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奥的黑色空间中,一道孤独的身影独行着,突然,眼前一亮,黑色的空间褪去,独孤猖武身前漫天的沙尘中出现了三道人影。
看着眼前干瘦的老道士,平和的壮硕和尚以及一个抱着把长剑的花白长发的老者,独孤猖武轻笑一声。
“呵,我道是谁拦住了我的去路,原来是你们两个啊。”
“独孤猖武,你此来为何,不若退去吧。”
干瘦老者凝眉道,身后太极道图轻轻旋转着。
“我想来就来,想走就走,干你们何事,你们又有什么资格来劝退我呢?”
“佛以慈悲为怀,却也有金刚怒目。”
壮硕的身影下一息如山崩般撞向独孤猖武。
独孤猖武站在原地摇了摇头:“道门八景之一的画景,可惜这不是你的道啊。”
话音落下,抬手破天,漫天的黄沙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座山林,山林排列有序,细看起来竟似一座八卦阵图。
“哈哈,不愧是独孤猖武,甄求道道兄这却是失算了。”
老者手中宝剑剑型古朴,剑刃未锋,剑柄处刻天央二字,剑气精纯,而不外露,宛若一朵白云包住了一块暖玉。
下一息,惊天一剑刺出,所有的锋芒都被收敛进了这一剑中,如清风挥洒,似白云滚动,这一剑的速度却比一旁疾奔了数万里的壮硕和尚先攻向了独孤猖武。
“剑不错,人不行,可惜了。”
轻描淡写的一拳,老者却如遭重创版以比来时更快的速度飞了回去,壮硕和尚也终于打碎了被拉长了无数倍的路途,好似骄阳出海般砸向独孤猖武,“轰”一时间激起百丈尘土。
“罢了,放手一搏吧。”干瘦老者也不再旁观,轻叹一声,自有黑白二雷凝于其眼眸。
“你们,不行,太弱了。”
消失的独孤猖武身后,三道人影躺倒在地,老者手中的长剑上白色剑气淡的只剩一丝,身旁壮硕和尚四肢大开,早已晕了过去,干瘦老者一手撑地勉强站了起来。
“想不到,独孤猖武已经到了这种境界了,此去舒海,又有谁还能拦得住他呢,难难难。”
云聚酒楼,三层大小的酒楼热闹的好似热锅上爬满了蚂蚁。
“啧,你们说怪不怪,刚还听那江南道雷声大作,这会却又无声无息了。”一个公子哥随手拿起一壶酒邀问道。
“呵,这算什么,之前枯荣郡天变之时整个枯荣郡全部陷入到黑夜中,那真是伸手不见五指啊,整个郡的人可都看到了。”
一个背着草帽的武者起身出声道。
“当当当”酒楼外响起整齐划一的脚步声,众人向外看去,刚才还热闹的水泄不通的街道已被清空,一队队峥嵘的士兵向着西城门的方向奔去。
“南衙禁军,北衙禁军,怎么了这是。”
“不止,看那边,左神武卫,右神武卫。”
“天啊,左羽林军,右羽林军,难道是妖族打过来了吗。”
走在最前面的宗令闻停下脚步略过身前跑动的军队,不安的看向身旁平静的董庆轩。
“你说,他们拦得住独孤猖武吗?”
“拦不住也得拦,他们的使命就是保卫舒海,哪怕为此付出生命,再说了,与其担心这个,不如祈祷桃映夭能拦住他吧。”
“桃映夭,虽然我挺讨厌那家伙软绵绵的性子,但他的实力确实强,绝对无愧于易国第一高手的称呼,但那可是独孤猖武啊。”
宗令闻担心的看向远处,视线仿佛穿过了一切看到了那道霸道的不可一世的身影。
距舒海近十里悠长宽广的官道上静静躺着一道人影,人影慢悠悠的拿着酒壶,不时喝上一口,丝毫不像是被人追杀,随时会有生命危险的样子。
一壶酒即将喝完时,一道人影悄无声息的出现在张御武面前。
“前面就是舒海了,怎么不跑了,你躲进舒海城的话,我再想杀你也很难了。”
张御武拍了拍衣服上的灰尘,站了起来,鼻青脸肿的直视着独孤猖武。
“我在等你,逃是逃不了一辈子的,打不过你,只能找帮手,抱大腿了。”
“哦,那就让我看看你找的帮手是谁吧。”
独孤猖武双手背后,直视远处挤满了人的舒海城墙,城墙上数位武道宗师都下意识躲开了独孤猖武的目光,宗令闻紧皱眉头看了一眼脚下的城墙,舒海城上方一道蓝色的海浪时隐时现。
“看来,没人愿意帮你啊。”一道黑色裂缝出现在张御武脚下要将他撕扯成两半。
一道身影却于间不容发间挡在二人之间,黑色裂缝消弭于无形,看到来人,城墙上的众人也都松了口气。
“桃映夭,我等这一战,很久了。”
独孤猖武震声道,双手自背后拿到身前,拳上气劲勃发,宛若两个吞噬一切的黑色星漩。
“是吗,我可一点也不期待这一战啊,但,躲,不是我的武道。”桃映夭轻笑道,一道道元气长龙以其为中心汇聚而来。
独孤猖武双手一震,满目的星辉将二人包裹其中,一条虚空星海直接被从九天之外拉了过来。
“怎么可能,这还是宗师境吗?如此神威。”城墙上的众人哗然道。
“闭嘴,安心看就是了。”一位老将军出声斥责道,浓密的眉毛好似两条长虫遮不住其满身的杀伐之气。
桃映夭看着眼前的星海,眼中闪过一丝惊艳,手上动作却是不慢,一拳打出,普普通的一拳,却打出了吐气如龙的效果,凡是挡在这一拳前方的星辰挨个破碎,星尘遍洒。
独孤猖武见此大喝一声:“好。”
星海被一拳破碎,紧接着时间仿若凝固,以二人为中心,所有的一切开始了奇怪的变化,一只小鸟以千万倍的速度老去,刚扇动了三下翅膀,已经老死摔倒在了地面,一颗参天大树以极快的速度向一株幼苗蜕去。
桃映夭凝神以对,双拳向外冒出一丝丝拳意撕裂着无形的场域。
几滴汗水滴落在地上,沉默的一拳打出,无形的场域宣告破碎,独孤猖武向后退去一步。
“有你这样的对手,幸甚,幸甚啊。”
一个紫色的圆自独孤猖武怀中以不可思议的速度变大着,转眼间顶天立地,所有接触到紫色圆球的一切都被无形的力量凝固,而后消失在紫色圆球中,不管是什么,张御武躲在城墙旁擦了擦自己额头上并不存在的汗水,庆幸自己见机得快。
但紫色圆球膨胀的速度太快,很快便到了城墙附近,城墙上所有的武者、士兵凝神以待,准备迎接接下来的攻击,城池上方,蓝色的海洋显现而出,要将舒海城包裹。
桃映夭轻叹一声:“你对道的运用远超于我,若你但凡会一个武技,今日我危矣。”
“道就是武技,武技就是道,分什么道和武技。”
桃映夭看着眼前遮天蔽日的紫色的圆,一拳仿佛没有用力般轻飘飘的打在其上,如戳破一张纸般刺了进去,拳头向右轻轻一转,紫色的圆便告破碎,一场紫色的雨从天而降。
独孤猖武看着眼前越来越近的拳头,一拳重重迎了上去。
“轰”“轰”“轰”
独孤猖武向后连退了三步,每一步都像是星辰砸落在地面上,仿若有千万钧泄不完的力,蔓延数千里的宽敞、坚硬的官道仿若被狂风摧残的花朵,碎了个干净。
独孤猖武擦去嘴角的鲜血,身子向前撞入了光怪陆离的空间,消失在众人眼下。
“赢了,太好了,桃映夭--天下第一武道宗师。”
“哇,太厉害了。”
宗令闻激动地鼓起掌来,董庆轩皱眉斜了他一眼,他才忙略带尴尬的放下了手。
“你竟然真赢了。”张御武惊奇的看着身旁这个‘其貌不扬’的中年人。
“不算是赢吧,我们只是点到为止而已,真要论起修为来,他怕是还走在了我的前面。”
桃映夭摇了摇头,淡然的道。
“在我看来,赢了就是赢了。”
“走吧,进城吧,齐天梁可是等你许久了。”
城门大开,二人走进城门。
宗令闻和董庆轩默默拦在二人前方,身旁十数个衣松刀垮的武者,不像是官府中人,倒像是流氓地痞。
“张御武,你因涉嫌以武国闻风阁密探身份盗取易国机密被捕,请你跟我们走一趟吧。”宗令闻出声道,却看都没看张御武一眼,与董庆轩全神贯注的盯视着不动声色的桃映夭,无声无息间数不清的武者气机锁定着桃映夭,左神武卫和右神武卫列阵于后方。
桃映夭轻声道:“这本该是玄机营的管辖范围吧,宗大人却又是以何种身份来抓人呢。”
暗暗松了一口气,宗令闻冷漠道:“我只是协助,真正要抓张御武的是这几位长安道的巡查。”
“我等也只是公事公办,还请桃司徒兼骠骑大将军不要让我等为难。”几位巡查忙上前小心的道,心中暗暗叫苦。
桃映夭看向张御武道:“张兄以为呢?”
“也罢,我就随几位走一趟吧,早就听闻,长安道,长治久安遍巡十道,便看看长安道的大门该是何等风采。”
张御武出声道,主动走向长安道的几位巡查。
桃映夭给张御武丢了个安心的眼神后消失在众人眼前,忽然,狂风大作,将刚才所有以气机锁定桃映夭的武者的帽子、以及两支大军的头盔吹落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