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初六一过，大部分人就该上班了。
巨富泵业的惯例是办公室的员工照常上班，但生产线的员工可以延迟到元宵节以后。这是当年陈辉和罗海兰定下的。考虑到生产线上的员工多是外地人，春节来回跑一趟也是不容易，索性多放假几天。
可这一切在李萧然上任后，有了一些改变。
年初七生产线照常开工。但是由原来两班倒的生产计划改为白班一班。到了正月十六再改回原先的两班倒。这期间上班的员工，支付额外的加班费和餐饮补贴。
心细的员工算了一下老板额外支付的加班费和餐补，这就等于发了双倍工资。出来做工多半是要养家糊口的，这笔经济账算明白后，不少员工早早从老家返回S市，照常开工。
“老板，真是厉害！”
“小恩小惠收买人心。”
“那是，老板高招，以前老总遇到紧急加单的时候，都来不及喊人复工。”
“李总自有李总的治厂方略。”
“李总是不是还没有结婚？”
“那单身的女同事们都有机会了。”
蔡如晓进了巨富泵业虽然不到一年，但见识了不少方方面面关于李萧然这个人的办事能力的事情。也许，王者之路本就是各种谋略成就的。“谁都喜欢，老好人”可未必是条好路。
其实蔡如晓自己不知道，李萧然的办事风格潜移默化影响着她。当然也影响着巨富泵业的同事们。所谓的“强将手下无弱兵”也许就是这么来的。
听着同事们的议论，如晓的手机震动了一下。打开一看居然是一条陌生号码的信息：蔡小姐，新年好！再次奉劝你退出C市造纸厂的竞标案。
看到这条信息，如晓猜测号码的主人是魏梓豪。看完想也没想立即删除。这手机是单位配备的，用于工作交往。如果留这条信息，以后也不知道会招来什么。毕竟牵涉到数额巨大的竞标案，毕竟凯达是同业竞争对手。
虽然蔡如晓不想跟C市凯达泵业的魏梓豪有什么牵扯和关联，可这人无来由地在新年发给自己这么一条消息，显然有些激怒了她。如晓觉得刚回来上班，心情不宜受到这些外在干扰的影响。
“这人是不是阴魂不散？”略微花了一点时间，平复了自己的心情。
“如晓，谁？谁阴魂不散？”
“没什么！工作吧。”
同事眼里的蔡如晓，不多话，遇事冷静。能让她这么不爽的估计不是一般的人。中午吃完饭，如晓去二楼找技术部的同事取一份新品的性能测试报告书。
不想，技术部办公室空无一人。原来是四个研发的同事在打乒乓球，其他人正观战。
“好球，再抽一个！”
“王工，小心！”
“漂亮！”现场掌声四起。
如晓等了一会，不见人来，寻思着等下午再来吧。就从技术部办公室走了出去。
春节前后，S市环保局举办了一场设计大赛，大赛的名字是“人与自然”。不设定参赛范围，只是要求在S市范围内所有涉及环保主题的，与大赛名字相关的创意和设计都可以参赛。
清水源收到了邀请函。张佳颖将手中的邀请函贴在了进门口最显眼的白板处。程觉和老谢的想法是：如果同事们有时间，在不耽误现有手头工作的情况下，可以报名参赛。如果需要清水源公司什么支持，提前告知和商讨。
新进的同事跃跃欲试。程觉内心欣喜，想想自己也曾有此岁月，年轻真是好，什么都可以尝试，不用担心失败。
巨富泵业也收到了邀请函。公司全员都收到了正式通知。李萧然通过后勤部人事经理传达了指示：不限工种，但凡有创意和设计，公司全力支持。如果得奖，公司另外支付奖金。
如此看来，蔡如晓心中略喜。李萧然果然是李萧然，“不限工种”等于所有的同事都有机会。无论这人现在是生产线员工还是技术部搞研发的工程师，无论这人是在外跑的销售员还是坐在办公室做后勤的总务人员，无论这人是新进的菜鸟还是公司的老面孔。
回到轻工家属院，如晓很想跟程觉分享今日的这份喜悦。只是程觉今晚却意外地没有回来。如晓在次日早上收到一条留言：晓晓，佩初阿姨状况可能不太好。
从年初一到年初七，程绍华其实每天抽出半天时间去护理院陪张佩初。可每一次他过去看望张佩初，得到的全都是抵触和谩骂。
“你着急把我送出来，是不是外面又有人了？”
“我当初瞎了眼，怎么会带着张雅馨嫁给你？”
“张雅馨是不是被你藏起来了？她怎么不来见我？”
“程觉是你儿子，跟你一样，不是好东西，只会辜负张雅馨。”
......
可即便如此，程绍华也没有放弃看望她。主治医生说张佩初的病情随着春天的到来，可能会更严重。护理院可能不是目前最好的选择，医生建议转院到S市五院。
小孩子们骂人的时候，常会说“五院跑出来的”。这“五院”就是S市专门医治精神病病患的医院。如果将张佩初转到五院，那以后她要过正常的生活估计会更难。
程绍华喊来程觉，一起商量下一步怎么办。
张佩初看到程觉，立即冲上前去，抓着他的衣领，恶狠狠地说：“你是不是抛弃张雅馨了？”
还没等程觉回答，她又继续说着。
“张雅馨的爸爸不是东西，你也不是东西。”
“不行，张雅馨不能跟你在一起，你们注定不会幸福的。”
“我的女儿去了哪里？乐萱呢？乐萱也不见了吗？”
“小觉呢，小觉怎么会跟雅馨在一起？”
......
她说这些话的时候，表情和肢体实在太用力，很快瘫软在地。程觉和程绍华再次扶起她。喊来护士注射了镇定剂。
“爸，转五院就转五院吧。神志不清，连人都认不出来了，也许五院的专业治疗会改善病情。”
“可她毕竟跟我了这么多年，如果送进五院，从此她就废了。”
“那就这样拖延着，她很快会油尽灯枯的。”
父子俩就在护理院走廊呆了一夜。程绍华早已满头银发，眼窝深陷，额上的皱纹更深了。
“爸，我妈生病时，你当年有没有这样守过她？”
“小觉，你妈妈是一个很好的女人，不落俗套，坚强隐忍。”
“可你为何不选择她而是选择跟方阿姨在一起。”
“小觉，以后告诉你这里的原因。你尽快找一找雅馨这个孩子吧。”
“好的。”
其实张雅馨之前就在S市呆了一段时间。只是在农历新年前两天她去了国外。她回来是帮人办理在S市设立办事处的手续。手续办完，本想找程觉的，可一回到化工家属院程觉的房子时，发现里面已是好久不住人，有些失望地离开了。
程觉通过QQ给张雅馨留言：雅馨，妈妈病重。如果有时间，回家一趟。爸爸在等你。
隔天张雅馨回复：爸爸？这个称呼我担不起，他是我的爸爸还是我的公公？如果是我的公公，我就回来。
程觉看完不再留言。只是对着暗灰色的QQ头像发呆。也许人和人的缘份真的是无法预测的。如果知道最后结婚的对象不是张雅馨，那么当初就不该不清不楚地和她纠缠着。如果不能给她穿上婚纱，当初就不该剥落她的衣服。
“雅馨，对不起！”程觉的声音很轻，很轻，就在唇间。
春天来了。万物苏醒，沈碧泉的肚子已经大了。蔡如昂每天带着沈碧泉散步半小时，风雨无阻。
“迎春花，颜色艳丽，我采了一截，送给你！”
“采花小盗！不过我喜欢，收下了。”
沈家父母看着小夫妻的日常斗嘴，甚是开心。
瑞华百货刚跟一家快递公司签了合作协议。新一年这里就是附近几个老小区的快递收发点。这是如昂拉来的生意，这协议带来的最直接的收益就是足可抵瑞华百货的年租金。
奶奶嘟嘟嘴，故作生气的模样：“昂昂，我还管着娃娃机呢。”
“那是，奶奶的收入也不错。”
“改天，我们再去拍一套复古的照片，如何？”
“好啊，看来这几天我要好好休息，保持最佳状态面对镜头。”
“老公，我也要拍照。”
“好，你也去。”哄完奶奶哄老婆，也许蔡如昂是这两个女人天生的搭档。
爬行的蜗牛办公室内，杰勋激动地并且大声地宣布了一个好消息：“我也要做爸爸了。”
陈曼站在他身后，含情脉脉地看着意义风发的杰勋。罗海兰成了陈曼的专职保姆。陈辉不禁抱怨罗海兰忽略了自己。可罗海兰却觉得陈辉一把年纪了，不该和自己的外甥争宠。罗炬森看着女儿女婿，开怀大笑。
蔡如昂忙于工作，没有时间配沈碧泉去做产检。刚好蔡如晓那天休息，于是她就成了沈碧泉身边的陪同者。
在医院排队的时候，巧遇了以前在联合人力资源做外派员时认识的明鑫电子厂报关组组长兰月月。兰月月的预产期跟沈碧泉的预产期就差一周。
闲聊中，如晓意外得知内鬼事件中的袁小元现在就被派在明鑫电子厂。可是同派去的小贾却老是抱怨袁小元做事拖拉不说，还爱抢功劳。但袁小元看起来八面玲珑的，在明鑫电子厂吃得开。不得志的小贾怨气很重。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价值，如果没有体现出来，不过是没有找到位置而已。”蔡如晓内心总结着。
开春不久，C市造纸厂二期开建方案已经成功获得审批。
这一消息李萧然是通过杨林的紧急报告得知的。C市的凯达泵业得知此事的时间自然不会晚于李萧然。或者更早也说不定。因为杨林的消息是在与造纸厂的设备经理沟通时得知的。虽然一直在跟踪这个案子，但靴子落地到底在几时却是不可预知的答案。
李萧然当即决定，尽快再去一趟C市造纸厂。约定时间后，他带着杨林和蔡如晓开赴C市。
总包商还没有给出详细到单品的设计方案，但是初步的工期进度表已经发放到位。幸而李萧然来得及时。大会议室里做了很多人，总包商的各项计划书，时间进度表一一显示在投影仪上。
蔡如晓一进会议室，魏梓豪就瞥见了她。两家泵业公司都是造纸厂领导钦点的。只是最后到底谁家可以获胜还是未知数。李萧然带着两人坐在了魏梓豪的旁边。
会议开始前，总包商提议中午饭统一由造纸厂后勤人员外订快餐送过来，因为下午还要继续开会。无人有异议，那午饭就是这么解决了。
上午就在会议中过去了大半，中间休息了一刻钟。
也许是会议室人太多，也许是会议室里坐久了。如晓觉得缺氧，感觉喉咙干涩。站起身准备去拿瓶矿泉水，不想魏梓豪直接从桌面上推过来一瓶并未开封的矿泉水。
这，恰巧被抽完烟进来的杨林看到了。
会议继续进行。
快餐送进会议室的时候，已过了正常的午饭点。不过谁也没有抱怨，毕竟总包商还在这里呢，分包商自然谁也不会傻到在总包面前表现不满的。如果谁这么没有眼力，估计接下来的合作那是磕磕绊绊的。
吃完饭，如晓正要起身收拾快餐盒，不想魏梓豪将她的餐盒一并收走了。虽然动作迅速，但李萧然和杨林都看见了。
蔡如晓觉得这是魏梓豪在给自己挖坑。即便事后他补了一句“绅士风度”也不能解了如晓的不满。互相装作不认识不是最好的处理方式吗。
会议结束，天色已晚。散会之后，有些分包商还停留在现场，时不时问总包商关于项目进展之类的问题。魏梓豪也在此列。李萧然原本收拾好笔记本准备离开的，一看魏梓豪凑到总包商跟前，他当即放下手里的大背包，也凑了过去。
蔡如晓觉得两家泵业的老板皆是不甘示弱，谁也不会让谁的。就像之前柳氏电子三期那个烂尾项目一样，当连发泵业主动向巨富泵业示弱提出合作时，李萧然是会拒绝的。
虽然在这个行业内“吃独食”会被同行嘲笑和排挤，可一旦某一方掌握了主动权，那这一方就绝对不愿意分出一杯羹，任谁在这个位置上都是“吃独食”的。所谓的“嘲笑”无非就是未得者抱团取暖的一种弱者心态罢了。真正的“强者”根本无暇去嘲笑和排挤同行。
所谓的“商机”，必须抓住。机不可失，失了不再来。这不是可以用道德因素来衡量的。商场如战场，你对敌人仁慈那就是对自己凶残。蔡如晓虽进销售这一行不到一年，可李萧然平素的作风她也算了解的。
C市造纸厂却是一个巨大的项目，单品分包商中，泵占了30%的份额。虽然不是很了解凯达泵业的生产能力，但对于巨富泵业的生产能力，如晓很清楚。假如有幸全部接下，那巨富泵业将是全员加班加点生产。其它项目的订单一概不得插入，只能往后顺延。
这可能是块大蛋糕，但其它的客户呢？那也是蛋糕。为了这块大蛋糕放弃其余的吗？何况这是不是一块大蛋糕，也还未知。
“是不是想太多了，李总自有考量。”看着眼前李萧然意义风发的模样，如晓再一次在心里头否定了自己。
回到S市的第二日，销售部一组和二组全员配合，开始做竞标书。
每一天李萧然都会亲自来到销售部，有时给员工打气加油，有时会问员工需要什么支持。有时带来一堆水果和零食，好像犒劳慰问。如晓连续三天都是晚上九点才到家。
程觉看在眼里，心知她上班辛苦，炖了一晚扇贝虾仁粥端给她做宵夜。刚到家的如晓，不想到了晚上九点还有这么一碗秀色可餐的海鲜粥，风卷残云扫了个干净。
“晓晓，很忙吗？”
“嗯，过了这几天可能会好点。”
海鲜粥喝完不到十分钟，如晓觉得胃里翻江倒海，起身冲到卫生间。
“这下可好，都吐完了。”如晓拍拍自己的肚子，簌口后站在镜子前自言自语。
“晓晓，还难受吗？”
“吐了就舒服了。”
“明天你请假，我们去医院查一下。”程觉不容分说。
“可是我还有些工作。”
“我想，你可能是怀孕了。”程觉也不知哪里来的笃定。
“不可能吧？”
“检查就可以给我们确定的答案。”
次日，两人来到医院检查。结果有些意外，报告单上写了：孕6周，建议多休养。
程觉看到这份结果，有些欣喜，但又担心。上一次的意外流产还历历在目，现在这一胎看来要好好养一养。详详细细问了主治医生很多问题，程觉才放心地带着如晓回到了翰宫。
“晓晓，现在开始，我们住到这里来。”轻工家属院的家虽说是在三楼，可一楼还加了车库，等于就是四楼。要是往后肚子大了，每天爬楼梯进出可能是个问题。程觉的担心如晓可以理解。
“那还要回去拿换洗衣服吧。”
“你觉得之前的衣服还能穿吗？孕妇着装要宽松，知道吗？”
“那别的也要回去收拾一下吧。”
“我会回去的，另外还会通知家里人的。你好好在这里住着。”
程绍华一得知这个消息，立马放下手头的工作，火箭般的速度赶回翰宫。这个消息带给他的希望很大。如晓怀孕的话，往后儿子儿媳就会搬回家来了，家里的气氛必然热闹好多。
“总算盼来了孙子。”程绍华心花怒放。
“我还要上班，每天这样呆着会很闷的。”如晓小声说着。
“嗯，这个嘛，如果你坚持上班，也可以，但申请换岗位，你看如何？”
“换岗位？”如晓听到这个说法觉得有些新鲜。
“你会的技能多，以前我就知道了。这一次，你可以主动跟领导谈谈。”
“那过了这几天，好吗？”
“好，尽快吧。”
大姑和小姑一家人得知消息后，纷纷电话给她，要她务必注意自己的身体，行动要小心。奶奶更是小心翼翼地要求程觉，人做不到像蔡如昂伺候沈碧泉那样的殷勤，但至少要有这份心。奶奶发福强调这关心的对象可是他自己的骨血。
其实程绍华也是这般要求程觉的。想当初，张冬梅怀程觉的时候，他也是像个随从一样，时刻守在老婆身旁。只是当时的经济条件有限，张冬梅想吃什么却无法满足，只能生生咽口水。
C市造纸厂竞标案经历三天的制作，一天的审核后最终装订成册。李萧然和杨林二人亲自送了标书到造纸厂三期工地内的承建办公室101号房间。这件彩钢瓦搭建的临时办公室是总包商的办公地点。
动员会议上提出的要求就是所有的标书送到此处。这是客户方要求的。因为在这里，造纸厂的领导们也方便了解进展，现场查看进度。
办公室内摆放了一排格子间般的办公桌。每张桌子上按照顺序排列着文件盒。盒子上标注了文件的名称。“施工总蓝图”“土建资料”“阀门厂家竞标书”“泵业厂家竞标书”.......
李萧然特别留意到101号房间门口挂了两把锁。竞标书是有专人收录和登记的。看来，严格又正规的管理确实是大企业的风范
这一步程序走完，李萧然带着杨林拜访了财务经理王茜。
王茜是一位皮肤白净，圆润丰满的女子。杨林私下打听出王茜今年30岁了，但还未婚配。造纸厂的人私下传她是“女魔头”，因为自从她做了财务经理，造纸厂从上到下的花销就像被监控了一样。就连员工领用一支笔都是明确记录在案的。
但是造纸厂的利润却连年上升。老总明面上惧怕她的严厉，暗地里却是十分欣赏她的工作作风。但凡王茜提出的治厂建议，无一不被采纳并严格实施。原来老股东们由最初的不信任到现在的“让她管着半个家”就足以证明她的工作能力和成绩。
李萧然对这位“小姐姐”暗暗敬佩，但碍于买方和卖方的合作关系，他不好表露太多钦佩之情。尤其是现在这个竞标的关键阶段，任何不知道深浅的试探会带来什么样的后果是个绝对的未知数。他不会冒这个险。
不到半小时的拜访会面结束，李萧然和杨林返回S市。
如晓的早孕反应不是特别强烈。只是每一次饭后都要跑到卫生间呕吐。女同事中有不少过来人，多半猜到了如晓这是早孕反应。
“如晓是不是有了？”
“现在正忙的时候，她能吃得消吗？”
“四个多月的产假，谁来代替她？”
“不劳您操心，杨林会想的。”
但这些只是私下议论着，当着如晓的面，谁也没有提。办公室的八卦一般会在当事人面前哑火。何况如晓结婚也没有特别休婚假，平时也不见她提及另一半的消息。
以至于后来八卦她早孕演变成八卦她的婚姻。
“这如晓也有25，26了吧，结婚也正常。”
“这早就是晚婚晚育行列的大龄青年了。”
“她老公不知道是做什么的？”
“她弟弟是游戏公司的，还上过电视。”
“唉，我都快30了，还不知道恋爱的对象在哪里？如晓的肚子都大了。人比人气死人哪！”
“她不会隐婚吧？婚戒也没看见她戴着。”
“神秘的结婚对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