矜玥不舍的抚摸着肚子,喃喃道:“对不起,孩子,娘亲只能保一个,对不起!”
凌子曦看到她身上闪过的魔气和精魄的气息,把手放到她身上,清晰的感受到精魄带着魔气汇聚在了一处,还在吸收着旁边的魔气,矜玥的肚子瞬间痛了起来,连带着凌子曦的心脏都狠狠的抽痛起来,她突兀的抽回手,想起小时候,自己问她,为何会身怀魔气,她说是因为被魔袭击,不小心吸收到的魔气。
越想越觉得嘲讽,她哭笑道:“原来我是被放弃的那个”
凌子曦捂着心口,眼睛都模糊得看不清任何东西,满脑子都是一个想法:自己是被放弃的那个,自己承受了十多年的痛苦,是自己的娘亲造成的。
晋元察觉到矜玥的情况不对,发现腹部笼罩着魔气,还以为出事了,紧张道:
“玥儿!这孩子活不了,必须得尽快拿掉”
矜玥痛苦的摇了摇头,说道:“不用!他很好,不会有事了,不会有事了、不会再有事了...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说着崩溃的大哭起来,晋元替她把脉,察觉到没有问题的脉象,看到她如此悲痛、自责的模样也大概猜到了怎么回事,想责怪她又不忍心,无奈道:“孽缘啊!”
凌子曦已经没有了思考的能力,她只能远远的藏在角落里,背对着令她痛苦的人,不知道什么时候凌云琛也找到了这里,照顾着她和孩子,终于到了临盆的那天。
两个孩子,其中还有一个是魔,果不其然矜玥难产了,晋元用尽了任何办法却还是无法压制住魔气,刚好送萧明轩来书院的萧明皓有一颗能驱散魔气,胡子心脉的'仙灵丹',听说她被邪魔袭击导致胎儿难产,他也是刚成为父亲不久,不忍噩耗发生,便慷慨的把丹药送给矜玥服下,魔气被压制住,孩子才平安出生。
凌子曦看到那个刚出生的自己,小小一团被凌云琛抱在怀中,全身青紫,已然一副活不了多久的模样,她看向一旁自责哭泣的矜玥,自嘲道:
“为什么没死呢,早该死了多好,不用承受十多年的痛苦,还天真的以为,只要自己努力修炼就可以变好,呵呵,不过就是一个可笑的谎言罢了”
说完就感觉自己的魂体越来越淡,逐渐消失不见。
凌子曦一下回到现实里,抬头看向面前端坐着的人,明明紧闭着双眼,连呼吸都没有,此时脸上却挂着两条泪痕,凌子曦倒在地上捂着酸胀的眼睛,无声的抽泣着。
等心情平复过来,就感觉到旁边坐下一个人,她移开手看到面色平静的'凌子曦',问道:
“我要怎么办?要怎么面对她,我无法去责怪她为什么不选择我,又无法做到心无芥蒂,你告诉我该怎么办?”
'凌子曦'道:“不知道!以后,我会陪着你”
凌子曦抹了抹脸上的泪痕,就看到她恢复成精魄的样子,朝自己眉心飞来,凌子曦闭上眼睛看到她静静的坐在意识里,没有去融合她,低声道:
“先歇歇吧,我哪也不想去,什么也不想管”
忘川河畔,矜玥也立刻醒了过来,着急的朝四周找寻那个熟悉的身影,找不到就要着急的下河去,泯罗拉住她道:
“你想做什么?忘了之前被吞噬的痛苦了,没有精魄助你,你下去就会被万鬼吞噬”
矜玥用力的甩开她的手,激动道:“她知道了,她知道了,你为什么要叫她来,为什么?”
泯罗听到这话,眼里闪过笑意,说道:“知道不是更好,事实本就是这样啊”
矜玥痛苦的说道:“你懂什么!她不会原谅我的,是我让她承受了十多年的痛苦,最后还让她亲眼揭开这样的真相,她肯定无法接受,心里肯定很难受!”
泯罗沉默了半响说道:“真相本来就是痛苦的,谎言永远不可能隐藏在暗处,她现在不想见你,你下去又有什么用?在这等着吧”
矜玥无力的坐在地上,呆呆的看着河面。
泯罗看向寂静的河面,说道:“都过了三天了,她还生气,你难道除了隐瞒自己的身份外还做了其他的事?”
矜玥没有回话,反而是身后的两人渐渐醒了过来,晋元和青谣警惕的盯着泯罗,泯罗不屑的瞟了眼两人,便转身离开了。
青谣疑惑道:“她怎么走了?天哪,小姐!小姐被她扔下河了”
晋元紧张道:“什么?快救人啊!”
看到两人朝河边跑去,矜玥说道:“别去送死了,曦儿没事,她是不想见我,在躲着我”
晋元道:“曦儿她为何躲你?”
矜玥道:“我最担心的事,她知道了”
晋元无奈的叹了一口气,气氛一下沉重起来,青谣站在一旁,茫然得不敢动。
三人在岸边又等了几天,凌子曦还是没有出现,晋元看到滴水未进盯着河面的矜玥,劝道:
“玥儿!曦儿也许是一下太难承受了,等过段时间就好了,她肯定是知道我们等在上面才不肯出来,我们先离开,她会想通的”
矜玥道:“不行,万一我以后找不到她怎么办?你说她怎么这么犟呢?她怎么可以不听我的解释,怎么可以躲着我?”
晋元道:“曦儿她会听的,她一向最懂事了,只是现在钻牛角尖了,你得给她点时间,让她静一静,你也要调整一下,之前的伤还没好,这样下去就要倒下了”
矜玥固执的摇了摇头,晋元无奈只得打晕了她,青谣道:
“师尊!您打晕夫人做什么?”
晋元道:“她这样不是办法,我们先回去吧”
青谣担忧道:“那小姐呢?”
晋元看向河面道:“她会出来的”
说完便带着矜玥离开了。
三人出了忘川就看到四处征战的痕迹,到处都是没得及收敛的尸体,无数的乌鸦在啃食着,满天都是腐烂的臭味。
晋元不忍道:“这是?”
青谣道:“我们来找你们的时候,各大世家正联合对付顾家,看这战场,估计两边都伤亡不小”
晋元道:“他们聚集在何处?”
青谣道:“之前在平遥,此时不知道还在不在”
晋元抱着矜玥往平遥的方向飞去,说道:“去看看就知道了”
三人到的时候,见城中只有零零碎碎的几个人看守,剩下的都是受伤无法再战的人,询问后才知道所有人都上了五邑城和顾家决战去了,晋元把矜玥交给青谣后又往五邑城飞去。
五邑城
顾家最大最奢华的城池,建在七座高耸相连的山峰之上,此时奢华不在,只剩下无尽的战火,各大世家被围困在其中一座山上,周围刚刚还与他们并肩作战的同伴,现在已经成了敌人手中的傀儡。
各世家的人围坐在一起,有人担忧道:“你们说,我们现在被围在城中,灵力也耗尽了,该怎么办?”
旁边的人接道:“还能怎么办?和这些傀儡拼了,我们总不能坐以待毙啊”
又有人说道:“说得轻巧,灵力都快耗尽了,你告诉我拿什么拼?”
旁边的人被堵了一下,随后反驳道:“依你的意思,难道在这里等着变成傀儡就好了,那还不如现在就下去呢,免得待会还要劳累你动手呢”
那人噎了一下,瞪了他一眼道:“不知所谓的公子哥”
被称作公子哥的人不爽了,气道:“我公子哥怎么了,我也杀敌了,总比某些人只会当缩头乌龟,关键时刻还总掉链子”
“...你”
一旁的萧熠看到两人吵了起来,微微皱了眉头,说道:“闭嘴!”
两人纷纷转头,看到他不悦的脸色,讪讪的闭上了嘴巴,周围的人都松了一口气,他们也觉得两人吵架太烦,主要是不敢开口说话,还是萧熠厉害啊。
这两人一个是四大家族中的唐家公子—唐远,一人是除四大家族之外实力最强的王氏家族的公子—王若枫,若是这次除了顾家,王家便能跻身四大家族之一,两人谁都不是好惹的,周围的这些人也只有萧熠有这个胆子和资格阻止了。
萧熠站在城墙上,手里摩挲着圆润的珠子,忍不住担忧到:连今日算,已经七天了,为何还没回来,是不是出了什么事了?
萧明轩过来就看到他担忧的神情,看向他手中紧紧攥着的东西,安慰道:“子曦修为不俗,人也聪明,不会出事的,眼下还是专心恢复为好”
萧熠点了点头,把这千寻放回胸前,问道:“父亲他们商议得如何了?”
萧明轩叹气道:“除了硬拼,没有其他的办法了,谁也没想到,顾家竟然还会留着这么一手,我们那些牺牲掉的弟子都被操控成了傀儡”
突然山下传来攻城的动静,大家又开始戒备着,萧明轩看到带着人飞到空中与他们对峙的顾景川,连多看一眼都觉得多余,直接带着人冲了上去。
顾景川拉着弓对准人群中的萧明轩,思索了片刻又移向旁边的萧熠,萧熠的剑在人圈中扫了一圈直直对上袭来的箭,看到瞬间毁掉的箭,顾景川收起了弓箭,提着剑上去。
战场之外的顾野看向人群中萧熠,眼睛就如淬了毒一般,拿起手中的弓箭射了上去,萧熠闪躲之际被顾景川胸前被顾景川刺了一剑,顾景川又趁势用尽全力的一掌打在他胸前。
萧明轩着急道:“萧熠”
就看到萧熠胸前发出一阵强烈的青光,强大的力量掀飞了顾景川,然后形成一个光圈保护着萧熠。
萧熠感受到怀中发烫的千寻,喃喃道:
“子曦,谢谢!”
此时在河底的躺尸的凌子曦突然感受到千寻的波动,心道:萧熠!萧熠出事了。
她一下立起身子,召出千羽就往岸上飞去,就如一阵光闪过天际,瞬间出现在五邑城上空。
萧熠看到突然出现的她,惊喜了一瞬,看到她的眼睛和冷酷的气息就知道事情不对劲。
萧明轩看到凌子曦也很是惊讶,她怎么突然就出现了?不仅他,在场的人都无比的惊讶,看到她特殊的眼睛却又心里打鼓,这是敌还是友?
凌子曦看到萧熠面前的顾景川,缓缓问道:
“是你伤他,你找死!”
凌子曦就如杀神附体,顾景川被打得招架不住,顿时顾家的傀儡都往她身边移动,凌子曦心里充满了杀意,近日的所受的痛苦,在此时统统发泄了出来。
没一会周围的傀儡都倒在地上不能动弹,就连顾景川都身受重伤,他看向一旁的萧明轩,说道:
“我能不能选择死在你手里?”
萧明轩询问的目光看向凌子曦,凌子曦直接朝着顾野的方向飞去,一次性都解决吧!
顾野转身就跑,凌子曦不紧不慢的追上去,一路上阻挡她的傀儡都被斩杀不起。
萧熠担心出事也赶紧追了上去,萧明轩看到眼前再无反抗之力的顾景川道:“早知今日何必当初”
顾景川道:“无所谓了,以后,我便自由了,能死在你手里,我心甘情愿”
萧明轩心里微微有些酸涩,说道:“好,看在昔日朋友一场,我送你一程”
凌子曦一路跟着顾野到达了大殿门口,看到上方坐着的人,剑指着他问道:“你是顾漠然?”
顾漠然微抬了下眼帘说道:“本君倒是没有估算到你这个变数,乾荒这个没用的东西,还说助本君一统天下,结果连命都丢了”
凌子曦没空听他说话,不耐烦道:“你承认就好”
说完就轻踩一下地面朝着他砍去,顾漠然拿上旁边的刀迎了上来,凌子曦不屑道:“也不过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