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去)
彭艳接手鲁屠夫失踪的案子,刚开始觉得这是一起普通的人口失踪案,当深入案情之后,女人的第六感和多年的刑侦经验告诉自己,这案子的背后不简单。
鲁屠夫的失踪是个起点,后来,王麻子喝农药而死,王麻子老婆和鲁屠夫老婆都是上吊而死,没有扭打挣扎的痕迹;如果是他杀,应该是身边熟悉的人;但法医鉴定结果显示,上吊自杀没有外伤,也没有发现其他可疑的地方,而且两家的案子之间时隔多年。
在走访中,彭艳发现,这个村子有买卖人口的历史,王慧茹不是王麻子夫妇的亲生女儿,也不是亲戚过继而来。
鲁屠夫的失踪和多年后王麻子夫妇双双自杀有什么关联?王慧茹和父母双亡有什么关联?鲁屠夫和王慧茹真的失踪了吗?如果没有失踪,为什么一直没有发现有关线索;如果已经死亡,到目前为止,还没有发现尸体。
在队里这是个悬案,人口买卖双方,经常互相包庇互相打掩护,再加上被拐被卖人,已经长大,甚至娶妻生子,所以,办案难度可想而知。
王慧茹凭空消失这么多年,一直没有什么线索;现在仅剩下鲁一一这条线索可以挖一挖,自从上次直接面对这个女孩,彭艳便感受到了鲁一一内心的坚硬和成熟,也察觉到鲁一一在鲁屠夫失踪案上对她有所隐瞒。
所以,在询问鲁一一之后,彭艳对当年有关的人员进行了一次细致的走访,这次走访可谓收获不小,她今天就是带着走访的成果,再一次会一会,这个外表俊俏秀美,内心刚强的小姑娘-鲁一一。
鲁一一就读的这所中学,条件虽说一般,但基本课程都是按照国家统一要求设置的,据说这里的孩子们,学习非常刻苦;寒门学子,读到今天也是非常不容易的。这里每年都会有一些孩子考上大学,离开这里;鲁一一会是幸运的那一个吗?彭艳思绪万千。
“鲁一一,”彭艳冲着刚刚放学即将走出校门的鲁一一喊道。
“彭警官......”
“后面还有课吗?”
“没有了,您找我有事?”
“现在就回家吗?”
“嗯。”
“能到你家去谈吗?”
“可以。”鲁一一有种不好的预感。
彭艳在这个村子里,走访了一段时间,对这个村的情况大致有些了解。如果说贫穷是一种病的话,这里已经病入膏肓。
“彭警官,您喝水。”
“谢谢。”
屋子整齐干净。
“您问吧。”鲁一一做好了准备。
“这都是你自己收拾的?”
“嗯。”
“很快就要高考了,我听说你要报考音乐学院?”彭艳故意顾左右而言它。
“嗯。”鲁一一还在警惕着。
“我听说你琴拉得特别好,以后有机会一定听听。”
“好呀。”
“我今天来,还是有关你父亲失踪的事,”彭艳说道。
开始进入正题了,鲁一一心里想。
“当年你父亲离开家的时候,你在家吗?”
“没在家。”
“去哪儿了?”
“去村东头河那边洗头去了。”
“你当时看到什么人了吗?”
“没看见。”
“经常去那洗头吗?”
“差不多一周去一次。”
“每次都是自己去吗?”
“嗯。”
“每次去那洗头,那都是你一个人吗?”
“不是,有时人多,有时人少,那天刚好我自己。”
彭艳扫了屋子一眼,继续问道。
“屋子收拾的真干净,平日里有什么人来吗?”
鲁一一心里吓了一跳,赶忙说道:“没有。”
“没事,我就是随便问问。村里还有其他亲戚吗?”
“我家是外来的,这里没有亲戚。”
“你父母和你说过你的身世吗?”
“没有。”鲁一一抿了一下嘴。
“你想过去找你的亲生父母吗?”
沉默...死静...
“不想。”
“为什么?”
“一个人挺好。”
“如果你在这方面有什么需要......”
“不需要。”
彭艳心里咯噔一下。
“时间不早了,我先回去了,祝你考试顺利。”
“谢谢彭警官。”
鲁一一心里没底,这一刻她想起了吕湘。
鲁一一和吕湘早已有了默契。她撇了一眼桌上小鸡叨米的闹钟,又看了一眼吕湘,吕湘便明白了鲁一一心思。
吕湘从鲁一一今天拉琴的状态就发觉她有些异常,他听人说,彭艳又到学校来找鲁一一了。自从那个夜晚之后,吕湘便陷在道德和情欲之间的漩涡里无法自拔。
他教鲁一一练琴,在学校里还是在远近的村子里,都是尽人皆知的事情。但自从那晚之后,吕湘就非常害怕和鲁一一在大庭广众之下一起出现。他在白天里,有意无意地躲着鲁一一,而一到夜里,他又情不自禁地向鲁一一家走去。
“如果我死了,”鲁一一漫不经心地说道,“我们就都解脱了。”
“一一,不许胡说。”
“你对我是真心的吗?”
“当然,一一,我对天发誓,我对你绝对是真心的;将来我一定会娶你的。”
“也许,我等不到那一天了。”
“为什么?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没什么,我们还是分开吧。你别再来找我了。”
“一一,那个彭艳找你都说了些什么?”
“还是那天晚上的事,在河边......”
“你能详细和我说说吗?”
“一一,他们没有证据,没有证据就不会乱抓人的。你不要胡思乱想,集中精力备战高考,你这样的寒门学子多少年才出一个呀,一定要争口气给他们看看,等你考上了大学,他们自然就会闭嘴。”吕湘一口气说着。
“我不想考大学了。”
“为什么?”
“我想早点嫁给你。”
“还要过两年,你才到法定年龄呀。”吕湘紧紧地搂着鲁一一。
“你会变心吗?”
“一一,你看着我的眼睛,”吕湘看着鲁一一动人的眸子,“我永远爱你,永远不会变心,如果我变心了,就让老天惩罚我,让我暴病而亡。”
“你别说了,我相信你。”
(现在)
我和裘漪一看着银色的收录机,两人同时目瞪口呆,有那么一刻,我们同时都想知道收录机里面到底发生了什么,或是期待着收录机里再传出那个吕老师的声音;“咔”的一声,收录机停止了转动,我的心也跟着停了一下。
我看向裘漪一,她已经泪流满面。
我不清楚此刻我该做何表现,只有怔怔地看着她,泪水从她的眼眶里涌出。她纤细修长的手,竭力撑住她欲要崩溃的身体,一下子瘫坐在椅子里,充满泪水的双眼,依然死死盯着那个银色的收录机。
从收录机里,传来的内容来看,自称是裘漪一的老师,同时还有着一层师生恋的关系;如果按照裘漪一的年龄来推算,她与她老师相恋,在那个年代一定是骇人听闻的。
“漪一,先不要太难过,”我试着安慰她,“这段录音的时间是什么时候?”我的老毛病又犯了,“或者说,你是什么时候收到这段录音的?”又开始了刨根问底和逻辑推理。
她似乎平复了很多。
“这段录音是搬这里之前收到的。”声音在颤抖。
“你知道他住哪个医院吗?”
“知道。”
“给那个医院打电话核实一下。”
裘漪一转头看着我,她想到了什么。
在桌子上翻找,直到看见一张卡片,她开始拨打电话。
“您好,您这里是住院部吗?我找一下吕湘吕教授。”
“什么?我是她的家属。”
“请你再讲一遍好哇。”
“......谢...谢。”手机停在半空中。
“怎么样?”我急切的问道。
“他死了.....”
“怎么死的?”我的好奇心让我脱口而出。
“心脏衰竭死的。”
“......”我开始沉思。
“漪一,能不能让我再听一次录音?”
裘漪一看看我,站起身,来到我身后,我觉得她又要在我的头上来上一击,这样我就不会烦她了。
裘漪一撕掉我身上的胶纸,我获得了自由。
我按了收录机的开关键,里面再次传来那个姓吕的声音。听过之后,我对裘漪一说:“这里面一定还有人在,他为什么要你去救他?你知道吗?”
“裘漪一摇摇头。”
“他一个已经得了肺癌的人,怎么有人会要一个得了绝症病人的命呢?”我又开始分析上了。
“他有仇人吗?欠人钱吗?还是......”
“一定是认识我们的人干的。”裘漪一突然说了一句。
“等一下,你是说,在你们认识的人里面,有人想......可是他已经得了绝症了,没有几天活头了,怎么还要冒这样的风险呢。还是...我们错了...”
“你说什么?”裘漪一问道。
“也许是吕教授疼痛难忍,又相信你是他可以依靠的人,所以才说出那样的话。”
“那些乱七八糟的声音又是怎么回事?”
“或许...是他自己失控造成的。”这个时候,我已经站起身,开始活动活动身体。
我接着说:“从录音来看,如果现场有人,这个人一定没有发现这个收录机。可是为什么没有发现呢?”
“你什么意思?”
“虽说这个收录机还算袖珍,但吕教授录音的时候,一定放在比较靠近自己的位置,进病房的人不可能看不见啊。”
“你想说什么?”
“从录音上判断,中间有很大一部分是空的,但还在录音,说明什么呢?”我陷入沉思中。
我想到一种情况,“如果吕教授见到这个人时,不仅认识,还特别害怕见到这个人,所以当时惊慌之下,将收录机藏了起来,但他没有想到这个人是来取他性命的。”
裘漪一似乎被我的推理惊到了。(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