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是还有一个重要的问题是,蛊这种东西在西月是基本上不存在的,也不是说彻底就没有不排除个别居心不良的人暗中养蛊。
但也有可能是她去过其他地方,比如说苗疆,云南这些地方,都是盛产蛊毒的地域。
轩辕子夜神色不明的看着面前那张只能依稀分辨得出原来的模样的面孔,心中复杂难辨。
他让下人进来将人放在了软榻上,然后命人去找医者前来。
坐在椅子上,手中羽扇搁置在一旁,他有很严重的洁癖,所以在看到那样的状态后他没有再伸手触摸过。
阔别一年多,再次见面却是这种场景,心中难免有些惋惜。
当初虽说对桑乐没有太多的爱意,却还是欢喜的,但是多次从中试探让桑乐帮自己,让桑陌彻底站位他这边,这样他日得位的胜算便是毫无悬念了。
但是桑乐每次拒绝他了,以父亲年迈,不想他陷入这种夺位的风波中,只想他如今这般安安稳稳度过便好的理由。
桑陌那边更是毫不动摇,坚定不移。
思量许久他才做出了这个决定,亲自结束桑乐的性命,在他看来桑乐便是只有死路一条,这个动手的人也只能是他,不能其他任何人。
然后在嫁祸给梁王,以这种方式打乱桑陌的坚定,让他不得不踏进这趟浑水之中。
而相比较其他人,桑陌必然更愿意选择他这个女婿。
原本都计划的好好地,但是却没有想到的便是桑乐活不见人死不见尸,就这样凭空消失了,也没让桑陌彻底失去了理智。
虽是痛心无比,他依然维持着之前的状态,不争不夺,阵营不变,身居中位。
没有得到想要的结果,轩辕子夜原本是对桑陌起了杀心的,后来还是打消了这个念头。
毕竟,桑陌虽是不帮他,但是也对他没有任何的威胁。
不过桑乐平故枉死,轩辕子夜虽说没有多后悔,心里难免还是有些惋惜了。
毕竟这么多年,虽两人没有夫妻之实,桑乐对他却是一直痴心追随,无怨无悔的,在身边也是默默的付出。
她在的时候,时常她的衣食住行很大一部分都是她亲自安排的,突然没有了这么一个真心对待自己的人,多多少少还是有些不适应的。
也许是因为自己从小身处的环境所受到的影响,他对桑乐并没有彻底的相信过,心里的戒备从未放下过。
但直到失去后,他才真正明白了自己失去的是一个对自己毫无保留,一心把他当做自己夫君的女子。
最开始他还没有太大的懊悔,随着时间的推移,却是越发后悔了起来。
他将更多的重心放在了谋划和培养自己人的事上面,没有过多的时间去后悔自己所做的事,以为自己真的能够当做从来没有这个人存在过的。
直到那次,那个女子亲自登门,还给他之前送给桑乐当做定情信物的白玉簪,他才燃起了希望。
知道她没死,他没有大张旗鼓,也没有暗地里派人去寻找,他明白,桑乐早晚是会找上门来的。
如果她活着,她至少会找他复仇。
所以,他一直在等,等她亲自来找他。
即便是夺他性命,但,他的性命又岂是那么容易能够拿走的,除非他自己情愿,不然谁都拿不走。
轩辕子夜彻底的陷入到了自己的回忆当中,微闭着双目,握着羽扇的手逐渐收紧,发出骨骼咔嚓咔嚓的声响。
他后悔了啊,是啊,真的后悔了啊。
也许是在她落水的那一刻,也许是在看到她绝望悲戚的目光的那一刻,也许是她死后的所有日子里,也许更早...
总之,他后悔了。
后悔自己能够下得了手将匕首亲自插入她的胸口,当时竟毫无犹豫。
再次看到她,看似平静无波,早已预料的心境之下,只有他自己才知道自己有多欢喜,那种失而复得的感觉。
不论她中了多深的毒和蛊,他一定会想办法救好她的。
从没有这么痛恨过自己太过洁癖的性子,他想要伸手去触碰那张脸,但是在看到那皮下涌动的时候,无论如何都做不到。
就在要触碰到的时候,他五指猛的就收紧了,圆润的指甲狠狠的嵌入自己的掌心,巨大的力度下,鲜血直流,顺着手心一滴一滴滑落,然后在晕开在桑乐淡紫色的薄衫上,融为一体。
侍卫带着大夫来的时候,看到的便是这一幕。
男子身着墨绿色长衫,上面星星点点,分辨不出是什么,寝殿内空气间有这稀薄的血腥味,伴随着穿堂风拂过。
他双目紧闭,脸上是极力压制住的疯狂暴戾,若是有人此时看到他的双眸,一定会吓得当场腿软,再也站不起来。
那里面的阴狠,血腥从未有过的沉重,几乎布满了他整个瞳孔。
侍卫和大夫看到这一幕,都站在原地不敢动。
良久,轩辕子夜才缓缓的睁开眼睛,阴狠毒辣消失的无影无踪,宛如一潭死水,平静无波,一贯的温和儒雅再不复存在。
他起身走出去,语气低压的留下一句:“治好她。”
大夫吓得脸色一变,心中有种小命将要难保的错觉。
来到软榻前,看到那张触目惊心的脸,他神色大变。
这分明就是中毒的样子,而且一看就不是一般的毒。
还有那皮下缓慢翻涌着东西,他大概能看出多半是蛊,虽说没有接触过,医书上多少还是有提及过。
大夫脸色变得铁青,他根本不懂得蛊术,如何能接蛊?
但若是治不好,他肯定再也踏不出这商王府。
抱着必死的心他搭上盖着丝绢的脉搏,触手下也能明显的感觉到那些突出的纹路,在里面缓慢蠕动着。
大夫的脸色越变越难看,最后是死一般的惨白,头上的汗珠被紧张逼了出来,滑了下来,划过眼睛,眼前模糊一片。
这毒下的又狠又重,而且极为刁钻,以他的能力根本解不了。
再加上有蛊。
大夫一下跪在侍卫的面前,整个人抖得跟筛子一样,哆哆嗦嗦求饶:“求大人绕过小人一命吧,小人家里还有年迈的老母,手无缚鸡之力的妻子,还有年纪尚小的小儿,他们都需要小人啊,小人不能死啊,大人,求求您饶了小人吧。”
侍卫被这突然的一幕惊诧了一下,完全不知什么情况,但是看躺着的人也能看出此人中毒过深,命不久矣。
“王爷的话无人能抗拒,既然救不了便以命相抵吧。”
在大夫的惨叫声中,最后被结束了性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