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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7章 心事重重

一见百里明这么明目张胆的嚷嚷出声,高崇岳本能地一把捂住了他的嘴,急道:“你叫嚷什么?这种事情是能在大庭广众之下说的吗?”百里明被他捂得差点儿背过气去,方灵玉看了一眼这兄弟俩,又看了看无痕盟主。无痕盟主笑看着这一切,不置可否。方灵玉无奈,只能重重地咳嗽了一声,高崇岳这才反应过来自己失态了,连忙缩回了手,有些尴尬地理了理衣袖,对着无痕盟主拱了拱手,“让前辈见笑了,晚辈有些失态。”无痕盟主微微一笑,这才开口说道:“不妨事,你这是本能反应,也算是人之常情。我也清楚我的到来太过突然,你们是肯定信不过我的。但是小明他刚才说的没错,我确实有些话想和崇岳你谈一谈,请别说我唐突,可否请我这个无痕盟主饮一杯茶呢?”

高崇岳显得有些犹豫,他不清楚这是不是一计,而这个时候,方灵玉上前一步,冲着无痕盟主嫣然一笑,说道:“蒙前辈不弃,就请上山饮清茶一杯吧。”高崇岳拉了拉方灵玉,示意她不要乱来,方灵玉反手捏了捏高崇岳,让他安心,反正邀请都有已经递出去了,想收回来是不可能了。高崇岳只得伸手做了个请,“那么就请百里兄和前辈上山吧。”

无痕盟主倒还真没有客气,径直就登上了天冥山道,百里明紧随其身后,高崇岳、方灵玉就落在了后面。高崇岳凑近方灵玉,传音问道:“你干嘛把他直接邀请上山啊?他可是无天首卫的人,万一这是一计怎么办呀?”“做人固然要谨慎,但是也要对他人有足够的信任。你真以为你刚才把百里明抱这么紧是何目的,我看不出来呀!你不就是想看看他是不是别人易容改装的吗?可这个百里明确实是货真价实的呀!那他不就是你的好兄弟了。既然是好兄弟,那他的话为什么就不能相信?况且百里明粗中有细,不是那种无的放矢的人。既然是自己的好兄弟,那他的话就要相信。不然,那根本就算不上好兄弟。”方灵玉几句话说的高崇岳是哑口无言,这便是方灵玉的厉害之处,交际能力实在是太强了。而且很清楚什么时候该提防他人,什么时候又该给予他人足够的信任?这一点上高崇岳自叹不如。

四人在半山腰处停了下来,高崇岳在这里特意修了一座小茶馆,以做会客之用,此处会的多为那些不近不远的朋友。毕竟如果真的是像百里明这种好兄弟,高崇岳一般就直接接到山顶去了。而如果没什么关系的人,高崇岳直接在山脚下就打发走了。而到这里来饮茶的人,大多就是像无痕盟主这种有待考察的人。

“前辈尝尝此茶如何?”高崇岳伸手递给了无痕盟主一个茶盏,无痕盟主打开一看,微微挑了挑眉,抬头看了看似笑非笑的高崇岳。百里明一看无痕盟主的表情不对,便探头往其杯中一瞧,忍不住一愣,只见这茶盏之中是一汪清水。没有放上半片茶叶,这是一杯普通的白水。百里明一皱眉,“崇岳,你这是什么意思?你这不是真心请盟主饮茶呀?”高崇岳伸出一只手,示意百里明莫急,依旧在对无痕盟主笑,顿了顿,然后说道:“前辈是不是也觉得在下并非真心?”“你这话不错。”高崇岳的这句话看似极为平常,但无痕盟主知道他是话里有话。高崇岳真正想说的是,到底是烹茶之人没有真心,还是饮茶之人没有真心呢?

无痕盟主想了想,一仰脖,整盏白水就下肚了。高崇岳依旧是不动声色,无痕盟主放下茶盏,笑着说了一句,“好茶,此茶令人回味久远。”高崇岳暗暗赞叹,到底是老江湖,很轻松的就明白了自己话中的含义。这无痕盟主也是江湖中的传奇人物,号称最年轻的盟主,仅仅而立之年就已经达到了御月境,是一个活生生的传奇。其实他也就比霄天宇、高崇岳这些人大上个一季左右。(注:一季等于十二岁)其实细数起来算不上两代人。但仅仅相差了这么十几年,无痕盟主的成就超越了太多的同龄人。尚不满四十的他,却绝对是一根老油条了。

“前辈果然是会品茶之人。”高崇岳理了理自己额前的刘海,颇有深意的笑道。“唯有怀揣着一颗真心的人才会品茶。”无痕盟主笑道:“是啊!”高崇岳点了点头,自己饮了一口茶,几人之间陷入了暂时的沉默。这无痕盟主真的是想弃暗投明吗?其实他也在做最后的犹豫,江湖局势发生到现在,明眼人都看的非常清楚。假如江湖是一个巨大的赌局,每个人手中都有着一定量的筹码,也都有着自己的小赌庄小赌局。而其实江湖上现在最大的庄家只有两个人,一个是无天首卫,另一个就是霄天宇。时至今日,其他人都只能说是下注者,有三条路可选,一是中立,二押无天首卫,三押霄天宇。基本上没人选第一条,而且第一条也不好选。基本上像无痕盟主这种重量级的下注者,是无法选择弃权的,必须选择押某一个人。而其实现在无论押谁,都没有绝对的把握。无痕盟主开始押的是无天首卫,但是现在他想改注了,他想改押霄天宇。另外他也很清楚,这盘赌局到现在都尚未开始,先期那几个回合只能说是小打小闹。事实也确实如此,无天首卫和霄天宇各有输赢。而此时下注者尚可以更改,而一旦开始那就不能更改了,就只能一条道走到黑了。

所以无痕盟主现在极为犹豫,他的心也是最近才偏向于霄天宇的,因为无天首卫做的几个决定让他感到相当不满。他觉得无天首卫真的是有些偏执,有些疯狂。所以,他觉的这种人不可能长存于世间的,单是天道都不能容他。人呐,只要潜意识已经有了变化,那就会直接影响到正常的思维。他现在是越看霄天宇,越觉得他能成大事,越看无天首卫越不像话。刚好百里明要来天冥府,无痕盟主一咬牙也就跟来了,其实他这一来,他下的注就已经改变了。毕竟如果无天首卫知道他来过天冥府,他在那边怎么可能还有容身之处?

高崇岳抿了抿嘴,打破了沉默良久的空气,“前辈如果不弃,就请在天冥府盘桓数日,让晚辈也尽一下地主之宜。”无痕盟主的眉头彻底舒展开来,这个时候他自然不会客气什么,因为高崇岳留他就自然对他有点感觉,也想让他和霄天宇见一面。那这样的机会他怎么会放过,当即他一拱手,诚恳地说道:“那就恭敬不如从命啦,多谢崇岳老弟啦。”看看这就成崇岳老弟了,高崇岳也笑着还了个礼,“不必客气。”众人也就这样散了。高崇岳想带百里明去后山,但百里明执意不肯,说什么时候无痕盟主能正式加入这个群体了,他才会去后山。高崇岳拗不过他,只得让他随意了。他也清楚无痕盟主和百里明的感情不是一般的深,多年的上下级关系就不用说了,无痕盟主对百里明可以说是一直很照顾。不然在无痕这个弱肉强食的组织当中,百里明怎么能做到东路总杀手的位置呢?要知道现在的他,也不过是小成触月境,临近大成触月境。他毕竟不是像霄天宇,高崇岳这种拥有顶级天赋的人,也没有什么深厚背景。能走到今天这一步,完全就是无痕盟主硬挺他的。要知道东西南北中五路总杀手也只有他一个是小成触月境,其他的都是斩月境。这就能看出来无痕盟主是对他有多么赏识了,一定程度上来说,已经叫做偏爱了。而百里明又是一个古道热肠的人,这么大的一份恩情,他怎么可能忘怀呢?所以高崇岳也就由他去了。

高崇岳尚未想好怎么处理无痕盟主,次日一早,霄天宇等人就到了。高崇岳、方灵玉以及高莫忘都出山门来,十里相迎,表面上是为了体现热情,但所有人都心知肚明,这是严阵以待,尤其是高崇岳、方灵以及高莫忘,他们都在等一个人呐,就是上官清婉。他们是紧张中又有三分好奇,中了饮血蛊的上官清婉到底是何模样呢?

一见高崇岳,霄天宇等人翻身就下了马,而这个时候上官清婉的头又疼了起来,脑海中再度响起了那个沙哑的声音。“要保证霄天宇时时刻刻都有个无天少主的样子。成大事者不能整天和一些不三不四的人混在一起。”上官清婉看了看面前这些人,这些人在她的记忆中都有,不像是不三不四的人呀。可当她如此一想,头越发疼了起来。无奈上官清婉只好暂时排除了脑中的一切念头,这才让头疼缓和了一些,好在这一次她的举动并没有让人注意到。

此时,霄天宇和高崇岳已经相继打完了招呼,温迁押着叶无痕就走了过来。高崇岳看向了叶无痕,对霄天宇问道:“这就是那叶无痕?”霄天宇点了点头,“不错,算是此行一个不错的收获。”高莫忘拍着霄天宇的肩膀笑道:“老大你是不知道,我们这边也有一个这样的收获。我告诉你阴阳双煞来了,而且还带来了一个人,你肯定猜不到是谁,和这小子一样是画面五子之四——清秋水。

“啊?”霄天宇一行人都吃了一惊,不可置信地看着似笑非笑的高莫忘,高莫忘不容置疑的点了点头。而其实这些人中最为惊讶的应该是叶无痕,他情不自禁地问道:“你说什么?秋水也让你们抓来了?”几日来一直沉默无言的他,此刻突然提高了音量,倒把霄天宇他们都吓了一跳。“我说你这么激动干嘛呀?”温迁本能地问道,同时加大了手上的力道,生怕这叶无痕突然发威。霄天宇上下打量了一下叶无痕,看他眼睛都瞪出血丝来了。霄天宇马上就明白了,原来这叶无痕的软肋在这儿了,这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霄天宇把高崇岳拉到了一边,低声问道:“那个清秋水开口了吗?”“开口了,就是因为得到的信息太重要了,所以才让你火速回来呀。”“原来是这么回事,那她都说些什么呀?”霄天宇追问道。高崇岳不由自主地扫了一眼上官清婉,觉得事情不适合在这个地方说,便含糊道:“事情不少,一时半刻说不清楚,我们先上山吧,上山之后再慢慢说。”

霄天宇听着有理,便点了点头,招呼了一声众人便上山了。边走着高崇岳边传音问霄天宇道:“婉儿怎么了?你信里说的怎么怪怪的?”其实高崇岳再清楚不过上官清婉怎么了,他这样问,只是想一定程度上稳一下霄天宇。霄天宇不禁摇头道:“我感觉是出事了,不是我信写的怪,是婉儿她现在就怪。我也不知道怎么了,她又不让我把脉,我也只能干着急。”

“总会知道原因的,我们先上山吧。”高崇岳这个时候只能不断地打哈哈,“你们两个嘀咕什么呢?有什么话不能大大方方的讲出来吗?”这个声音众人再熟悉不过了,霄天宇和高崇岳都吓了一跳,齐刷刷地回头一看,就看到了上官清婉那张充满狐疑之色的笑脸。高崇岳咽了一口唾沫对霄天宇无痕一笑说道:“霄兄,我先上去准备茶水了,你们慢慢聊。”说着高崇岳三步并作两步就追上了前面的方灵玉和高莫忘。霄天宇这个气呀,这什么兄弟什么妹夫呀?这不典型属于临阵脱逃吗?

无奈,霄天宇只能一个人面对上官清婉了。“你们在说什么呢?”上官清婉直视着霄天宇问道,不得不说霄天宇最怕被上官清婉这样盯着。霄天宇连忙陪笑道:“你这什么表情呀?好像捉到我的现行似的。”上官清婉眯起了美眸,不冷不热的说道:“你敢有现行吗?”“当然不敢了。”霄天宇冷汗都下来了,这真不是夸张也不是装的。中了饮血蛊的上官清婉眼神语气都凌厉了太多太多,尤其是针对霄天宇,让这位霄某人真有一种妻管严的感觉。他不敢惹上官清婉,现在的上官清婉一旦发火,那就别说跟他说话了,正眼都不会再瞧霄天宇一下的。霄天宇可吃不住这种持久战,每一次只能乖乖认输。更令人抓狂的是,如果霄天宇不及时认错,上官清婉就要开始折腾了,饭不给吃,水不给喝,觉也不让睡,就差不让霄天宇喘气了。所以说现在的上官清婉,霄天宇是真惹不得。话说回来,这是饮血蛊的效果吗?回答是肯定的。

无天首卫想从枕边攻下霄天宇的心理防线,这一招不可谓不高明,但是力度得把握好,要让上官清婉能管住霄天宇,说动霄天宇,但也是有个度的。无天首卫也不想弄出来一个妻管严的少主。这还是次要的,他也怕把霄天宇逼急了,霄天宇另寻新欢了。这种可能性尽管很低,但也不能说没有,无天首卫可不敢冒这种风险。所以饮血蛊就让上官清婉保持在一种能管住霄天宇,而又让霄天宇没有任何反感,恰到好处的一种状态下。用一个字来形容无天首卫这一招,毒。

上官清婉将头转了回去,冷哼了一声,加快了脚步,不理霄天宇。霄天宇只能弱弱的跟在身后,而此时上官清婉说了一句话,“我的事情不瞒你,你的事情也千万不要瞒我。这可是我们从始至终就有的约定啊。”霄天宇松了一口气,理了理自己水蓝色的长发,就追了上去。

有些事情终究是人力所不能及的,比如上官清婉对霄天宇的情感,那是不可磨灭的。尽管中了饮血蛊,但是上官清婉的一切行动,依旧出发于对霄天宇有利无害的立场上。这一点,哪怕是作为蛊族圣器饮血蛊,也是无法动摇分毫的。众人一边聊着一边各怀心事,不知不觉当中就已经登上了天冥峰峰顶。高崇岳对霄天宇使了个眼色,示意他支开上官清婉。刚好此时候上官清婉又揉了揉自己的前额,倒不是因为头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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