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奴反身转回马车。何言扬起马鞭拉着马调了个方向,很快扬尘而去。
“何言,先去烟柳坊一趟。”子奴对车外道了一句,又转身看向清庭:“昨夜那个假冒的怎么样了。”
清庭道:“被我关在坊子地窖下泡在醋坛子里了。”说到这里,清庭的眼睛突然就冒出了光似的,看向子奴:“二爷可知我昨日在他身上发现了什么。”
“什么?”子奴挑眉瞥向清庭,一般能让他感兴趣的东西可不多。
“是易容术。”清庭的脸上充满兴奋:“那可不是一般的易容术。一张脸可以瞬间变换八十二张脸皮。”
子奴狐疑的看着清庭:“有这么神奇吗,变戏法似的,难道还是个戏子不成。真如此珍贵的宝贝,他怎么肯能带在身上。”
“在他身上是真的。不过方式比较特别。”清庭贼兮兮的说道。
“你该不会是想说他那易容术的方式是刺在身上的吧。”子奴随后的扔了一句。
“二爷,你怎么知道。”清庭诧异的瞪大了媚眼,看着子奴,随后活像见到了宝贝一样抱着子奴:“天呢,二爷,你简直是我的偶像,我太崇拜你了。”
子奴囧,这厮学的倒是很快,连她以前随口溜出来的名词都被盗用去了。子奴一手推开清庭准备蹭上来的脸:“你可别跟我说,你还是把他那身纹了易容术的皮给剥了下来,然后在扔到醋缸子里的。”
清庭盯着子奴,那俩眼珠子顿时变得瓦亮瓦亮的,就像见到活神仙一样:“二爷,我简直对你佩服的五体投地了。你比摊子上算命的还要准呢。”
子奴僵硬的抽了一下嘴皮子:“得,我是开楼的,不是算命的。二者不可混为一谈。所以,这么说,你是真的这么做了。”
清庭狠狠的点头,不过一下又皱起了脸:“只可恶的是,那贱人背上不够纹,还刺在了屁股和大腿上,有臭又恶心的,我都要被恶心死了,寻思了半天也没敢下手,可不敢让人去做,怕让人给看去了。最后只好自己动手。还可怜了我那瓶珍贵的莲露香都用在了那张皮上。还得晒上七天,然后在熏个十几天的,否则那上面的臭味是除不去的。”
子奴有点听不下去了,发现身边的清庭恶心起来还真让自己毛骨悚然,连忙断开话题:“对了,这几天你就还是呆在坊里,免得有人在惹出一些事端来。坊子里没人撑着不行,阿爹忙不过来。”
“那捡来的那个小子呢。”清庭问。
“我不放心他呆在八仙楼,他的眼睛还没好,小八说这段期间要特别的注意,而且这期间,事情多了,那些人都照顾不到他,所以我想亲自照顾他把他带上。”子奴说。
清庭有些不高兴了:“凭什么带他上路,让我留在坊子里。我不干。”
子奴有些好气的笑道:你一个大男人的犯得着这么斤斤计较的吗。若不是看好你,会让你留在烟柳坊做花魁清庭瘪瘪嘴:自从那小子来了之后,你就一直冷淡我。难道你喜欢他不成。
帮阿爹料理坊子的事情吗。
子奴瞪了清庭一眼,轻嗔道:“别胡说。”
清庭讪讪的摸了摸鼻子,埋怨道:“不说就不说。犯得着在我面前那么生气吗。”
看到清庭像受了委屈的小媳妇似的,子奴的语气不由的软下几分:“有些事情不是你想的那么简单。算了,还是不说了。”
正说到这里,何言就停住了马车:“二爷,到了。”
“下去吧。”子奴对清庭道。清庭带有星点幽怨的目光看了眼子奴,俯身准备掀开车帘出去,手在掀帘的时候滞了一下,身子顿了顿,回身捧住子奴的脸狠狠的亲了一口,才道:“你去的路上可要小心了。回来不要让我心疼。”
说完,变决然的跳下了马车。子奴抚上方才被清庭亲过的地方,轻轻叹了一口气,道:“我们去北阳王府吧。”
北阳王府。
子奴看着面前的王府,心中突然多了许分感慨。“请禀报王爷一声,说荣越求见。”子奴对护卫说了一声。
那护卫打量了子奴一下,道:“你就是那个八仙楼的老板,首富荣越。”
子奴微微一笑:“正是。”
那护卫爽朗的笑了一声:“请进。王爷说若荣老板来王府就不用通报了。”
子奴愣了一下,又回头对护卫一颔首,直步跨了进去。离开王府也有两个月了吧。初春刚来,府里的花啊树啊都抽出芽了。看到这里,子奴又想到那时自己初见白玉辰的场景。他的百般刁难,大冷天的让自己扛着大剪刀去修剪府里所有的杂草,若不是体力比寻常人好,怕那时不饿死也会被累死。加上白玉辰那寒人的眼光,讥讽和不屑的笑意,埋汰不死人的嘴巴,就算抗压能力不好的人,成天在他眼皮子底下生活,也能锻炼出一个金刚。
子奴轻轻笑了一下,摇了摇头,然后悉熟的往斜晖园走去。从斜晖园门口刚踩进去,子奴就看到白玉辰捧着一本书走在书桌前,一手支着头微微侧着脑袋盯着书,俊美的脸在此刻似乎也变得恬静多了,在温柔的春风中带着一丝沁甜的温暖。
子奴屏着呼吸,慢慢走到白玉辰的身后,然后静静的站在那里垂头凝视着他。白玉辰似乎在想什么事想的入神,丝毫没察觉有人靠近。
子奴不吭声,只待在一边看着他,噙着一抹微笑带着一丝淡淡的幸福,原来守护在自己心爱的人的身边是这么美好的事情,两人之间不需要任何言语,单有一种感觉就牵连住两个人的心。
不知这样过了多久,子奴的肚子突然响了起来,白玉辰这才回过神,诧异的看向子奴:“什么时候来的。”
子奴笑道:“来不久了,看你想的入迷就在一旁呆着。”
白玉辰放下书,站起来好笑的道:“饿了。”
子奴有些羞愧的点点头。白玉辰揉了揉子奴的发:“小馋鬼。”然后拉起子奴的手,道:“先拿东西祭好你的五脏六腑,我们在一同去见母妃。”
感觉到握着自己手的那双大掌传来一股让人心安的力量,子奴看着白玉辰的脸,鼻子酸了酸,咧嘴笑道:“好。”
原来在和白玉辰相处下来的几十天,他们已经有过那么多的回忆了。子奴想,这辈子若能被这只手就这么一直握着,那么就是带在微笑在他怀里到最后一天也没有任何遗憾。
白玉辰带着子奴走出斜晖园,一边笑骂道:“从没见过你这么会吃的女子,一天到晚的只见你吃吃睡睡,上辈子莫不是饿死鬼投胎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