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御武走在茫茫的人海中,这里是遂平郡的烟雨城,他到这里时刚好赶上这里的丰收节,到处都是人,到处都是欢庆节日的气氛。
“呼,小二,还有没有房间啊?”张御武挤开拥挤的人群问道。
“抱歉啊,客人,正赶上丰收节,本店已经客满了,还请您去别的客栈看看吧。”
“好吧,多谢。”
“掌柜的,你们这里还有空房吗?”
“客官来的赶巧了,本店还剩下一间房,二十两银子一晚。”
“这么贵啊,我只有十两银子了。”张御武无奈的道。
“要是平时十两银子够您住好几晚的,但这不是丰收节吗,抱歉了,客官。”
走在大街上的张御武有些头疼,身上的银子太少了,看来只能先去赚点钱了。
“嗯,去看看府衙门口有什么悬赏吧。”
“二十两银子,十两银子、三两银子,这些悬赏的酬劳也太少了吧。”张御武不由得摇了摇头。
“算了,这些悬赏不适合我,还是想想其他办法吧。”
“这位朋友,请留步,阁下可是看不上这些悬赏。”一个不大但是透着诚恳的声音传出。
张御武转过身子,一个矮胖的男子带着两个仆人笑着看向他。
“这些悬赏的酬劳太少了,耗用的时间还挺多,确不适合我,阁下拦住在下是为何啊?”
“我没有别的意思,只是想提一个小小的建议给阁下罢了,在下大盈商会的老板王钱附,我这里有个悬赏,酬劳是五百两银子,不知道阁下感不感兴趣。”
王钱附拱手道,一股财气扑面而来。
“哦,五百两银子,相当大的手笔了,王老板可愿跟我说下为什么找上在下嘛?”
张御武眼中闪过一丝疑虑问道。
“哈哈,此事源于我和朋友打的一个赌,此城向南三十里外有个卧龙村,村中近些年兴起一个拜龙教,教徒众多,我朋友说那里有真龙所以吸引了那么多教徒,我与他的看法相左,我们便打了个赌,刚巧今日我看到少侠你在这里看悬赏,看你不太满意的样子,我觉得你也许会接这个悬赏也说不定。”
“拜龙教,真龙,有趣,五百两银子,这个悬赏我接了,到时候我怎么领报酬呢。”
“少侠豪爽,我的商会就在城西,我在大盈商会等着少侠的好消息。”
张御武笑道:“哈哈,王老板就把银子准备好等着我就行了,我去去就来。”
“诸位,我们拜龙教是一个和平友爱的教派,我们崇拜龙,这天地间最伟大的生物,不是因为我们想从龙身上得到什么,对龙的崇拜也不会改变我们现在的生活,这种崇拜是纯粹的、质朴的感情,所以崇龙者无坏人。”一个不大的广场上拥挤着数千人,广场的高台上一个蒙着面纱的男子大声的宣讲着。
“好,教主讲的太好了,现在就让我们去看一下我们拜龙教的圣物吧,让你们知道龙是真正存在的,我们拜龙教不是一个骗人的教派。”高台下,一个身材高大,面容坚定的男子喊道。说完带着众人排着队向着高台后的小山走去。
趴在房顶的张御武“切”了一声,这么个小村子里怎么可能有什么龙啊,这拜龙教一看就是骗这些百姓的,等会自己找个机会抢了他们所谓的圣物就跑以当作证据,这五百两银子唾手可得啊。
高约十数丈的小山下,一个一丈高的石门耸立着,说是小山,也不过一小土丘而已,两个守卫石门的教众见到来人主动将石门打开,教主走在最前方,带着百姓们涌入了石门中。
张御武悄悄的摸索到了小山的上方。
“呼,没有元气做这些事可太累了,算了,为了五百两银子就不抱怨了。”
张御武绕着山顶寻找着,正门自己肯定是进不去的,只能看看有没有其他的路了,忽然一个洞口中有风吹出,向其中看去,隐约是向下的,看不出深浅。
“嗯,这个洞口和里面应该是相通的。”
张御武找来藤蔓做了一条约莫三十丈长的绳索,固定好后顺着藤蔓滑入了洞口。
张御武沉默的看着下方,耳边狂风呼呼的吹过,脚下是一片一眼望不到头的黑色晶石,晶石表面光滑平整,散发着幽光,像是一汪漆黑的湖泊。
挠了挠头,张御武有些困惑的向前方走去,这晶石大的望不到边际,一个骗人的教派至于挖这么大的洞穴来骗人吗?还有这晶石透出一种不寻常的感觉,虽然没有元气波动,但看着不像是凡俗之物。
走了约一刻钟后,张御武终于走出黑色晶石的边缘,映入眼帘的是褐色浑浊的晶石,一样的一眼望不到头,张御武挠了挠头继续向前走,又是半刻钟,一片洁白无瑕的晶石出现在眼前,张御武有预感前面应该就是这片晶石海的尽头了,加快脚步,一盏茶后终于来到晶石的边缘,边缘下方像是深崖。
张御武小心翼翼凑到边缘向下看去。
深崖高度约是千丈,以张御武的眼力,也只能模糊看到下方数千人影正在参拜这块晶石,张御武在心中估算了一下,整片晶石海的长度约是两万丈,再加上这千丈的高度,这晶石大的超出了自己的想象,这几乎不可能是人造物,更不可能是一个愚弄平民的教派做得出来的东西。
“诸位,看啊,这是天地间最伟大的龙,烛九阴,这是他的眼睛,仅仅是一个眼睛就这么大了,这就是主宰一切的龙啊,尽情的崇拜他吧。”教主语气狂热的道。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哇,龙啊,真是太伟大了,真是太迷人了”
“我真是爱死龙了,我要将自己的一生送给伟大的龙。”
不太对啊,我从山顶上方找了个风洞钻进来的,他们走的是地上的门,相差不到百丈才对,但现在我们之间的距离超过了千丈,这是怎么回事。张御武眉头紧锁的思考着,心中被疑虑填满。
“烛九阴,人面蛇身而赤,直目正乘,其暝乃晦,其视乃明,也许活着的它确实称得上伟大,但这不过是一只死去的烛龙的眼睛罢了,你们为什么要跪在地上参拜它呢?”
一个看起来平平无奇的男子站了起来,声音逐渐变大,最后大声的质问着周围跪拜的教徒。
“你谁阿,捣什么乱呢,面容坚定的高大男子立刻带着几个教众围住了男子。”
教主走上前挥了挥手,驱散了围住男子的教众。
“二长老无需如此,我们拜龙教不强迫别人,你不愿加入我们拜龙教我们不强求,但是你也不能强迫这些拜龙教的教徒们放弃他们的信仰,请你离开吧。”
“是吗,”平凡男子微笑着掏出一块令牌向众人展示着,上书——淮南北指挥。
“我是玄机营淮南北指挥使期明智,现在我以玄机营的名义查封拜龙教,拜龙教的教主大人还请跟我走一趟吧。”
“好大的胆子,孤身一人还敢擅闯拜龙教,给我拿下他。”二长老厉声道,上前拦在教主身前。
教主无奈的摇了摇头,向后退去,数千教众也赶快起身避开了期明智所在的周围。
十数名教众围成一个圆一起冲向期明智,期明智收起令牌,不紧不慢的将身上的伪装脱下,一身银白色的铠甲亮出,一拳打出,一股狂风将所有围过来的教众刮到了后面的晶壁上。
二长老猛冲几步,一掌撕碎狂风竖直劈下,期明智挥拳格挡,同时另一只手如游鱼般穿梭向二长老的腰部。
“哼,小儿的把戏。”
巨大的掌劲直接将期明智向下陷了三寸,然后二长老一脚正中他的胸口,将他踢飞了出去。
“力山门的开字决,看来你不是我们淮南道的武者啊。”
期明智擦了擦胸前的灰尘,若有所思的道。紧接着双臂上疾风缠绕,双拳重重在胸前相击,一股狂风陡生将二长老向后吹去。
二长老将脚重重踏入地面抵住狂风,拳头被灰黄色的元气包裹,还不等这一拳打出,期明智身随风动出现在二长老面前,重重的一脚将二长老踢翻在地,期明智正要一拳将对手打晕。
“住手。”一个洪亮的声音响起,伴随着声音一个中年男子走到了期明智身前,拦下了期明智。
看到中年男子,期明智咧嘴一笑:“我当是谁呢,原来是这遂平郡郡守李贺知大人啊,大人不在遂烟城待着,怎么有空来烟雨城这边晃荡了。”
李贺知脸色一板:“整个遂平郡都是本官的管辖范围,我倒是想问问期指挥使这是什么意思,我这边可没有收到玄机营打的招呼啊,期明智你该不会是自作主张的吧。”
“怎么可能,来之前我已经跟顾长留大人打过报告了,之所以李大人那边没有收到消息,也是因为我这边为了保密考虑,想等到办完事后再给李大人打招呼的。啧,不想李大人的消息如此灵通,我们这边刚动上手,李大人就赶来了,厉害啊。”
期明智向后退开一段距离,让二长老站了起来。
“嗯,既然如此,还请期指挥使把可以实施抓捕的证据拿出来给我看一下吧,我可不想担上失职的责任啊。”
李贺知犹如被人用一根绵细的针来回刺了几下,脸色来回变化了几次,挤出一抹微笑道。
期明智在身上上下摸索了一番,脸色大变道:“哎呀,这不巧了吗,我把任务函给弄丢了,这样,等我回去申请一份再来吧,李大人多担待啊。”
说完期明智便要转身离去,李贺知微笑的看着这一幕,也没有阻拦的意思。
“等等,期指挥使,我跟你回去,我们拜龙教身正不怕影子斜,我相信我可以证明我们的清白。”站在教众身后的教主突然出声道。
李贺知眼中闪过一丝惊讶,转而淡定的看向期明智。
期明智转过头一脸讶然的看向拜龙教的教主,他本来已经准备放弃这次临时起意惹出的情况了,却不想。
遂笑着道:“教主好担当,放心吧,只要拜龙教是清白的,我们一定不会为难教主的,李大人,你看这,我就先把人带走了。”
“无妨,期指挥使自便就是。”
张御武在上方静静看着眼前这一幕,看来是这二人之间有些龌龊啊,不过不关自己的事,只要把拜龙教这里的消息带回去,五百两银子就到手了,不过这到底算不算有真龙呢,就当是没有好了。
突然,间不容发间,一个看起来老实巴交的教徒拿着一把匕首狠狠刺向了晶壁,所有人都没反应过来。
眨眼间黑暗弥漫,声音、视觉、味觉、感觉等等一切都被剥夺,张御武急忙趴在晶石上不敢动弹。
不知过了多久,张御武听到耳边传来惨叫,鼻子闻到了一股血腥气,睁开眼,一切都变得不同,数千人待在一个巨大的凹坑外,坑内是一个巨大无比的眼睛。
眼前看不到顶的巨瞳中,仿佛一个黑色湖泊的瞳孔外环绕着一圈棕色的波纹,外侧是洁白无瑕的玉石,整个巨瞳散发着黯淡的幽光将空间与时间拨弄,盯视着眼前的所有人。
张御武推开身旁昏过去的教徒,踩着身下一动不动的教徒努力站了起来,仔细辨认了一番眼前的巨瞳,确认了就是自己刚才趴着的晶石,不知道刚才发生了什么突然变成了这样,前方拜龙教教主狂热的对着巨瞳跪拜着,李贺知和期明智站在教主身后看着巨瞳。
“神迹,这就是神迹啊。”二长老叫着扑到了教主的身旁,眼泪从眼眶中流下,激动得几乎不能自己。
此时,除去数百像是昏死过去的教徒外,其他所有教众汇聚到了巨瞳前参拜着巨瞳。
千丈高的巨瞳竖起来后凭空高了数十倍,其散发着一种无言的威势不断冲击着在场的所有人,在其庞大的体量下,数千人在巨瞳的面前像是尘埃,所有人都在这庞然大物面前彻底失声了。
此非物生,乃是天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