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
“燕...燕......下...一...课...站行....雨...晴....”
如果不是刘佳佳的破解,说它们是天书也不为过。
“燕燕”还好理解,可能是个人名。“下一课站行”呢,完全不晓得是什么鬼。
刘佳佳也没有再次破解,随即把苗头对准了我,老问题,齐学时为什么要在临死时和我这个外人说这些,而不是和她说。
最终还是她想到,说:“我父亲之所以对你说,会不会你和他说的内容有某种关系。”
她这么一说,倒是提醒我了。也许齐学时在告诉我,他最后见到了谁。而这个人和我有着某种关系。
我没有把那天晚上发生的事透露给刘佳佳,不是不信任她,而是觉得时机不到,再加上初次见面。
我们分手后,我径直向路边走去,一辆红色的轿车停在那里。
“上车吧。”裘漪一从驾驶室探出头。
我应该想到的。
“你们谈的怎么样?”裘漪一歪着头问。
我喘了一口气。
“她是来问遗言的。”
“你告诉她了?”
“是她告诉了我。”我强调。
“嗯?告诉你什么?”
“她的身世。”
“给我说说。”
“她是齐学时的女儿。”
“这我知道。”
“她母亲过去是齐学时的同事,家族生意在英国,为了度过难关,搞了一场联姻。她的养父姓刘。现在你明白了她为什么穿得起名牌鞋住得起高级公寓了。”
“遗言破解了吗?”
“其中一个好像是她母亲的名字。”
“其它的呢?”
我摇摇头。
“你为什么要跟着我?”
“因为这里不好叫到车。”
我无奈的笑笑。
我心里不禁想起齐学时最后看我的眼神,就像触了电一样。拽住我的那只枯枝般的手,即有力又神秘。
“燕...燕......下...一...课...站行....雨...晴....”
如果这些是人名的话?第一个是谁呢?不管怎样已经破解了一个,还剩下两个,也许是三个,总算有点收获。
我觉得要想破解齐学时的遗言,还要从他的经历开始了解。宋毓青就是最好的例证。
车驶进罗曼花园的时候,遇见了王阿姨,王阿姨的神色有些奇怪,匆匆打了个招呼,快步向小区外走去。
这几天过的比一年都长,我打开电脑,随意地浏览页面,新闻、娱乐、论坛...论坛,没有有效的回复,大多是好奇和无聊的联想。
点开之前保存的医院监控图像。视频循环播放着匆匆闪进楼梯间的白衣人,无论从身材到行走的姿态......脑里瞬间闪过一个人,就在刚刚,进入小区前碰到的王阿姨,这背影也太像了。
我有点后悔,没有把维修小区监控时的录像拷贝下来,那上有王阿姨的录像资料,要是一起能对比就好了。
不过今天王阿姨的神色与往常不同,说不上是哪里的不同。
我拿起手机拨了马燕的电话。
“燕子,你怎么样?”
“没事。”声音疲惫。
“明天我去找你。”
“好。”
从我和马燕认识到现在,我还是第一次听到她的声音像在水底下发出来。
明天还有一些关于江汉的手续要办理,我想陪着她。
人一旦死亡,很多物化的东西都会随之消亡,比如户籍、身份。
如果还有人爱你,你会一直在他的世界里活着。时间掠过,能还被记下的,又会有多少。
江汉曾经对我说过,拥有信仰的人,死门即重生之门。他是有信仰的,他的世界会接纳他,像他说的那样。
我是个俗人,一个现实的人,但此刻,我愿意相信江汉所说的,因为那样,也许我们还有重见的一天。
当初知道今天的结果,想想也不是没有其它的路可以选,比如搬家、放弃调查、难得糊涂、稀里糊涂,但我做不到。
好奇害死猫,现在是我的好奇害死了我的兄弟。
我一直不相信他会因先天性心脏病发作而离去。他甚至是个好人,聪明、可靠、为人处事简单,他相信他的智商会让他过上好日子,不!是被世人所认可,现在这一切都不存在了,另一个世界也许会认可他。
他是不是被害死的,我一定要搞清楚。我希望做尸检,但我也不想让燕子更难过,毕竟她也失去了江汉。
“你在干嘛呢?”韩萍打来电话。
“刚和燕子说好明天陪她去办些手续。”
“听说交通很快就恢复了,抓紧回来吧。”
“嗯。等恢复了再说。”
“你真没什么和我说的吗?”
“这不正在说吗?”
“我要是不打电话给你,你就不会打电话问问我们,问问儿子。”
“我怎么没问呢?我和孩子说话你都不让。”情绪切换的非常快,直接进入轨道,火星撞水星的轨道。
“是孩子功课忙。”
“忙得没时间和亲爹说说话吗?”
“你的意思是我不让你们说,是吗?”
“实际情况是,最近我和孩子说话,你让了吗?总是用功课做挡箭牌。”
“好笑,你又打过几个电话?”
战争就是这样开始的,从那些鸡毛蒜皮的小事,又或是根本不存在的事情开始。多年以后更是无从考证,是谁先开始的,感情、情绪,你能相信哪个?脱离理智,一味顾我,事态旋即发生更变。
“不管打过几个电话,你也没让我和孩子说话呀。”
“你说,你是个好父亲吗?”
“......”我哑口无言了。
“你自从做了生意,你还记得这个家吗?不给你打个电话,你都不会给我们打,现在除了赚钱,你心里还有我们吗?”韩萍象机关枪扫射一样,一梭子下来,我才有点明白,原来她的闺蜜为什么是马燕了。
“做生意当初也是你同意的,再说,生意哪有那么好做,没关系、没资金,还不拼拼精力和时间,那还怎么挣钱,没钱能生活吗?”憋在心里的话喷涌而出。
“你的时间都用来坐生意了?”
“不然呢。”
“你自己清楚。”
“我不清楚。”我心里开始发虚。
“你让我说出来就不好了,你不要脸,我们还要呢。”
“谁不要脸了,别说得这么难听,该寄给家里的钱我也寄了,还要怎么样,你有压力,我就没有压力?!”
“那江汉到底是怎么死的?三十晚上你在干嘛,手机坏了?你觉得这样的理由,我们会信吗?”
“当然是手机坏了,你不要疑神疑鬼,别听马燕和你瞎说。”
“马燕什么都没和我说。”
“如果你还想留在上港,我希望你尽快回来把我们的离婚手续办了。”
“那......如果我不想留在上港呢?”
“你回来再说,我不信只有那里有生意做,老家就没有。”
“可是,现在业务好不容易开展起来,说不干就不干,其他人怎么办?”
“他们离了你会饿死吗?你觉得自己是谁啊?离你地球就不转了。”还是非理智状态。
这还是我认识的韩萍吗,说的都是些什么呀。时间啊,岁月啊,你不仅磨平了我们的棱角,也磨掉了我们的可爱。
“就算解散公司也是需要时间的。客户、工商、税务、清算报告,都是需要时间的。”
韩萍听我这样说,我能想象出她在电话那头的样子,解散公司不是说起来那么轻巧的。
“你自己看着办吧。”
“等会儿,”我知道她一说这句话就会撂电话,“你能告诉我,你为什么都不通知我,就把我告到法院。”
“我不想再等下去了。”
“那如果我回家,这里的公司解散,你会重新考虑我们的事情吗?”
“你刚不是说,解散公司很麻烦吗。”
“也可以让它继续运营下去,我在这边找个合伙人,然后回老家再开一家公司,之后再把两个公司置换一下股权,这样不仅扩大了公司,我也可以经常在你们身边照顾你们了。”
“你现在有那么多资金吗?”韩萍的语气缓和了许多。
“办法倒是有,过了假期,都正常上班了,可以先接触一下。”
“你有目标了?”
“我也不想总在外面,我也很想你们。只是一直没和你说过。”
“我也不想总逼你,但孩子越来越大,总是这样不是个事。今天孩子还问了我一个问题,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什么问题?”
“等你回来再说吧。”
我忽然看到了希望。
咚咚咚,“白先生在家吗?”
“谁呀?”韩萍在电话那头问道。
“不知道,可能是邻居吧。”
“那个女人吗?”
“什么女人,别瞎猜,我先去开门,回头聊。”我挂了电话,去开门。
原来是三楼的王阿姨。
“您请进。”
“这么晚了,打扰你,不好意思啊。”
“没关系。”我顺手关上了门。
“小区物业看你维修机器挺专业的,想找你谈谈合作。”王阿姨说。
“王阿姨,是这样的,无论安装还是维修,需要有资质才可以的。”
“这个他们也晓得,要不行,这样好不好,白先生有空就给看一看,这样总可以吧。”
“这个没问题,但是长远打算的话还是需要找个有资质的公司比较好。”
话音未落,一声猫叫,我向窗台看去。(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