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蒙蒙亮,长安城弥漫在一层薄薄地雾霾中,街上挑东西卖的小贩隐约出现在雾里,往来过路的人一个接一个走过桥上,有的妇女牵着儿童,有的青年扶着老人,长安城的天快亮了,天亮之前的安静,给了河水杨柳不一样的静谧。
“早上好,快来快来,新鲜出锅的羊肉汤,加猪肉包子,香得不得了。”令天提着一大包包子,端着一碗羊肉汤走过来。
秦辞听见声音耳熟,便回头看了看,发现是令天之后,完全当作没看见,自己视若无人地站在河岸边凝望往来的人。
“怎么又是你?”秦殇听见声音,也跑出来看,才发现是那个没长大爱闹事儿的令天过来了。
“是啊!大哥,是我,我叫令天,还没请教您贵姓呢!”令天自觉地将早饭放到车板上,跑过去同秦殇套近乎。
“无可奉告!哪儿来的请回哪儿去!”
秦殇把令天端来地早饭放到了地上,一只闻见包子香味儿的街头流浪狗跑过来闻了闻,直接叼走两个。
“喂喂喂......狗大哥,别糟蹋我的心意呀!”令天察觉包子被狗叼走了,心疼极了,着急地赶着那只抢包子吃的流浪狗走。
令天用来讨好秦辞秦殇的早饭已经泡汤了,但是这两个人一定没有表面看起来那样简单,令天在乎的是这两人有趣的地方,更是这两人的深邃。
令天第一次见到秦辞秦殇的时候,他们推着板车的样子像两个流浪拾荒的逃难者,但是几次滑稽的打交道之后,他愈来愈感受到秦辞秦殇的神秘,无法捉摸,好像总有一层雾霾包裹,看不透他们真实的样子,越是这样,令天就越想赖着这两人,一探究竟。
“喂!两位大哥,不要这样冷酷无情哟!这样会激起我心中那个调皮的小无赖蹦蹦哒哒,怕伤到二位风雅端正的君子,那样实在太没眼看了!”
令天一边油嘴滑舌地威胁,一边往板车上一坐,取下头发上的发簪往箱子上的铁锁一叩,锁环立马落下来。看秦辞秦殇的脸色已然铁青,秦殇被令天毫无君子风范的作为激怒,怒气冲冲地要过去请他下来。
不过令天毫不客气,以闪电般的速度从箱子里拿出两本儒家卷宗来。
躲过秦殇的抢夺之后,令天认真一看,原来是失传已久的《止学》、《尚书》,令天心里一惊,暗想:“这不是先秦早已灭了的儒门之学,如今的新儒门早已同道家融合,两家恰似一家,儒学也有了新的内容,怎么这样古老的有着历史命运的经典会在他们身上?看来这两个人真不简单!这次谓天城大考,眼前这两位也一定是冲着大考来的。”
“放下!”秦殇一声痛斥。
令天不为这声痛斥所动,依然嬉皮笑脸,毫不在意地翻看着。
“哎哟!这都是些什么玩样儿呀!不就是几卷破书,有什么好锁的?搞得如此神秘兮兮的,我还以为是什么金银财宝!看看吧!就这些破书值几个钱,就你们两个这样的‘穷酸君子’稀罕这些玩样!”
令天把手上的书放回去,顺手又拿起两本书来翻看。一旁的秦殇秦辞眉心紧蹙作一团,真恨不得将他从车板上拉下来,扔出去。
“放手!”秦殇伸手就要去拿令天手中的典籍。
令天巧妙一躲,转身又在箱子里拿了两本典籍,故意洋洋得意地惹秦殇秦辞生气。
“令天,你这样胡搅蛮缠,随意乱翻人的东西,未免太过分,不说你的行为是否仁义礼智信,就你那副地痞无赖的嘴脸,就已经注定与我和秦辞无缘,既然无缘,何必强拉到一堆。”秦殇说话的声音渐渐急促,心跳也渐渐加速,尤其看着典籍处于危险之中,又被令天这样不识货的小鬼头胡乱捣弄,秦殇的心揪成一团。
秦辞站在一旁还是没有多作声,看到令天的这些行为,他固然心中有几分生气,但是他也觉得并无大碍。
“你只是想知道我和大师兄的名字吗?”秦辞的嘴角扬起一抹浅笑,那一抹笑意有淡然,有平常之意。
“是啊!其实我就是想问问你俩的名字,多了解一下,本来呢,我对你们不感兴趣,只是你这位......哦!就是你称为大师兄的这一位,他那有些不疼不痒的那一拳,把我有点打晕了,就算我脑子糊涂了吧!不过,今天我倒是越看你们俩越顺眼,以我这么爱交朋友的性格,怎么能放过你们两个如此有趣的人呢?”
令天顺着秦辞的话,走到他身边转了转,故意装作经验老到的样子。
“那好,我就告诉你,我叫秦辞,我大师兄叫秦殇。知道我们名字,你觉得还不够的话,你可以留下来,只不过你得当牛做马,赎清你轻薄典籍的罪过。”
“秦辞秦殇?!”令天一听到这两个名字突然被惊愕到,他突然想起很多年前,甚至是记不清的哪个年代,他在生死簿上看到过这两个名字,本来这两人的命早该断绝,没想到后来命簿无端消失他两人的名字,直到现在命簿上仍然有两个缺失的名字。
秦辞看令天那出神的样子,摇了摇头,在他眼里令天不过是没长大的孩子,他的稚气不足以威胁他们在皇城中生存。
“令天,你现在可以把书放下了。”
“好!我放下!”令天听见秦辞的话,便乖乖地把书放回去,不过他对秦辞秦殇的来历更加疑惑了。
令天把典籍放回了箱子,捡起弄坏的铁锁,将其封好。还把秦辞散乱的笔墨纸砚都勤快地整理了一遍。
秦殇看见他这样无端地献媚,不好说什么,但是仍然心存戒备之心。
“令天,你不用做这些,这些事由我来做!”秦殇的态度有些坚决,声音听起来很冷。听这话的意思是要赶他走,不过令天赖定的事情,他是不会放弃的。
“应该的,刚刚秦辞已经说了,我可以留在这儿做牛做马,秦殇大哥你放心,这牛马我当定了,以后你的活儿都交给我。”
令天勤快地把板车上的箱子,衣物,书籍全都整理了一遍,小小的板车倒被他收拾得像模像样的。
秦辞看他很真切诚恳,留下来还可以当个人力,最重要的是令天修炼的诡异方术,虽然看起来不像正派,但是保护他们两人已经绰绰有余。
“当牛做马,你还真愿意留在这儿?”秦殇第一次听见有人如此热衷于当牛做马的,感到十分惊讶。
“嗯!我不但伺候你俩,还负责保护你们。”
虽然令天的模样看起来人畜无害,表的真心也是真诚见底,真实可信,但是秦殇不会那么快相信他。
“说这些还太早了,你请自便吧!”秦殇冷冷地甩了一句。
凭着令天的一腔热血和真诚,秦辞心中倒没有多少芥蒂,他默默地站在一旁望着河面的水,心情如那河面一般平静。只有偶尔的清风吹过来,撩起他的发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