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
公学的府邸也很是板正。
从东向西，依次是六至十岁学童的甲、乙、丙班。
后面的阁室，依次便是十一至十四岁学童的甲、乙、丙、丁班，男女学子同室，不分开。
周围全是绿色清新的植物，栽种的小花小草，饱含满满的生命力。
她们轻走过凉亭，略过青苔，踩着毛茸茸的鹅卵石，轻踏过桥木，站在拱形的桥头观望，驻足。
逐渐升起的暖阳开始肆意的普照着大地。
冬季的脚步，也快要临近尾声了。
厉语澜轻声问道：“夫人觉得这公学的意义何在呢？”
蓝若莞诧异的转过身，“厉小姐有什么高看吗？”
她轻笑：“高看谈不上，只是夫人不觉得，这公学府邸，其实形同虚设，未有分毫的作用吗？”
“厉小姐怎讲？”
“每年送去京都的学童只有那么几个，其他剩下的人，要么回家娶妻嫁夫生子！要么操持府邸，劳碌一生！要么，便如同蔺夫子这般，高风亮节，无私付出！”
“可那又有什么用呢？不过两袖清风，空空如也！哪有去京都那些人升的高，爬的快？”
她皱起眉目，两黛清秀的棕眉向中拢起，嫣红的唇瓣落声道：“厉小姐的想法若莞不敢苟同，在若莞看来，无论是哪种选择，都是他们自己的意愿而已，旁观者，又焉知当局者的生活是苦还是甜？”
“再说了，若是他们想要自己日后的生活好些，那他们此刻，就会努力追赶而上，而不是任凭别人赶超！”
“可夫人不觉得，当今社会，岂有那么容易追赶的机会？一不小心，只不过是万丈深渊罢了——”
“夫人生来富贵，想来是体会不到我们这些为生活琐事而奔波劳累的底层吧？”
这话
好像是过于针对一样。
她摇摇头，声音冷了两分，“你说的前面的话，或许有几分事实所在，可你的后半段话，不觉得太过绝对了吗？”
厉语澜轻轻一笑：“那夫人想说它绝对在哪儿呢？”
“其一，你口中的我生来富贵这话，只不过是家父带来的荣耀罢了，与我，与我的未来，皆无任何的干系，那不是一个人停止奋斗的理由！”
“其二……”她微微顿声，脑海里，父亲去世后的场景，一一浮现在她的眼前。
唇瓣轻声道：“其二，未知他人疾苦，怎能轻易定下自意的判断？”
“我也曾为府邸的繁琐事事而奔波劳累过，更为了细细碎碎的一斤一两，而斤斤计较不舍过——”
“这样的我，又如何体会不到？”
厉语澜有些诧异的抬起头，“可夫人不是嫁给大帅了吗？怎么可能会有这样的体会？”
她冷笑一声：“难不成我嫁予他了，之前所经历过的事就能悉数忘却了？厉小姐在说笑吗？”
厉语澜刚想反驳，却看见公学府前进来的一抹墨绿色的身影时，骤然的低下了头，不经意道：“是小女的错，小女没成想到这一层，夫人请恕罪——”
她再次的皱紧了眉目，不懂她这突然而来的歉意是何故？
“小女的想法有些浅薄了，夫人责备的是，公学确实是有它独特的意义所在的，是小女说错话了——”
“我未曾这样说过，各执己见罢了！”
“夫人教训的是，小女明白了——”
教训？
她何时教训了？
这话听得小丫头越发的糊涂了，还没待想清楚，便闻一声熟悉的沉声传来。
“夫人在说什么？”
她诧异的回过身，“大帅？”
“大帅，是小女说错话了，夫人在教训小女——”厉语澜连忙的上前一步低声道。
垂下的眉眼，谦卑的姿态，不经意间的挡住了小丫头的身形。
这下她若是再看不出来，她就是个傻子了。
她紧紧的扯住自己的衣角，没有任何的动作。
只是那看过去的视线，冷了却不止一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