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小子是如何逃走的?”
“他是被一个道士救走的,此人身手了得,侍卫拦不住他。”
王敦眉头紧锁,忽然闭上双眼,稍顿片刻方才睁开说道:“罢了,逃便逃了,我也不会怪罪于你!”
宋祎行了一礼,颔首笑道:“多谢大将军!”
王敦抬眼一看,只见宋祎一身粉装,俏眼弯眉甚是妩媚,不由心猿意马,看得入神。
宋祎见王敦不声不响,呆住不动,双眼直盯着自己,慌忙轻咳一声,“大将军,还有何吩咐?”
王敦被宋祎一唤,方才收回心神,难掩尴尬,只好笑道:“你打小在绿珠身边习得奏笛之技,不知是否习得精髓?不如为我吹奏一曲,待我品评品评!”
“大将军有如此雅兴,奴家自当从命!”
宋祎甩袖取笛,悄然移到唇边,粉腮一鼓,便是靡靡缠绵,绕梁三日。
待到宋祎奏罢,王敦似是入睡,竟起鼾声。宋祎上前轻唤一声:“大将军!”
王敦猛然惊醒,额上惊起一丝冷汗,待到看清宋祎那张俏脸,心中莫名一颤。只见俏脸微颦,弯眉似月,眼眸却有一丝妩媚,不由心道:“竟有如此美人!”猛地甩开长袖,将宋祎横抱胸前,宋祎“啊”了一声,玉笛没有拿稳,落到地上。
王敦“哈哈”一笑,“虽有佳人倾城又倾国,我王敦也难过美人关,毕竟如此佳人,甚是难得!”
宋祎听罢,俏脸微红,轻声道:“任凭将军处置!”便将长袖遮住面颊。
“莫要忧心,本将军自然会好好待你!”说罢,便抱着宋祎走进内堂。
……
“这小子真是怪啊,死也死不了,活也活不成!这都死过几次了?”大花不断咋舌,“鬼门关的门槛都被这小子踢破了!”
瑛儿眨了眨眼睛,怯生生问道:“师父,他还能醒的过来吗?”
“世间生死,尽人事,听天命罢了!”
斗米撇了撇嘴,“哼”了一声,低声道:“还不是你这牛鼻子造的孽!”
许旌阳好似并未听到,俯下身子握住韩末手腕诊起脉来,沉吟片刻说道:“脉象平稳,似是已无大碍。”
话音刚落,只见韩末手指一抖,双眼睁大,挣扎坐起,侧身干呕起来,吐了半个时辰后方才缓和。呕吐秽物皆是黑血伴着食物残渣,甚为恶心。韩末吐完长舒一口气,咳嗽了几声,顿时眉开眼笑:“好玩好玩!”竟然在地上打起滚来。
众人再次愣住,斗米大叫道:“你个老东西,让他变成了傻子!”
许旌阳头也未抬,直勾勾盯着韩末:“从今以后,韩末便留在我身边,做我的弟子!”
“呸!你个臭道士,没安什么好心,若是这小子留在你身边,早晚让你害死!”斗米说罢,一把扯起在地上打滚的韩末,“这小子哪也不去?”
韩末被斗米一扯,手臂吃痛,挣扎起来,口中大叫:“放开我,不然我爹爹定然饶不了你!”
许旌阳冷哼一声,笑道:“你想带走他,须要问问我手中的宝剑答不答应?”
斗米瞟了一眼血剑,剑身赤红,却是利刃寒芒。本是阳光明媚之时,却有一股萧瑟之意。
大花见二人剑拔弩张,甩开纸扇,轻叹一声:“司马灰,不如让那小子和道士走?”
斗米转头看向大花:“大花猫,你又在动什么心思?”
“你法力尽失,以你我二人之力,恐怕护不住他!许旌阳血剑在手,定能护他周全!”
斗米撇了撇嘴,手劲一松,将韩末扔到了地上,转身便要离去。
“你去何处?”
斗米头也不回,唱道:“硕鼠硕鼠,无食我黍!若不食黍,我为何物?自是走遍天下,吃遍天下!”
看着斗米渐行渐远,大花合上纸扇,走到许旌阳近前行了一礼:“韩末就交给真君,我二人也告辞了。”说罢,向寒霜摆了摆手,“你母亲有位故人想要见你,你随我去找他吧。”
寒霜点了点头,转头看了看一脸呆滞的韩末,随后追上大花,相伴而去。
丑瑛嘟着嘴看着韩末:“师父!这个傻子以后便跟着咱们吗?”
许旌阳点了点头:“瑛儿,他以后便是你的师弟了!”
“那我就是师姐了,哈哈!”丑瑛笑嘻嘻地走到韩末近前,看着韩末满身泥土,头发蓬乱,撇了撇嘴:“以后你就是我的师弟了,你要乖乖听我的话!”
韩末闻声抬头,只见一粉杉女郎,头梳垂鬟分肖髻,嘴角轻挑甚是可爱!只是韩末一脸呆样,逗得丑瑛“呵呵”直笑,“真是个呆子,快叫师姐!”
韩末挠了挠头,憨憨叫了一声“师姐!”
“好师弟,若是以后有人欺负你,你便报我的名字,你记好了,我是许真人座下大弟子丑瑛,你就是二弟子韩末!”
韩末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随后又赶忙摇头道:“师姐这般漂亮,为何名唤丑瑛?”
丑瑛闻言心中一喜,刚要开口作答,许旌阳却是“哼”了一声:“人都如此痴傻了,到还是没忘记看家的本领。果真是有其父必有其子!”
“师父,咱们到何处去?”丑瑛知道许旌阳的性子,怕他还要训斥韩末,只好转了话头。
“北方已乱,天灾人祸,民不聊生,道门中人已解救苍生为己任,大势虽不可逆,能救一人便要救一人。咱们向北走!”
许旌阳走近韩末,“你既已拜我为师,我便教你些本事!”说罢,从怀中取出两本书,扔给韩末,“这两本是《周易》和《道德经》,我要你每天诵读,书不离手,你可知道!”
许旌阳如此严厉,韩末心中害怕,双眼不觉通红,似要哭泣。许旌阳眉头一皱,吓得韩末硬生生憋回眼泪,收好两本经书。
三人成行,向北而去。
天色渐晚,密林中已是漆黑一片,只是深处却有一道火光,泛出蓝焰,犹如鬼火一般,浮于半空。
蓝焰鬼火向前飘去,身后跟着一人,黑袍覆身,只露出一双蓝色双眸,身形飘忽,好似双脚未曾沾地,死气沉沉。
鬼火忽然停住,缓缓变大分化,如同花苞绽放。蓝焰更盛,又分出四道蓝焰。五道鬼火互撞互绕,向后面的黑袍人飘去。
黑袍人袖中甩出一物,形似旌旗,随风展开,鬼火好似见到猎物,猛扑旌旗。
旌旗瞬间蓝焰大盛,染遍整个树林。随后落向一片空地,直直插在地上。蓝光之下,站立一人,只是姿势甚是诡异。此人向后弯腰,仰首望天,却是一动不动,已无半点生气。只见一根树枝自那人口中斜插而出,树枝入地,便将那人固定于此。
黑袍人走近一看,顿时蓝眸一缩,沉声道:“黑鸩,寻你数日,没想到你死在这里。”说罢,抬手拔出黑鸩喉中树枝,将其放倒,伸手一抓便抓到旌旗长柄,向黑鸩尸首一扫,尸首火光骤起,蓝焰熊熊,宛如白昼。
火焰熄灭,黑鸩尸首面如枯槁,黑袍化成灰烬,露出焦黑的皮肤,看似已经死透。忽然喉结一动,双目血红,缓缓坐了起来。
黑袍人“嘿嘿”一笑,说道:“去报仇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