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石炎兽在提到妈妈时,表情瞬间变的忧伤,它慢慢的趴在地面之上,石头小脑袋轻轻放在两条前腿中间,双眼也不再去看陈凡,只是空洞洞的看向远处,似在回忆某段记忆。
“小朋友,你叫什么名字呢?”陈凡心弦似被莫名触动,小石炎兽空洞眼神他曾几何时也同样拥有……
它是在回忆,回忆一个它想见却再也无法见到的亲人…
陈凡知道,那一定就是它的妈妈…
“我叫奇拉。”小石炎兽仍旧没有去看陈凡,只是低声应和了一句,语气之中带着无尽的落寞…
“奇拉?不错的名字,我叫陈凡,人类。”小石炎兽虽然没问,但陈凡依旧主动说出了自己的名字。
看着小石炎兽此时无神的眼神和颓废的神情,他心中突然冒出一种悲从心来的感觉,这种感觉来的很突然,但陈凡就是能清晰的感受到。
那是一种对生的绝望,他能肯定,面前的小石炎兽,应该早就想把自己的生命做个终结……
也许在被禁锢的无尽岁月中,他已经不止一次的尝试过了却生命,可这塔的变态保护系统系统却让他一次又一次的以失败告终。
多次从痛苦消亡到最终的重新复活,它就在这种反复中,被折磨的丧失了最后的解脱,那种感觉一定是非常不好受的,他其实是能理解小石炎兽的内心中,所承受的是一种怎样煎熬。
回首往昔。
他的父母在刚刚离婚后的那段岁月中,他几乎每天都会被赌徒父亲带去赌场,整日整夜的关在一间烟雾环绕的小赌场中……
他那时很想妈妈说说话,但妈妈已经找不到了,他想找自己的小伙伴们玩耍,但小伙伴们却都要上学……
就这样日复一日,长久的孤独和想得却得不到的亲情,让他在很短的时间里内心几乎崩溃。
就那样,他并不算大的内心小世界慢慢变的灰暗,那时的他一心只想着解脱,以此来告别这绝望的生活……
解脱大致有两种方式,要么暂时逃离,要么永久死亡……
好在陈凡是幸运的,他还有第三路可以选,那就是被生活所改变,在经过很长时间的一段煎熬后,他身边有些事改变了,或者说他适应了身边的生活……
但最起码他在那崩溃,暗无天日的绝望中,还有一道真实存在的希望之光光在等待着他,指引着他…
可小石炎兽呢?它此刻所处的黑暗中,也会存在着这样的一道希望之光吗?答案是显而易见的。
不光如此,因为此塔,他甚至连最后终结生命的机会都被无情剥夺。
心死如灯灭,陈凡想,如果他自己有朝一日,也沦落到和小石炎兽同样的处境,那么他会如何选择呢?又或者说他能有选择吗?
成为守护者,被此塔控制着所有的一切,想逃逃不得,想死死不得…
回忆往事消磨时间?或许可以,可美好的回忆又有多少呢?或者可以加上不好的回忆,总之只要是回忆统统算上,但这又能支撑一个有思想,有感情的生命体回忆多久呢?
一年的美好回忆?五年的不好回忆?十年的所有回忆?五十年的反复回忆?最终只会成为百年的孤独罢了……
“奇拉,你在这里呆多久了。”陈凡不敢在往下想了,他在害怕,他害怕想的太多,会让自己丧失好不容易才建立起的希望……
“不记得了,也算不清楚了……”奇拉落寞的回答。
“哦。”陈凡无言,是啊,这方世界连最起码的日出日落都没有,又怎么能计算时间呢?
“人类,你是怎么来到这座塔的。”见陈凡沉默不语,奇拉主动问道。
“我是……”陈凡把自己的经历简单讲述了一番。
“果然……”奇拉在听完后沉默片刻,然后低声自语道。
“怎么?难道你知道我为什么会来到这里吗?”
其实陈凡他自己也不明白,他是为何会被突然被带到这方世界的,听小石炎兽话中的意思,好似知道些什么。
“差不多吧,你想知道吗?”奇拉漫不经心的问道。
“当然想,你能告诉我吗?”奇拉虽漫不经心,一副毫不在意的态度。但陈凡却是迫切的想要得到一个答案。
“很简单,因为你在你那一方世界中快要死了,所以此塔便把你拽了进来。”奇拉回答,语气依旧平淡如水。
“什么意思?我在我的世界快要死了?所以才会被带入这方世界?那具体原因呢?总是要有个合理的理由吧?”陈凡并没有听的太懂,当下继续询问。
“理由?因为你都是要死的人了,所以此塔就想……”奇拉说到这里没来由的皱了皱眉头,似乎不想再继续说下去。
“所以就想怎样?”陈凡追问。
……
沉默,许久的沉默。
“所以,所以就想再给你一次活命的机会……”奇拉最终还是说出了下面的内容,即便此时它的表情充满了不屑与厌恶。
“这样说起来好像还真是这么回事,要不是这塔,我可能就真的就被摔死了。”如今沉下心来想想,陈凡似觉得的确如此,但又觉得奇拉的话太过独断,便又继续问道。
“奇拉,你为什么会这么肯定,或许还有其他我们不知道的原因呢?也许只是一个意外呢,或者是我们在无意中触发了某种空间穿越的机关也说不定啊?”他反问道。
“不可能!”奇拉回答的很肯定,语气中甚至带着浓重的反感之意。
“为什么?”陈凡疑惑更甚,他不明白奇拉为何会对这个话题有着如此大的抵触情绪。
“因为我见过许多人,也问过很多大,他们都是像你一样的挑战者,不同种族,不同年龄,不同世界,无一例外,全是在即将死亡时突然被送到此处。”奇拉回答,眼中金光四射,似要喷火。
“你在生气?”
陈凡终于肯定了奇拉的情绪,他的确是在抵触一些东西,从刚开始的沉默,到激动,到不屑,到反感,再到现在的愤怒,短短的几句话,竟会让他有如此起伏不定的情绪变化。
“没有,我只是在可怜你…”奇拉似感觉到了自己的失态,再开口说话时声音小了很多。
“可怜我?为什么要可怜我?”陈凡疑惑更重。
“因为你承认此塔救了你,或者说,你承认此塔救了无数的挑战者,或许还要加上这塔每层的守护者…”奇拉冷冷的回答。
“难道不是吗?如果真的如你所言,那此塔的确是救了所有人啊,至少给了所有人一个生的机会……”
陈凡的声音越说越低,最后他竟然看着奇拉注视他的眼神沉默了,他忽然间就明白了奇拉之所以会不屑,愤怒的原因。
“你觉得现在这样算被拯救吗?如果算是,那还不如在当时就通通快快的死去。”奇拉冷冰冰说出的话,正是陈凡想到的原因。
其实所有人都渴望被拯救,但如这般生不如死的拯救,真的就比痛快的死要好吗?
不,并不是这样,意外的死可能会很可惜,但人死如灯灭,死了便是死了,死了也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可这长久禁锢的生又算是什么呢?
“奇拉,难道你就不想重新回到自己的世界吗?”陈凡问道,语气中已满是凄凉。
“以前想,现在不想了。”听到陈凡的问题,奇拉的情绪再次低沉了下来,眼中喷射的红光骤然熄灭……
……
许久之后,陈凡问出了一个冒险的问题,虽然有很大的风险,比如小石炎兽可能会攻击他,最终让他变成守护者。但他的内心告诉他,他应该帮帮这可怜的小石炎兽。
“奇拉,你是不是并不清楚回去的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