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天，短途出差回来，程觉收到了一封电子邮件，来自张雅馨。信中张雅馨留下一串号码。经过这几年的沉淀，程觉强迫自己从那段恋情中走出来。
这两年，程觉自认为已经是风轻云淡了。可是看到那串号码，心中不禁泛起了波澜。
尘封已久的QQ账号再次开启，程觉加了张雅馨的号码。
“就当是对从小一起长大的同伴的一种关心吧。”程觉这样安慰自己。
蔡如晓的工作越来越忙，李萧然甚至带着她去参加各种交际宴会。如晓清楚知道这其实是很有效的一种业务拓展模式。在这种高档场合露脸的至少是公司高管。一般都是“总”这个级别的。等于变相打开了另一种销售渠道。
李萧然每一回都会带上同一个女伴。如晓不知道这女伴叫什么，只是知道她是国外回来的，英文名叫“Lily”。无意中听李萧然说她是在一次舞会上认识的女孩子，从此结缘。
也许两人的相处，确实不需要了解太多，在一起的感觉顺心就可以了。这是作为旁观者的如晓得出的结论。沈碧泉之前常说，恋爱谈很久也可能变质，互相太了解最后可能就是由恋人变成朋友。生活总是以各种各样的现象考验着人们。
某一天正常上班的日子里，同事们惊奇地发现公告栏全部用红色装裱，贴着一个金光闪闪的“喜”字。
大家悄悄议论着：“老板真的要嫁女儿了。”“李萧然成功上位！”“老板的女儿不是不接班的吗？”“那几个股东怎么舍得放弃股份？”......
老总陈辉特别召集全员在厂区宣布了两个消息：
其一是他的女儿出嫁，全厂同贺！每人都会收到一个红包，由陈辉罗海兰夫妇亲自送上。其二是副总李萧然从明日起升任总经理，陈辉和老股东们退居二线！
底下员工发出“啧啧”的赞叹声：“看来，销售组要跟着提升了。”“跟对人果然比进对公司重要啊！”
如晓也跟着感叹：“李萧然不到三十岁就做了巨富泵业的老总，这在S市也算一则轰动的新闻吧。”
蔡如晓收到陈辉夫妇的红包，打开看到红包里贴付的一对新人照片，顿时哑然失笑。居然是杰勋和陈曼。如晓当即给如昂拨打电话。
“如昂，杰勋是不是结婚了？”
“嗯，今天发红包呢！”
“你知道陈曼是谁吗？”
“杰勋的老婆啊！”
“她是巨富泵业老总，陈辉的女儿。”
“啊？老姐，你是说她是你老板的女儿？你没有弄错？”
“确定没有错！”
“怪不得说杰勋得到了本地一位神秘老板的注资，还用了那老板的不少人脉，原来是你们的老板！”
如晓不禁疑惑，那李萧然到底是谁呢？其实这个疑问也成了巨富泵业员工们的疑问。因为到目前为止，知道李萧然是陈辉外甥的也就那几个老股东。现在居然还退居二线了。以后就更不会有人知道了。
女儿结婚，老板退居二线，李萧然升到公司的最顶端。这李萧然莫非是陈辉和老股东们请的职业经理人？凭着履历和业绩取得的？可如晓不是刚进职场的菜鸟。王者之路，那绝对不是单单几页履历或者几笔业绩就可以成就的，有太多的干扰因素阻碍着。
但这也就是想想。何况李萧然对自己不薄。在外人看来，如晓属于李萧然的嫡系。任何一家公司，总有派别，或大或小。即便你不想主动划入，也有这样那样的动力推着你进入所谓的派别里。
副组长杨林这两个月成功开发了J市电子厂。李萧然曾在一个月前带着如晓一起前往该厂拜访。杨林的业绩在该月冲到了销售部的第一位。J市电子厂的这份订单金额将近五十万。李萧然在销售部会议上特别表扬了杨林。但这还是李萧然作为副总的时候。
销售部经理这个职位一直是李萧然兼任的。如今他升到总经理的职位，那空出的经理一职必然要填补上。
蔡如晓和杨林成了最有力的两位候选人。名义上说，蔡如晓是正组长，而杨林是副组长。但销售部是偏重业绩的一个部门。刘景瑞从旁提醒蔡如晓：“竞争对手很强劲。”
如晓曾在柳氏电子抽烟室旁听过一段墙角，对刘景瑞要说不提防，那绝对是假话。她只是笑笑，做好自己的本职工作才是立命保身之根本。至于谁会被提拔，那不是自己可以左右的，老板自有考量。何况希望越大，失望越大。
杰勋和陈曼的婚礼安排在周六举行。杰勋只邀请了几个平时走得近的朋友，如昂和沈碧泉，还有如晓。还有远道而来的家里亲戚。陈曼的亲友团也是挑了又挑，慎之又慎。
陈辉和李萧然看到蔡如晓也在邀请之列的时候，两人都有些诧异。后来才知道，原来这是新郎邀请的亲友团。要说“地球是圆的，总要碰上”看来也真是完全可能的。
从陈曼的言词中推测，蔡如晓才知道，原来李萧然是陈辉的亲外甥。而且李萧然的父亲与母亲早年离异，所以李萧然从小将陈辉视作父亲般的存在。怪不得，陈辉会将整个巨富放心地交到李萧然手中，原来背后是这层关系。
“可为什么不公布呢？”蔡如晓暗想。
“那是哥哥不想让人家以为自己就是个绣花枕头，就是个裙带的关系户。”陈曼的话解了如晓的疑惑。看来陈曼真是个聪慧的女子，一眼看穿自己的心思。怪不得杰勋会在阅人无数后成功被陈曼收编。
李萧然这一次并没有带上“Lily”。可能这是一个家庭聚会的场合，而非商业交往，所以李萧然会独自前来吧。这只是如晓的猜测。
“如晓，不要在公司说。”李萧然提醒着。
“嗯，知道。”如晓的嘴巴可是以“守得严”出名的。
婚礼结束后回到家，奶奶看着如晓带回来的喜糖礼盒，甚是喜欢。一一抚摸着。
“晓晓，会不会怨恨小觉？”
“奶奶，怎么会？他连戒指都不曾给过我，更何谈婚礼呢？”婚礼需要提前筹办，不仅仅需要花钱，还要花心思。可如晓的身份虽是“已婚”，但婚礼于她而言，确实属于完全新鲜的事物。
“晓晓，日子是自己过的，要学会在现有条件下经营自己的生活。”刘瑞华拆开一个巧克力礼盒，居然是一个粉红色兔子加一个浅蓝色兔子。
“瑞华，你看看，现在的喜糖包装得这么好看。”奶奶摸着毛绒绒的兔耳朵。
“吗，其实我们也亏欠碧泉丫头一个婚礼呢。”
“哈哈，索性以后兄妹俩一起办吧，如何？”
“妈，以后的事谁知道呢？”
如昂带着沈碧泉先到沈家再折回轻工家属院的时候，已经是晚上八点。蔡如晓帮奶奶洗完脚正准备回屋睡觉。不想如昂宣布了一个消息：“各位，我隆重宣布，今日起，我和沈碧泉就成为房奴了！”
奶奶停住了脚步，转过身，呆呆地看着如昂。老一辈人的消费观念是自己有多少能力才会去做多少事。这样先付首付再每月按期还贷的方式，奶奶一直觉得不妥。
“如昂，那新房在哪里？”刘瑞华上前拉着沈碧泉的手，却看着蔡如昂的眼睛。
“就在南郊的S湖畔，以后会有地铁站开通的。”如昂兴奋地回答。
“南郊？离这里有多远？”
“开车，估计二十多分钟，以后坐地铁大概是半个小时吧。”沈碧泉掐着手指算着。
“昂昂，有点远哪！”奶奶不紧不慢。
“奶奶，现在新楼房都往外建。”如晓小声说。她猜到刘瑞华和奶奶其实特别希望如昂的房子就买在家附近。可家附近都是一些上了年纪的老式公房。
“那什么时候交房？”
“妈，估计小半年后吧。拿到钥匙后要找人装修，还要晾晒，估计搬家至少三年后了吧。”
“三年后，那时候我更老了。”奶奶轻声道。
“奶奶，你可不老，你的心完全就是少女心！”沈碧泉一下走到奶奶身边，跟如晓一起搀扶着奶奶。
“哈哈哈！”一阵欢声笑语。
如晓扶着奶奶坐到床边。正欲离开，奶奶拉着如晓的手不放。
“晓晓，以后我要是去看昂昂会不会很不方便？”
“不会的，如昂的家有电梯直达的。”其实老人家希望儿孙环绕膝下的想法如晓可以理解，可是当下社会要能做到这样，那大房子就是首要条件。
可大房子不是目前阶段的如昂和沈碧泉能承担的。如果硬是这么做，估计会压垮这对年轻的小夫妻。难道让沈碧泉将东区的中户卖掉吗？可那是沈家父母留给沈碧泉的嫁妆。目前每月收着不菲的租金。这租金未来足可以抵过每月的还贷额。
一步到位谁都喜欢，可也需要量力而行。如昂不是富家子弟，更没有什么背景和靠山。奋斗和打拼将是这往后多年的主旋律。
如晓慢慢悠悠地跟奶奶说着这些。
“年轻人比较辛苦，节奏也快。”
“形势如此，奶奶，我们也只能跟上形势。”
刘瑞华看向这祖孙俩，又看看如昂和碧泉这对小夫妻，心底忽而生出感叹：“松年怎么就没有这福气，看到儿女这么乖巧懂事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