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庆広静静的看了四个晚上,想了四天,不过他没看出什么,也没想明白什么,只是白白的过了四天,不过他不是白白的过了四天。这四天,每夜他都静静的看着鬼魂在瓦坎村里游荡,心里有着不知名的感动触发,只要一个契机,这份感动就会像广场上的大槐树一样成为参天大树。
第五天,乙一带着一身露水归来,也带来了关于瓦坎村的信息。
二十年前,瓦坎村猎户安山在狩猎的时候身受重伤,挣扎着回到瓦坎村,只模糊的说了几个听不清的字就吐血而亡,留下一个孤儿。
瓦坎村见安山死的惨烈,大伙儿收敛了他的尸首,为他举办了葬礼,由于安山打猎的技术比较高明,当时担当着瓦坎村的打猎对的队长。在他死后,全村人感念和惋惜他的能力,他的葬礼全村人都有参与。
然而在此次葬礼上,瓦坎村却遭到了屠戮,没有一人得以幸免。血腥气引来了周围村落的猎户,猎户给管辖瓦坎村的途坝县当时的县令报了案。
县令一边安排县尉查找瓦坎村凶案的蛛丝马迹,一边派人收敛埋葬瓦坎村村民尸首。县尉在周边查找一圈,没有找到任何线索,而当时天气太热,县令怕尸首腐烂产生瘟疫,下令将瓦坎村村民尸首掩埋,至于瓦坎村灭村的凶手只能徐徐调查了。
派往瓦坎村掩埋村民尸首的是一个叫麻六的混子,此人贪财怕死,见到瓦坎村鸡犬不留的惨状,一来赶到害怕,二来有贪图县令给的钱财。于是他昧下了钱财,在瓦坎村中央挖了一个大坑,将村民尸首丢入其中草草掩埋了事。可能是麻六良心发现,也可能是为了给县令好交差,麻六在瓦坎村村民的墓堆上插了一杆引魂幡。
问题就出在这杆引魂幡上,幡杆是槐木的,而且是从活树上刚掰下来的树枝,甚至都没有刮去木杆上的青绿的槐树皮,只是把毛茬树枝掰去,而后挂上纸火店里要来引魂幡,一把插进虚土里就算了事了。
当夜一场细雨,这根槐木树枝有了生机,直接扎根在了地下的尸首之上。也不知道是什么神异的存在,让这颗小槐树长成了参天大树,而且其上的引魂幡也因为这神异被留了下来,甚至在风吹雨打的岁月里没有留下太多的痕迹,只是破旧了一些。
也许是地下瓦坎村村民的尸首滋养了这棵神异的槐树,也许是瓦坎村村民的执念没有办法超脱,所有村民的灵魂都在这槐树上留了下来,同时由于槐树特性,也滋养和禁锢着瓦坎村一村村民的灵魂,而那个引魂幡也在时时引着四周的灵魂包括山林中死去野兽的灵魄到槐树中入驻。
这槐树跟引魂幡的关系让着瓦坎村越来越阴森,慢慢的四周的山民和野兽开始远离了瓦坎村,以至于瓦坎村周围开始少了人烟,让草木占了这一方天地。
以上是莫庆広依据乙一调查汇报的推算,很多是否属实,还需查证,不过莫庆広对自己的推算还是比较有自信的,他相信自己的推算却对接近事实。
但是还是有一点他想不通,按理说,这槐树和瓦坎村一折此地的位置和周边环境,应该是一片葱蓉的繁茂景象,可却为何又是如此破败枯槁。
莫庆広想不通,于是他决定与这个瓦坎村的鬼魂进行交流一下。却不想,有人自己寻上门来。
当天,莫庆広听完乙一汇报,又依着乙一提供的信息进行了一番推算,时间已经临近黄昏。
夕阳照在槐树上,在地上拖出长长的影子,将莫庆広的帐篷覆盖。此时,一个邋遢的中年汉子,在槐树的阴影中走出,无声无息,似慢实快,出现在了莫庆広的帐篷前面。
汉子一副身上破衣遮体,污垢遍布,面目青黑,须发杂乱,目光浑浊的样子,如同刚从垃圾堆里出来的乞丐一样,
汉子没有进入帐篷,好像是怕脏了莫庆広的地方一样。
“兀那汉子,你是何人?”莫庆広拦住了要呵斥的乙一等人,对着帐篷外的汉子问道。
“见过贵人,小人樊槐。”汉子对着莫庆広打恭这说道。
“哦,”莫庆広轻吟一声,随后轻笑了一声,“哈,你倒是个惫懒的,起个名字都这么不经心,樊槐,不就是你后面的引魂幡和大槐树吗?”
“贵人慧眼如炬,小人就是我身后的引魂幡和槐树的灵性所化。”
“你如何是这副样子?”莫庆広嫌弃的说道。“即是要来见我,何故不将自己收拾的整齐一些。”
“贵人容禀,小人有自己的苦衷,真不是故意要怠慢贵人的。”
“你且道来!”莫庆広让丙一给自己倒了一杯茶,然后做出一副聆听的样子。
“小人,唉!”樊槐先是叹了一声。“小人本体原是瓦坎村村民藏坑之上的引魂幡。那麻六当时只图简便,以一根槐树枝和纸幡将小人本体做了出来。一场春雨给了小人一线生机,小人自此扎根在藏坑里的瓦坎村村民的尸首之上,让小人活了下来。”
“那何故二十几年的时间能够让你长成如此参天大树的。”
“这个!”樊槐一副藏着掖着的样子,不过看到莫庆広面色不虞,才又说了出来。“当时小的虽然受瓦坎村村民尸首滋养,但也要承受那些尸首腐败之气侵蚀的痛苦,好在在那些尸首下面有一眼灵泉,小人才得以活命,也才能够在二十年间长成如今高大的模样。”
“那又因何变成如此破败的模样?”
“那个!”
“说!”
“小人是吃撑了。”
“嗯?”莫庆広愣了一下。“你刚说你吃撑了?”
“是的,小人可以说是撑着了。”
“怎么说?”
“小人本体乃是槐树,本来就有聚魂养鬼的效果。如今又被人做成引魂幡,二十年间,引动四方阴魂到树身上入驻。而小人却没有相应的办法将这些阴魂处理掉,致使我的本体越来越不堪重负,才让小人成了这幅模样。”
“嗯,你说的有点道理。”莫庆広点头道。“不过,还有一个疑问,你不是有一眼灵泉吗?怎么不继续利用灵泉壮大你的本体呢?”
“不知道是何种原因,那年前今日干涸了,而且即便是有,小人也不敢再用灵泉壮大自己的本体了?”
“那是为何?”
“在四年前起,那灵泉就有干涸的迹象,小人也不没有在意,不过当时小人想继续壮大本体的时候,却总有一种心悸的感觉。好像小人一旦继续壮大本体就会有灭顶之灾一样。”
“这样啊。”莫庆広皱眉沉吟了一阵,“那灵泉在干涸之前可有什么事情发生。”
“不曾有什么事情发生啊。”樊槐一脸迷惑的说道。
“好好想一下,灵泉通常是不会无缘无故的消失的。”
“嗯!”樊槐想了一阵,“启禀贵人,在六年前,瓦坎村附近山里曾今有一次修士战斗。”
“是什么样的战斗?又是何人咋战斗?”
“小人不知道,只是当时有灵气波动在哪里产生,又有一些残魂受引魂幡牵引到小人这里来。所以小人知道是有人在战斗。”
“哼!”莫庆広怒哼一声。“这些修士真实该死。”也不知道在骂谁。
“贵人息怒。”樊槐见莫庆広发怒,赶紧求饶。
“嗯,不关你的事。”莫庆広感觉自己有点失态。“你继续说,当时在修士战斗时,可有引起地动。”
“有的,不过不太大。”
“嗯,那就是了,灵泉应该是由于修士战斗引起地动二开始消散的。”
“啊。”
“应该就是如此。至于你不敢壮大自身,应该是你的修炼到了进阶的时候了,雷劫临近了。如果你当时能够直面那心悸的感觉继续壮大自身的话,可能就不会是如今这副模样。”
“难道小人错失了机缘。”樊槐懊恼的说道。
“这些先不说。”莫庆広打断了樊槐的牢骚。“说一下为何这瓦坎村是如此模样。”
“那个,那个是小人身上的鬼魂太多,小人对一些鬼魂失去了束管,让此地成了一个鬼蜮。”
“看来你的事还是比较大啊。”莫庆広幸灾乐祸的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