但她并不惊慌,她所需的就是要这支起义军知道她来了。
言墨身后,段无成与几个骑术精湛的士卒骑着白日从集市买来的马在平原上狂奔,不安的马尾在身后扫荡,带着芦草扫起满天烟尘。
不多时,大埠山道之上已是有一众人举着火把走了出来,一人高声叫道:“来者何人!已是深夜!恕不招待!”
言墨嘴角微勾,心道:“这招不招待,现在可不是你们说了算的。”微微侧过头,看向身旁一个嗓门儿大的家伙,令他传述自己的话。
“我乃东阳军将军陈婴!率众二万抗秦!”
大埠那边说话的人闻言显然一惊,没有直接回话,良久才道:“阁下既同是抗秦军队!找上我们又是所为何事啊!我寻思我们也从未得罪过阁下!阁下何必如此大阵仗?”
言墨这边继续传话道:“我听闻尔等举旗之后,非但没有反抗暴秦,而是举剑对乡亲!尔等可对得起父老乡亲?我自当举不平之旗,讨罚汝等!”
大埠那头的人被说的一愣一愣,竟然真思量起自己有没有做甚么对不起父老乡亲的事情,言墨哪管他们想什么,喝道:“尔等若是归降,随我一同讨秦,我自可不计前嫌!若是不从!杀无赦!”
说罢,一挥马鞭,令众人举着火把,高喊着旗号直冲敌阵。大埠那头的人虽然是做了准备,但也都是刚从睡梦中惊醒,甚至有一部分人还躺在山上呼呼大睡,这群人本来就因为天黑如墨,看不起言墨到底有多少人马,只看得到被芦草高高扬起的漫天烟尘,当下真以为是陈婴率众二万前来讨罚,当下是被吓得屁滚尿流,竟是没有几个人胆敢拿起武器与他们对抗便是尽数伏法。
言墨在山上看着要么一脸懊恼,要么一脸惊愕,要么一脸疑惑的众人,嘴角勾了勾,此时的大埠山头已是插满火把,灯火通明。
言墨翻身下马,看向段无成等人和投降的起义军头领,此时的段无成等人的心神已经是彻底拜服在言墨身下了,虽然段无成出发前口出狂言,但他还是明白一百人对上一千人的后果的。而言墨不过只是弹指挥间便是将这千余人尽数降伏,如此才谋他们不得不钦佩。
言墨看着头领,问道:“你可服气?”
那头领抬起头看向言墨,一张与想象之中并不相同的面容出现在视线之中,眉眼柔和,好似不带人间烟火味,淡漠的神色仿佛不在意世间事。
头领咽了口唾沫,垂着头,面色有些挣扎,道:“服!”虽然他输的不甘心,但他不得不承认,若是眼前这俊美男子手中的兵力与自己相当,恐怕自己会输的相当狼狈。
言墨微微点了点头,走上前,为其松绑,一旁的段无成一惊,想要阻止她,但言墨速度极快,待得他反应过来之时,言墨已是为其松绑。
言墨侧头看了眼段无成,示意他无碍,将那头领扶起,问道:“你叫什么?”
那头领感激的站起身,单膝跪地抱拳道:“秉公子,小的姓李名觉,本是郯县的农户,奈何那县令欺人太甚!咱家本就只有俺这最后一个男丁,却还是要征俺去做劳役,俺家里还有一老母无人看护,后来不知道是哪里传来的话,说大楚有将军站出来反抗秦,俺们乡里乡邻也就凑在一块儿举了反旗,俺家平时最是助人,乡亲们也就推举俺做了这个头领。”
言墨了然,道:“我知晓了,你把你们这帮人里精壮的给挑出来,待休整一日,我便率人回郯县,掀了那县衙。”
李觉一喜,他们当时虽有一千余人,但是多半都是农户,心不齐,力不足,才没有掀翻县衙,言墨不过百人,但是李觉感觉到她这不过百人的队伍有着比自己这千余人的起义军更强大的力量,所以他相信,言墨能够做到他所做不到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