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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出院

“那……我们以后就是校友了?”

“嗯嗯。”谢书予点了点头,眯着眼睛看向我。一瞬间,我仿佛听到了她内心“幸灾乐祸”的笑声。

午后的阳光慵懒又温暖,这个下午,谢书予陪我聊了很多。我们说起自己选择的专业,说起即将进入大学后想要的学习和生活,说起将来的工作……不过有一点,我们都默契的避而不谈,那就是我们各自“妥协”的原因。我相信,谢书予填报省城的理工大学不仅仅是她说的那样因为成绩差点,一定还有别的原因。不过她既然不愿意说,那我也不会主动去打听,就像我不会主动把我“妥协”的原因告诉她一样。

当落日的余晖塞满整间病房,我和谢书予不得不告别。目送着她的身影出了病房,我转头看向窗户。幻想着自己此刻站在窗户边,在空中晚归的倦鸟声声鸣叫中,在城中村家家户户的袅袅炊烟里,看着她的身影一点一点消失在视线里,直到月上枝头,直到星夜璀璨。

……

当一个人每天持续做同样的事情,时间就会变得像失眠的夜一样漫长。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生活,除了小姑一如既往的会每天给我送饭菜外,哪怕是明显感觉对我有亏欠的谢书予都没有每天来看我。我没有很难过,因为换做是我,也无法做到每天去见一个相对来说还有些陌生的人。但不可否认的是,随着谢书予的探望,我对她逐渐多了些了解。不知不觉,她俨然成为了我生命里为数不多的比较了解的异性之一。虽然大部分的时间里依旧彼此沉默着无话可说,但在说话的时候,起码彼此敢互相对视了,虽然时间短暂的只有几秒。

七月份中旬,高考成绩出炉,可谓是几家欢喜几家愁。我成功以五百五十七分的成绩收到理工大学的录取通知书,谢书予也以刚过录取分数线的成绩险入大学,和我成为了校友。张伟的成绩不高不低,就读了省城一所普通的大学,倒是他女朋友,成绩差了一点,没能如愿进入理想的大学,去了一所普通的艺术类院校。总的来说还算比较可以,毕竟我们都没有复读……

收到录取通知书的这天,那个男人和那个女人破天荒的带着妹妹再次来到医院看我。彼时的我已经可以拄着拐杖简单下地了,为此那个男人不惜背我下楼,然后打电话通知了所有亲戚朋友,第二天在石州市最大的一家饭店摆了一个大包间的庆功宴。饭桌上他说了很多话,脸上的笑容也比平日里看到的要多。碍于他的病情,我安静的坐在旁边听着,像过去那个“沉默的机器人”一样。只是见他喝了很多酒,我心里有些担心,因为那天小姑给我看的病例单上写着:‖型糖尿病……

“李医生,再有几天就是九月一号了,而我们学校刚好那天开学,我得拿着录取通知书去学校报到,如果逾期的话我的相关信息就会被自动注销。所以,李医生,你看我可以提前出院吗?我现在可以拄着拐杖行走了。”当下午李医生来给我检查新拍的x片的时候,我看向李医生央求道。

“嗯?你的恢复情况不错,可以提前出院,不过这个事情你要和你家人商量一下,得你家人同意了才行。”

“那我联系我家人,明天给你答复你看可以吗?”

“好,不过出院归出院,你目前骨折还没有完全恢复,切忌长时间行走,要自己注意时间。而且,你这骨折的部位也比较特殊……”李医生说着,看了一眼我依旧保护的很好的左胳膊和右腿,继续说道:“虽然可以行走,但平衡性要想完全掌握,估计难度还是很大。所以你要考虑清楚,如果再次受到伤害,后果可是很严重的……”

“没事的,李医生,我可以照顾好我自己,那我明天给你答复。”我右手拍了拍自己胸脯,保证道。

“那我这边先做一个你出院后的日常相关事宜。我也帮你联系一下我在省城骨科医院的同学,后续的拍片复查你就去直接他那里,我待会给你他的电话,也提前给他打个招呼,你后续有什么问题直接找他就可以了。”

听到李医生这么说,我脑海中不禁浮现出两个多月来他对我点点滴滴的照顾,眼眶下意识有些湿润。不得不承认,李医生可谓是我长这么大住过的无数次医院以来,我遇到的最好的最尽职尽责的医生。脑海中无数句感谢的话飘过,可是我觉得都无法表达此刻我对李医生的感激之情,良久我注视着李医生的眼睛说道:“谢谢!”

“客气了哦长安,这两个多月吃了你那么多次西瓜,这些都是我应该做的。再说了,这些都是我医作为医生的本职工作。那我就先去忙了,你和你家人商量一下,如果同意的话,让他们明天来接你。”

晚上小姑来送晚餐的时候,我把出院这个事情给小姑讲了一遍。听完我的话,小姑当即给那个男人打了个电话,得到那个男人肯定的答复后,我一瞬间觉得时间特别煎熬。真想时间快点过去,这样我就可以离开这个“囚禁”了我两个多月的“监牢”。

煎熬中时间一点一点过去。第二天,当小姑和小姑父来后,李医生为我办理了出院手续。

“不用,小姑父,我自己可以走的,真不用背。不信你问李医生,我走几步真的没事。”病房里回荡着我挣扎的声音,只是可怜我单口难敌四拳,在小姑和小姑父的坚持行动下,我趴在了小姑父的背上,由小姑父背着出了病房。

外面的阳光有些热烈,小姑父背着我刚走出医院大楼,我就忍不住闭上了眼睛。当我缓慢睁开眼睛的时候,发现小姑父背着我早已来到了他的那辆宝马车面前。小姑拉开车门,小姑父把我放到了车内后座上,一起的还有我那跟木质拐杖。

回家的路上,我摇下车窗,贪婪的呼吸着弥漫在四周的空气,还有入眼那一幕幕变换的风景。当我们路过那条我出事时的街道,看着街道上来来往往的行人,我从来没有觉得这个世界如此美好……

“到家咯!小安你先坐在沙发上看会电视,想吃什么给小姑说,我和你小姑父去厨房给你做。”

耳边听着小姑亲切的话语,我摇了摇头说道:“都可以,只要是你做的我都喜欢。”

“出门饺子回家面,那就做炸酱面吧。你坐着等一会儿,面马上就好。”小姑说完,拉着小姑父进了厨房。

看着周围熟悉又陌生的陈设,还有厨房里乒乒乓乓锅碗碰撞的声音,我深吸了口气,这才是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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