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雪要去采药的地方是一个叫做鬼鹰泊的地方,那是离关内最近的一片绿洲。
鬼鹰泊原本是汉人军队北上最重要的一处水源,由于镇北军撤回关内,此刻那附近已经被胡人占领了,所以此行虽然算不上多远,但也算是深入敌营了。
两人天微微亮就已经出发了。
临行前,看着桌上摆的满满当当的各种稀奇古怪的药瓶,洛明月随口问了一句里面都是些什么东西。
谁料想红雪竟然理所当然地回答道:“毒药啊。”
听完她的话,洛明月愣了一愣,想起昨夜喝的汤药就隐隐有些后怕。
红雪撇了撇嘴,看着洛明月头皮发麻的样子,嘿嘿一笑,便背起药篓朝门外走去。
洛明月看着她的背影无奈一笑,跟了上去。
“对了洛姑娘,你去过鬼鹰泊没有?”红雪好像想到了什么,转头朝她问道。
“大概是去过吧。”洛明月有些出神。
“去过就去过嘛,大概去过是什么意思。”红雪撇撇嘴,然后又不好意思地搓了搓手说道:“其实我没去过,也不知道怎么走,我只知道我要找的药只有那里有。”
“无事。”
洛明月笑了笑。
一路上倒也没遇到什么危险,就好像是那些马贼知道这两位不好惹一样。
倒是红雪一路上叽叽喳喳地问着洛明月一些问题,说是问问题,其实更像是在套她的话,眼睛时不时露出狡黠的目光。
而洛明月总是含糊其辞的应付过去,让她感觉像是拳头打在了棉花上一样,气鼓鼓的一个人走在了前面。
洛明月看着她娇俏的背影笑了笑,昨日赠水之恩,今日相护为报。
如此,这般因果算是了了,也不必再有别的牵扯了。
约摸走了两个多时辰,红雪举着背后的药篓遮住头顶的炙热的太阳坐在一个土堆上,哀怨地问道:“洛姐姐,还得多久啊?”
“快了。”
洛明月轻声回答道。
“快了快了,一个时辰前你就说快了,这都过去两个时辰了,还没见个影儿。”
“喏。”
洛明月指了指远处的地平线。
红雪眯着眼睛朝着她指的方向望去,很远的地平线,有一抹深青色。
“走吧。”
关外虽说并不都是胡人,也是有不少汉人村寨的,但是没有镇北关的守卫,胡人马贼随时都有可能出没。
她们固然准备周全,但总归是早去早回的好。
红雪怨忿的嘟囔一声,背起药篓跟上洛明月的脚步,时不时地发出一声抱怨。
那一抹深青色随着她们的脚步,在眼里越来越大,从模糊变得清晰,最后化为一片水波潋滟,草木丰茂的绿洲。
“哇,终于到了!”
红雪兴奋的喊着,快步飞奔向了湖边,伸手在清凉的湖水中欢快地拨着水花,一时间好像忘了此行来的目的。
“你小点声,周围的胡人马贼常在这儿取水,别把他们惊动了。”
洛明月出声提醒她。
“怕什么,这不是有洛姐姐你嘛。”
洛明月无奈一笑,也就任她去了,况且这天儿也确实太热了。
盘坐在一株并不算高大的树下面休息,时刻警惕着周围的动静。
红雪见她枯坐在一边,一个人玩着也没了兴致,忿忿地背起药篓开始在湖边的树林之中寻找她需要的药草。
鬼鹰泊又恢复了平静。
踏,踏
但没过多久,几声纷乱的马蹄声就打破了这一份平静。
洛明月睁开眼睛,看到一对人马朝着这边飞奔而来,看装束不像是马贼,倒像是一队胡人的骑兵。
来人在不远处的湖边停了下来,大概是着急休息取水,所以并没有注意到枯坐在树下的洛明月。
身穿胡人衣甲的壮汉在湖里取了一壶清水,递给了一个看起来文弱的书生,恭敬地说道。
“先生,我们只能送您到此地了,往南两个多时辰就是镇北关了,虽然此次汉人退军,但我等进入关内还是不太方便。”
那书生饮了一口水,看着波光潋滟的湖水,轻笑着。
“无碍。”
“都尉请放心,汉人既已退军,而我此行也不过是想讨教讨教中原武林,无关两国军事,想必他们的朝廷也不会将我如何。”
书生呵呵笑道。
“他们不是有句话叫做‘江湖事,江湖了’嘛。”
洛明月坐在原地没有轻举妄动,只是静静地听着他们的对话,就在他们谈笑说话的时候,一旁的树林里传来一阵抱怨声。
“洛姐姐,这树林里……啊!”
听到红雪的声音,洛明月暗道不妙。
“什么人!”
那队胡人的骑兵也都将刀抽了出来,看着刚从树林里采药出来的红雪,准备将她拿下。
“采完了药,就赶紧随我回家。”
红雪已经被他们发现了,她也不得不主动现身。
手里握着绯月剑,从树下走了出来,他们此时才发现原来方才这边一直有人窥视。
行至跟前,握着剑朝着那个书生拱手行了一礼。
“在下与家中小妹在此采药,打搅到了几位还请海涵,我们这便离去。”
说完便将红雪拉到身后。
“二位姑娘请自便。”书生含笑回礼。
拉着红雪转身,朝着镇北关的方向走去,还没走出几步,就听到那个都尉的声音。
“等等。”
看来是不打算放过她们了。
洛明月紧了紧手里的绯月剑,低声对红雪说道:“你先走,我拦住他们。”
“听到了我们的对话,就想一走了之,汉人就这般没有礼数吗?”
“给我抓起来!”
十几个士兵将她们两人团团围住,手里的弯刀映着阳光,反射出灼目的刀光。
洛明月暗叹一声,绯月剑瞬间出鞘,身形暴射冲向一名士兵,在他的颈间划出一蓬血雾。
鬼魅的身影快到极致,那些士兵虽是精兵,但也没有任何武学基础,在洛明月手里没有任何招架之力。
每一道剑光,都会带走一个士兵的气息。
那个都尉见此情景,倒也没有不管不顾地冲了上来,而是朝着一旁的书生行礼道:“先生,还请您出手。”
“呵呵,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