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自己的小公寓，林牵开始仔细分析与吴晓重逢后说的每一句话。
似乎一直是吴晓对自己的一举一动仿佛了如指掌，琢磨清楚后林牵不寒而栗。
难道他监听了自己？林牵第二天一早就联系了一位在做软件安全工程的高中同学柳玉梅，让她查看了自己的手机和电脑。
果然不出林牵所料，柳玉梅仔细查看后，说她的手机上被安装了监听软件。
“是木马病毒窃听吗？”林牵对这些一无所知。刚入行的时候，只听律所的前辈律师说过，案件办理过程中要注意电话信息安全，防范被人监听。
“这款监听软件比较常见，但是必须要拿到你的手机才能安装。”柳玉梅十分确信地说道。
“但是我的手机从没离开过我，我爸妈都不碰我的手机呀。”林牵仔细回忆后，还是认为自己从没给过别人接触她手机的机会。
如果是吴晓这两天装的监听软件，那自己想辞职的事情，在吴晓来成都之前就跟陆清说了。时间也对不上啊。
“你再仔细想想，你手机有没有借给谁打电话，身边的同事、朋友？”
“或者你买手机的时候，销售人员有没有帮你下载一些APP？”
柳玉梅在这方面很有经验，一一地提醒林牵。
“没有啊，手机我在网上买的，买来包装完好。然后……”林牵猛然想起一个戴眼镜、憨厚的脸庞，律所的那个默默无闻的小助理杨强。
自己买来新手机后操作不熟练，让他帮忙下载过几款银行APP，包括后来的微信号码也是让他帮忙注册的。
除了他和自己，没有第三个人接触林牵的手机。
这样看来，杨强的可能性最大。可他为什么要监听自己，然后把自己的事情报告给吴晓呢？
“喂，杨强？你在办公室吗？你不要出门，我一会过来跟你说点事情。”林牵跟高中同学柳玉梅表示感谢，就急匆匆地去办公室想找杨强问个清楚。
“林律师，你来啦？熊主任让我把BG集团的一个案件材料给你，是起诉支付工程款的。”杨强一如往常地跟林牵打着招呼，说着工作的事情。
“我知道了，先放这里。杨强，你来齐维所多久啦？”林牵装作闲聊的样子，眼睛却盯着杨强看，似乎想看清楚这个人心里到底在想什么？
“快两年了。”杨强微笑着答道，心里已经被林牵探究的眼神盯得发毛了。
“你不是法学专业毕业的，又没取得律师执业资格，你在律所上班只能做助理，每个月2000元的固定工资，根本就没有任何前途，怎么能安心地在这里呆这么久？”
林牵一直以来照顾杨强的面子，从没有问过他这样的问题。
“我从小就喜欢看香港律政电视剧，很喜欢这个行业呀。”杨强还是一脸镇定地笑道。
“那你认识吴晓吗？”林牵不打算跟他绕弯子了。
“听说孟里律师说是BG集团新来的总裁，怎么了林律师？”杨强还是装作懵懂不知的样子。
“没什么，他说认识你。”林牵漫不经心地说道，故意使诈。
“不会吧？！”杨强激动地涨红了脸，果然还是太年轻，一诈就露出了马脚。
“我和他的关系，那你应该也知道罗。”林牵冷哼一声，这个表面老实的年轻人，亏自己之前还觉得他是个踏实上进的好青年。
“不知道你说的什么意思，林律师。没什么事情我就先出去了。”杨强有些沉不住气了，只想快点离开这里，然后再也不出现。
“嗯。”“等下，还有个事。我手机被人装了监听软件，现在涉及到律所的几个顾问单位商业秘密泄露，熊主任已经报警了。等下警察过来调查，有些情况不了解，你协助一下。毕竟你作为我的助理，接触我手机的机会最多。”
林牵一脸淡定地嘱咐道，用余光瞄着杨强的反应。
“啊？什么窃取商业秘密，我没有啊。吴总说是你的恋人，只是要随时掌握你的情况……”
杨强做贼心虚，只听到“警察”、“协助调查”就慌作一团，嘴里一下像倒豆子一样，全说出来了。
“到底怎么回事？你说清楚。有些事情可以内部解决，我们也不需要报警，毕竟传出去对律所的声誉也不好。”见杨强很吃警察这套，林牵继续吓唬他。
“好吧，林律师，我说。但是你们不要报警，我不是要窃取商业秘密的。”杨强心理崩溃，一股子全说了。
两年前，杨强从成都的一家不知名大学毕业后，在网上投了几份简历后就石沉大海。正有些灰心丧气的时候，接到了吴晓的电话。
吴晓告诉杨强，让他去齐维律所应聘，主要工作就是每日向吴晓汇报，林牵律师的全部日常生活。
开始杨强还不相信，以为是诈骗电话，但还是经不住高薪诱惑，跑到了北京和吴晓面谈。
见面后，吴晓向杨强出示了他昔日与林牵的恋人照片，预付了一笔可观的工资。
还告诉杨强只要他帮忙监控林牵，汇报她的一举一动，不需要做任何违法之事。
杨强爽快地答应了，回到成都后，就去齐维所面试，他打着要在律所实习的旗号，不要求薪酬。
有这样廉价的劳动力可以使用，一向精明的熊主任当然不会放过，于是杨强就顺利地留在了齐维所，开展他的“监控”工作。
“不做任何违法乱纪之事，你怎么还装上窃听软件了。”林牵没想到吴晓这几年始终没有放过她，还在她身边安插人盯着，实在太可怕了。
自己的电话还被他监控了，难怪他对自己的事情这么熟络。
“那是……那是，他说想听你的声音。”杨强扭捏道，有点难为情。
“你为吴晓工作，知道吴晓对我的意图，怎么还给我介绍男朋友？”林牵最不能理解这件事。
“去年吴总听我汇报你家人在给你各种介绍相亲对象，当时气急败坏，要来成都找你，样子好吓人。我怕他来了，就不需要我在你身边工作，就给他建议堵不如疏，正好我知道有个学长外形条件不错，但是身体有隐疾，把他介绍给你做男朋友，绝对安全。”杨强说完真是不敢再抬头看林牵的脸色。
“杨强，我哪里对不起你了，你居然这么坑我。”林牵气急，愤怒道。
想着当初自己万一真和那个不能人事的穆少华结婚了，那不是往火坑里跳嘛。
拜托你林牵，好像责怪错人了吧，这事明明是吴晓一手造成的，怪得到杨强头上来吗？没有杨强还会有张强、王强。
“我，我也是看吴总对你痴心一片啊。别的不说，他知道你头受伤后，连夜飞到成都，你住院期间他夜夜都守着你。”看来杨强的三观早已被吴晓带偏。
原来医院里那个每天晚上都会出现的身影是吴晓，怪不得当时觉得熟悉。林牵开始头皮发麻，不能再坐以待毙了，吴晓完全是个疯子。
“你走吧。”林牵冲杨强无力地挥了挥手，现在已经顾不得杨强了。她感觉自身难保，怪自己当初为什么要招惹吴晓这个控制欲极强的病态男。
“林律师，你不要报警，我……”杨强还在担心林牵之前说的话。
“滚！”林牵怒吼道，额头青筋突出。
“我走，我走。”杨强手忙脚乱地退出了林牵的办公室，没有收拾自己的东西就离开了律所，消失在茫茫人海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