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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登陆瓜岛

珍珠港的炮火彻底惹怒了美国政府,为了充分调动美国人民的参战激情,一时间,日军偷袭珍珠港的恶行传遍了报纸与新闻。

位于美国一个南部小镇的洋房中,沉重的广播声在屋子里回荡。“昨日,富兰克林?罗斯福总统已明确发表《对日宣战》公告,维护世界和平,维护国家利益对于我们来说将是义不容辞的……““所以,父亲,母亲......我想去参军。“金发男孩比尔打破了一家人在餐桌上的沉寂。他的父母惊愕地抬起头,母亲的话到了嘴边,又强咽了下去。“比尔,我能理解你此刻的心情。放轻松。”比尔的父亲缓慢地放下手中的刀叉,用手帕擦了擦嘴。“亲爱的比尔,你已经不再是孩子了,你应该深思熟虑。”

“是的,父亲。我想我已经考虑了好久,我的男同学们,像菲利普斯和瓦克都准备报名海军陆战队了。似乎整个学校的爷们儿都准备报名了。”比尔还在念高中。

“不过你们知道战争意味着什么吗,我想你们都不会知道的,比尔。”母亲轻轻地问。“是的,我从未经历过这些。不过我已经做好准备去面对它了......”

“你要知道,战争带给一个士兵的创伤不在肉体,它会深深地刻在士兵们的灵魂,挥之不去。”父亲望着儿子,心中有些许欣慰,那是对儿子有担当的自豪。起码,他的儿子不是一个善于推卸责任,躲避甚至拒绝担当的人。如果那样,他似乎会比儿子战死在沙场更加难过。“不管怎么说,我真的很愿意这样做。”比尔倔强的脸上流露出一丝乞求.......眉宇间少年独有的英气也消失了许多。他在乞求父母而为国作战。

“那好吧......”父亲撑着桌子缓缓站起身来,“孩子,作为父母,我们倍感欣慰。既然你已经准备好了,我想我们就不应该再做阻拦了。对吧,亲爱的。”父亲把目光转向母亲,又望向比尔,那是父亲慈爱的目光。比尔的脸上浮现了一丝微笑,“那真的太棒了,父亲。”他激动地站起身,庄严地伸出手。父亲点点头,握住了儿子的手。许久,父亲拍了拍儿子结实的肩膀,“去做你想做的事情吧!”

两个月后,训练成型的海军陆战队员们,登上了开赴瓜岛的运输舰。

一抹红色的光芒照耀着这座岛屿,海面上波涛澎湃,粼粼闪烁。那艘运输舰越来越近,甲板上已经排满了身穿绿色军装的美国士兵。“嘿,我说。”一个年轻士兵说。“岛上有多少鬼子?如果为数不多的话我可以考虑单枪匹马去团灭他们。”“那你打算怎么做?疯子。”比尔嘲讽道。“我会把他们排成排,然后用我们的机枪宰割他们。”他一边说着一边用手比划着。大兵菲利普斯狠狠地捶了一下被称为“疯子”的士兵的头盔,“真不愧是他妈的你,疯子。”

“安静一点,大兵们。”军士长梅兹不耐烦地说。梅兹是一个三十出头的老兵,来自于海军陆战第一师的G连。他从十七岁进入部队,似乎他对部队的一切开始产生厌恶感。他厌倦士兵们的废话,厌倦上级对他的发号施令。一双深邃的眼睛中充斥着诡异。

“我们他妈的为什么会来到这个岛上,你们猜。”一个来自南美洲的小伙子说。他叫莫里尔。“搞掉鬼子的机场吗?““还能为什么?为了杀鬼子。““不,不,是叫他们别打澳大利亚的主意。”“无论如何,你只需要做一个乖乖听话不惹麻烦的士兵,莫里尔。“梅兹边说边咧嘴笑着。“去你妈的。“莫里尔小声骂道。

海军运输部队士兵将绳梯甩到登陆艇上,示意陆战队员们可以离开运输舰,登上登陆艇了。

“听着,大兵们!。”中尉威尔士说。“你们所要面临的,那些身经百战的老油条们!那些长着獠牙的魔鬼们,他们搞了我们的海军基地,挑衅我们的底线。他们的军队遍布亚洲,中国、菲律宾、缅甸、印度,都是日军的战场,包括你们面前的这座岛上。他们不畏生死,只求将你们置于死地!那我们绝对不会示弱,我们绝对会揪着他们的下面将他们从他妈的该死的迷梦中弄醒!去吧,兄弟们!遇到我们是他们的大麻烦,让他们清楚这一点!”在威尔士振奋人心的讲话下陆战队员们跃跃欲试,紧了紧肩上的背囊,缓缓地顺着绳梯登上了登陆艇。在梅兹军士长眼里,他们就好比一批货物,被人来运去罢了,需要他们的候只管说一声,便被迅速打包装箱进走。

登陆艇冲破海水,向前疾驰。时不时会有空军的轰炸机掠过大兵们的头顶,飞向瓜岛执行轰炸任务。狠狠地打,海军兄弟们!”

坐在了登陆艇上的士兵们顿时没有了那股子傲气,不少信上帝的士兵开始做起来祷告,比如大兵埃德蒙,嘴里不停地念叨,“我的上帝,请原谅我,我的上帝....““怎么你也信这个?有什么用?梅效轻蔑地笑着。比尔和菲利普斯已经紧张地无法说话,他们嚼着口香糖,死死地抱着自己的步枪。“放轻松大兵们。”梅兹喊到,没人顾得上搭理他,所有人对自己的生命都是未知的。他们很清楚,他们当中会有不少人将要战死在瓜岛。当然,谁也不想成为那其中的一个。梅兹看着大兵们,笑着点了支香烟,“一切都他妈的会过去的。”

落日的余晖落在了沙滩。第一艘登陆艇抵达岸滩,“全部下去!“第一个士兵冲上了沙滩,紧接着第二个、第三个……上百名陆战队员冲上了沙滩,神经紧绷着的大兵们一股脑儿地向前跑着,不过等到他们回过神来,他们惊奇的发现,椰林周围竟都是衣衫褴褛的美国大兵。“G连的兄弟们!你们可真够操蛋的。”“他们大概是爬过来的。”

梅兹掐了烟,咧着嘴笑着。尽管梅兹中士总愿意露出笑容,但没有人看了会感觉到舒服,他的嘴巴向一侧咧开,深邃的蓝眼球却一直在盯着对方,他会死死地锁住你,让你感到万般反感甚至恐惧。他就是这样一个人,被新兵们称为”恶鬼中士”,却还引以为傲的人。

“这么看来,你们已经把鬼子杀干净了?”菲利普斯冲着嘲讽他们的大兵们喊到。“当然没有,大兵。”“你会后悔与他们交战的,呆头大兵。”低沉失落,目光涣散的大兵们靠在椰树下,靠抽烟打牌打发时间。

“老天,看看他们都混成什么模样了。”比尔面对这样一群衣衫褴褛的大兵不禁感叹。“我们不是来增援的,而是来替换他们的。他们太累了。”莫里尔一边说一边缓缓胳膊。因为他肩上扛着60毫米迫击炮的炮筒,“这东西简直不是人背的。老子还要扛着这支汤姆逊。”

“知足吧,看看我们手里这些爷爷辈的老家伙,应该送到陆军的废品站。”菲利普斯耸了耸肩。“想都别想,陆军那帮混蛋会把你的废铁砸个稀巴烂,然后连人带枪把你踢出来。”梅兹看着他们。

“据说一个星期后陆军才会登陆,到时候你就知道什么是一把真正意义上的步枪了。”莫里尔一本正经地说着。没错,这就是陆战队。先欧后亚政策使得太平洋战争的士兵们无法优先享受新的武器装备,他们必须等到在欧洲与德国佬作战的士兵们得到充分的武装后,再领到属于自己的新装备。比这更糟的是,陆战队还要等到陆军装备齐全后,再得到他们。然而,比这糟一万倍的是,陆战队还是瓜岛第一支登陆与日军血战的部队。不过陆战队员们把这份苦差事当做了一种荣誉,他们认为这是因为上级的信任。

菲利普斯和比尔找了棵宽大的椰树,倚着树干坐下来。“真是奇怪,到处都是椰子,他们怎么不尝尝?”比尔无奈地说。

“鬼子在里面下了毒,大兵。”旁边其他连队的大兵朝他们坏笑着。“这群该死的猴子兵。”随着几百号大兵们登上了瓜岛,陆战队的物资也陆续运达了各个登陆点。“人都齐了,劳烦这群大兵了。我们人手不够,你最好能告诉你的手下帮我们卸物资,长官。”后勤排长说。“听起来真糟,我们不仅要当战士,还要充当搬运工。中士。”威尔士看了看成堆的物资,很不情愿地说。“但是,长官。”排长用手指了指身后的野战医院,“我们要尽快腾出地方来运送那些伤员。你觉得他们还能撑多久?”顺着排长手指的方向,威尔士的表情僵住了。一半病床上的是盖着海军深绿色布的尸体,一半是缺胖少腿,身上缠满了绷带的伤兵。他们还能撑多久?威尔士的心中给出了答案。

不过几百号人,卸一批货物的速度还是相当快的。他们三人成群,五人成堆,一边埋怨着,一边把箱子罐子以接龙的方式传送到物资集合点。在距离轻物资大约一百码的位置,陆战队把山地重炮、重型武器、卡车、反坦克炮等用牵引车从船上拖到岸上。值得一提的是,上一批登岛的部队已经开辟了一条相对平坦的土路,不然,威尔士还真不知道该怎么把这些大家伙运进林子。

由于战况吃紧,师长命令登陆部队必须按时到达指定作战位置,以防止日军集结部队向驻守在机场的部队反扑。毕竟这是美国人不费吹灰之力从日军手里夺来的机场。道路崎岖的山林中,大兵们不得不趁着日落前的最后一丝光亮向驻地赶去,他们正在向瓜岛纵深处进军。“这是我这辈子见过最难走的路了。”大兵“疯子”没少发劳骚。走在泥泞与土壤互相交错的山路上,丛生的杂草能没过大兵们的膝盖,各种奇怪的动植物都会在这里出现。“的确如此,我……”比尔话没说完,便听到前面的队伍中有人喊了一嗓子,“遭天谴的鬼子!”“操他们妈。””发生了什么?”威尔士匆匆赶过去,一群大兵正围着棵橡胶树议论着什么。“嘿!出什么事了?”威尔士挤进人堆里,也惊住了。那是一个没有了四肢的尸体耷拉着脑袋被捆绑在这橡胶树上,他的衣服被扒光了,下垂的头上顶着海军的深色钢盔。不难判断,这大概是上一批在瓜岛作战的海军陆战队队员,他的身体上已经没有一块完整的地方了,都是刺刀捅过的痕迹……后来威尔士命令两个士兵把尸体从树上弄下来,然后盖上陆战队深绿色的布匹,尽管那两个士兵不大情愿。两个记录员用小本子和铅笔默默地记录下来了这一切,并在上面标注了“凶恶的日本人”。G连的士兵大部分都是新兵。这也许是他们第一次看见的死人。而且是这样的惨死状。比尔他们几个也路过了这里,他们不敢多看一眼,咬着牙向前方跑去。“上帝……他也是一个人呐,一个活生生的人。”“不要再提了……“比尔也只是个孩子。愤怒之余,一种更强烈的感觉向大兵们装来——恐惧。对日本人的恐惧。尽管没有见到过日本人,不过他们非人性与兽性让大兵们感到了不安。梅兹也目睹了刚刚的那一幕,他坚持告诉士兵们那是鬼子故意做的,故意做给下一批登岛的土兵们看的。他说鬼子们很聪明,这可以说是一种心理战术,向陆战队员们心中植入了恐惧,想在潜意识里压倒美军。不过事实上,是一群具有暴虐倾向的日本鬼子的兽性大发,用这样一种残忍的方式去宣泄属于他们的怒火。

对于威尔士而言,在悲伤之余,他可以运用这个事件点燃士兵们的战斗激情,调动他们对日本人的仇视心理,这也确实是个能让士兵们热血沸腾的事儿了,这就是威尔士的厉害之处,他可以对敌人的心理战术予以巧妙的回击,甚至是迅速瓦解。不过像威尔士这样壮如牛的智者,起码在海军陆战队里,是少之又少的。

是夜。不过这里的夜十分遭人厌烦,漫山遍野的蚊虫爬进大兵们的衣服,无数股植物腐臭的味道在林间弥漫,闷热的空气让人心生烦躁,G连奉师长之命,驻扎在了一座山岭下。途中,士兵们经过了那个军用机场,不过作为陆战一师的下辖作战连G连必须要确保陆战队大本营的安全,所以他们继续向前进军。直到达了这座山岭。威尔士认为这里是个不错的选择,因为这里可以依着山岭抵御部分来自日军炸机的袭扰。与G连几乎同时,整个陆战一师除上一批先遣连之外,几乎全数登上了瓜岛。近两万人的部队对岛上的日军形成了巨大的收缩圈。而此时岛上只有不到一万人的日本陆军。美军做梦也想不到,在这样兵力悬殊的情况下,日军竟仍然敢主动出击,在正面与美军大打出手。当然,他们正在谋划之中……陆战队这样部署唯一的缺点就是大本营的兵力严重不足,机场的部队只有两个警卫排,还有一大堆手无寸铁的工程师以及劳工。

闷热的夜使梅兹无法入睡,他独自坐在山岭下的大石头旁,准备点支烟解乏。“梅兹。一个声音从帐篷中传来。”紧接着,威尔士从帐篷里走出来,“还是别点烟了。没准鬼子会发现我们。”“是的,长官。”梅兹悻悻的把烟塞回了烟盒,“那么,你觉得日本人接下来要做什么?“威尔士说。“管他们呢,巴不得现在就找上门来,让我们狠狠收拾一顿。”梅兹是个热战分子,他拥有着强壮的身体,结实的臂膀。他也从来没把日本人放在眼里。“我觉得他们不会主动出击。”梅兹看着一脸严肃的威尔士,也只好严肃的回答了他。

“不,我认为不是的。以他们在关岛的性格,他们不可能善罢甘休的。”

“你经历过关岛战役?”

‘’当然,那一次战斗让我改变了对这群亚洲人的看法。“

“那么你如何想的?‘’

“他们会挑一个兵力相对薄弱的地方下手,然后直扑机场大本营。这是我根据他们的性格分析出来的一种猜测。”威尔士说。

梅兹咧着嘴笑了。“从目前看来,只有我们连与七连的兵力相对分散了。他们从七连中调走了一部分人在机场。”

很快,两人的注意被一道突如其来的照明弹吸引了过去,它距离G连大概有2000码的距离,但这个距离已经无法用”码“去描绘了。陡峭的山岭,茂密的丛林,这些因素都是需要考虑的。随着照明弹”嘭”一声的闷响,紧随其后的是密密麻麻的枪声。“难道被你说中了?长官。“梅兹看着威尔士。“瞧我这乌鸦嘴。”

枪炮声是从山岭左侧传来的,应该不会太远。“鬼子没冲我们来。是七连!”威尔士坐不住了,他匆忙冲进了指挥部,梅兹跟在他的后面。“我要给机场指挥部通电话。”威尔士一边说着一边摇着电话,“给我接团部!快,你他妈的。”“你这么做是否有些不妥,长官。”梅兹想要阻止他。根据军队指挥链规定,中尉威尔士应该向营指挥官报告,而不是直接向团指挥官报告。在海军陆战队,和上校说话简直就是和上帝说话一样。“我可管不了这么多了,梅兹。鬼子的目标是机场的团部,又不是担任防守任务的营部。”外面枪声大作,应该是七连右侧的部队在支援他们。七连作为防线的中心,虽然兵力少,但他们一个连就有两挺37毫米加农炮。这也足够让鬼子们喝一壶的了。不少士兵都从散兵坑里爬出来了。“怎么回事?鬼子出动了?”“真是不让人消停!他妈的。”

“长官,不得不告诉你。团部的电话已经被打爆了。已经有七位连长越级报告了。”通讯兵急躁的说。“团长怎么说的?是不是鬼子对七连下手了?”威尔士同样急躁。“这里是四团团长!”电话被团长接了过去。

“我们该怎么做?看着七连的兄弟们挂掉?”威尔士几乎是怒吼。“当然不会!听着!鬼子不止向七连防线进攻。我们的飞行员已经上路了,他们在你们布防的山岭右翼发现了大批鬼子!听好了!大批鬼子正朝你们的方向涌去!“G连是整个防线的最右端,而日本人很有可能并不是朝着G连去的,而是想绕过G连直扑机场,那么他们对七连的进攻就是了一个幌子!

“我明白了,长官!”“无论如何,作为最东线,你们要想方设法阻止鬼子靠近你们。完毕。”团长挂断了电话。“幸亏打了这通电话,不然我们怎么死的都不知道。”威尔士狠狠的说。他和梅兹快步走出指挥部,“所有士兵!做好战斗准备!快!”

“我们什么准备都他妈的没做。”莫里尔慌忙从散兵坑里爬了出来。“连个像样的战壕都没有。”

“你们只管狠狠的打!航空兵和重炮阵地会提供帮助的。”威尔士喊到。果然,六架”无畏”式轰炸机从西南方向飞来,大概就是从机场飞来的。既然鬼子们要偷偷摸摸的杀向机场,那么轰炸机偏要惹恼鬼子,三个照明弹在高空中爆炸.....山岭不再黑暗,山岭右翼三百码以外的方向,几百名鬼子暴露在一片杂草从中,随之迎接他们的,便是轰炸机群铺天盖地的轰炸。“鬼子来了!”一名士兵大喊大叫。

菲利普斯怀里抱着M1917重机枪,他回头朝大兵疯子喊:“疯子!我们需要到这块岩石这儿来架设机枪!““这就来。”疯子扛着三脚架跟在菲利普斯的身后。这块岩石简直是专门为菲利普斯打造的,它左侧紧靠着山岭,中间的豁口处正好可以架上一挺机枪。当然,这里也拥有着绝佳的视野。“疯子,看来我已经不需要三脚架了。你只需要帮助我搞到足够的弹药。”

菲利普斯拉开枪栓。其余的士兵也都找到了自己的射击位置。

昏暗的天空中映衬着血红的光芒,轰隆隆的爆炸声使士兵们震耳欲聋。“无畏”式轰炸机倾泻了近二十颗鱼雷,有三颗精准地砸中了日军的坦克。这使拼死冲锋的日军没有了任何掩护,成了美军的活靶子。这一波轰炸打乱了日军的冲锋阵型,他们开始沦为一盘散沙。“分散!分散!“挥舞着军刀的日本军官咆哮着。轰炸机群完成了他们的第一波轰炸任务。他们投下了最后五颗照明弹,然后从山岭掠过,朝七连的方向飞去。

许多陆战队员爬上山岭,从上面朝日军开火。不过照明效果过去后,黑暗再次统治了这片战场。威尔士急忙叫停了炮兵支援,因为没有人能在这么黑的环境下保证不炸到自己人。“全部都去死吧!”菲利普斯的重机枪在咆哮,周围散落了上百支弹壳。大兵疯子在旁边用手托着子弹链。打完了最后一阵扫射,日军的尸体已经横满了大地。他们试图用迫击炮来炸毁菲利普斯的机枪阵地,可是天实在是太黑了,迫击炮手根本无法瞄准。对日本人而言,这简直是一场屠杀。他们无畏地冲锋着,然后又痛苦的倒下......其实这也不是件稀罕事儿了。在战役初期,自杀式冲锋是鬼子们惯用的战术。

“我们没弹药了!伙计。”菲利普斯喘着粗气。机枪停止了射击。所以被机枪打出的缺口很快被后面冲上来的鬼子填满了,时间只有三到五秒。疯子从他们刚刚所在的散兵坑中拽出来了三个长长的弹链挂在了脖子上,快速向机枪阵地跑去。

然而另一个重机枪手就没那么幸运了。他和副射手在菲利普斯的右手边大约一百码的位置,他们可没有岩石和山岭作为掩体。他们在一颗粗壮的大树下面,只靠着几个烧焦的沙袋。主射手劳顿在装子弹的时候被鬼子的步枪射穿了心脏。鲜血溅满了机枪......

成群的日本人从椰子林中冒出来,在坦克的掩护下,一步步向美军推进。

“莫里尔!能不能炸掉坦克!“梅兹用手捂住头盔,蜷在散兵坑里。“狗日的一直在瞄着我打!”梅兹说的没错,日军的坦克机枪一直朝着梅兹的方向开火,打的梅兹无法抬头。他的周围已经倒下了六个陆战队员。

“我只能碰碰运气!中士!”莫里尔朝他喊到。莫里尔所在的迫击炮排不停的朝林子里开炮。因为他们知道,鬼子既然从林子里冒出来,那么打那里一定会有收获。而现在,他们被要求向日军的坦克开炮,这可不是件容易事儿。“别他妈的碰运气!给我炸掉它!“梅兹快疯了。“放!”随着莫里尔的呐喊。莱恩朝着梅兹前方500码的距离开了一炮。

“嘭--”炮弹偏的太厉害了,几乎在坦克前方的50码就爆炸了。“打掉了没有!”梅兹怒吼着。

莫里尔没有搭理他,他对莱恩说:“向前调40码,再试一发!”

“放!”这一炮轰断了坦克的履带,这一庞然大物上下颤了一下,便不动了。

“很好,莱恩。一码距离,比刚刚远一小点距离。这一炮可以让它报废!”莫里尔拍了拍莱恩。

“放!”

“嘭-―”炮弹精准地落到了坦克的身子上。坦克的机枪瞬间变成了哑巴。主炮筒和身子也分了家。巨大的爆炸将坦克周围的日本士兵震出去好几米远,弹片和各种金属刺入他们的身体,他们痛苦而绝望地嚎叫着。没多久,他们就全都死了。

“干的漂亮!莱恩。”梅兹抓着汤姆逊冲锋枪探出头,朝着日本人开了几枪。

“怎么还不来人支援我们!我们急缺点三十(中文可译为7.62mm)弹药!“菲利普斯一边射击一边吼到。“就剩他妈的最后一箱了!”

“团部真他妈的够意思!明知道鬼子朝我们这来也不派部队来支援!“莫里尔也抱怨起来。七连那边已经安静了,看来威尔士的猜测是正确的,对七连的进攻仅仅是一个幌子。日军的大批军队都在与G连交战。

“他们自己都性命难保了!大兵。”梅兹知道埋怨是没用的。他只能靠着点射来节省仅剩的三个弹匣。

在菲利普斯的面前,日本土兵的尸体堆成了一座小山。他简直太疯狂了。机枪的咆哮声,伴随着鬼子痛苦的呻吟与喊叫声菲利普斯认为那是个美妙的旋律。尽管他的枪已经滚烫,枪口处冒着白烟。不夸张说,简直可以煎熟一只鸡蛋。士兵们发现,日军的攻势开始变得没有那么疯狂了。

战斗几乎持续到了拂晓,天已经蒙蒙亮了。

已经无法描绘这种惨烈了。

长达五百码的的长线上,遍布着日本人的尸体。几乎是尸横遍野,当大兵们去搜剿物资与战利品时,几乎每一脚都要踩到残肢断臂,他们的靴子底已经染成了黑红色,暗沉沉的。大兵们的衣衣服也已经破破烂***尔想起了他们第一天登陆时看见的那群人。

“他们打死了查克、迪拉姆、托夫、史莱姆....莫里尔躺在散兵坑里,默默地报着阵亡士兵的名字。

“一排五班的士兵全部阵亡了,包括班长奎恩。”埃德蒙用一个黑色的牛皮本写下了他们。在他们阵地五十码开外,发生过肉搏战。那是一小队企图偷袭的日本兵,不过在路上被排长罗伊抓了个正着。罗伊的手下和七八个日本兵厮杀在一块...

陆战队的医疗兵抬着担架,来到了罗伊他们肉搏的地方。这里树林茂密,容易隐蔽,所以日本人选择从这里偷袭。两个医疗兵将受伤的大兵贝斯姆抬了上去,后面两个医疗兵发现里他们不远处有一名奄奄一息的日本兵朝他们招手,嘴里还叨咕着什么。两个医疗兵认为他已经丧失了作战能力,可以算作是安全的伤员,所以他们走了过去。“给他来一针!医官。”莫里尔喊到。

他们俩把担架放在地上,把日本兵从地上拉了起来,说:“我们来救你了。”

日本人就是日本人,他们没有人性可言。

日本人站稳了,他从后腰的布袋中掏出了一颗手雷,用钳子般的手死死拽住两个医疗兵。他早已打开保险,大叫着天皇万岁。两人还没反应过来,手雷轰地一声炸开了。三个人瞬间被巨大的爆炸吞噬。他们被撕成了碎片,因为距离太近了。

“操他妈的日本泥猴!“”该死!”散兵坑中的莫里尔目睹了这一切,他愤怒地站了起来。还有莱恩。

“我简直不敢相信。”比尔已经瞪大了眼睛。

威尔士和梅兹在战斗结束后乘坐吉普车赶往了机场团部。车子在崎岖不平的山路上狂奔。“我要给菲利普斯申请表彰。”威尔士说。“我认为这是个不错的选择,那个孩子很有机枪手的天赋。”梅兹一边开车一边点了点头。梅兹对大部分军官都持厌恶心理,可这当然不包括威尔士。威尔士是梅兹发自内心崇敬的一位中尉。威尔士虽然有点急性子,但他对手下非常关照,也常常与战士们聊天。“莫里尔呢?那个迫击炮兵。”威尔士笑了笑。“当然......如果他能一炮解决掉鬼子的坦克,我想我会爱死他的。可惜他没有。”梅兹一本正经地说道。他们越过了丛林,终于从一条泥泞的小路中驶出,前面五百码便是机场团部。两人说笑声戛然而止,“我的上帝,上帝来迎接我们了。”威尔士一眼看见了团长斯坦利嘴里叼着烟斗,站在一架F6F轰炸机旁朝他们挥手。“是啊,这一定是上帝。”他们将车子停在道边,下车直径朝团长斯坦利走了过去。

“哈哈哈!亲爱的威尔士,有时间一定带我去瞧瞧你们G连的大兵们,你们干得漂亮。斯坦利高兴地拿着烟斗,拍了拍威尔士的胳膊。

“会的,长官。”威尔士和梅兹朝他敬了礼。

“那该死的飞行员告诉我日本鬼子来了至少上干人,弄得我差点就要搬离这儿了。”斯坦利笑得合不拢嘴,他一直在笑。“说真的,要不是你们阻止了鬼子的愉袭,恐怕就依我们机场这点兵力,这里就得叫他妈的裕仁机场了。”

“我们将尽我们所能去杀鬼子。长官。”威尔士和梅兹站的笔直。

“很好。告诉你们一个好消息,不出意外,下一个星期里陆军会派运输舰送来大批物资。别忘了叫你们的人去领。”斯坦利微笑着说。然后他又大笑着把烟斗塞进嘴里,转身离开。“这老家伙抽什么疯?”梅兹咧着嘴笑着说。

“那可真要碰碰运气了。”威尔士无奈地笑了笑,团长斯坦利所说的领不过是一种好听点的说法。换位想想,谁会明目张胆地让自己的手下去偷去抢?他知道陆战队的装备实在是太差了,该死的春田式步枪让他们吃尽了苦头。

血战后,一场倾盆大雨洗刷了这个堆积了上千只亡魂的战场,雨水把那些鬼子尸体冲地很干净。不过因为没有人替他们收尸,任凭他们烂在土地上,任凭他们被山里的毒虫或老鼠慢慢啃食。大兵们选择把雨衣原封不动地放在背囊里,他们要补充水分,他们脱下血染的深绿色军服,躺在泥泞的草地,任凭雨水拍打自己的脸庞,冲刷自己的污浊。他们谁的手里没攥着几条人命?尽管那是日本鬼子的。

大雨滂沱,下了整整三天。本来就满是泥泞的山林又增添了几分焦灼。比尔一个人蹲坐在雨中发呆。

“喂!你知道吗?”大兵埃德蒙拍了拍比尔。

”知道什么?”比尔光着膀子,雨水打湿了他的金发。

“日本人每天只喝脏水。”埃德蒙瞪着眼睛看着比尔。

“那又怎样?他们就算喝尿我想我也会很开心地喝我的淡水,埃德蒙。”比尔用手撩了把头发。

“他们每天只吃生蛆的大米饭。”埃德蒙补充到。

“他们就算每天把粪便当成午饭,我也会很开心地吃我的牛肉罐头!你懂吗!懂吗!埃德蒙!”比尔从参军前就一股子家国情怀。他热爱自己的国家,热爱自己的军队。这与大多数美国人不同。多数人只会在像听到日军偷袭珍珠港这样的消息后,才会燃起一股爱国情怀。比尔痛恨日本人,他的叔叔米勒在海军太平洋舰队服役。很不幸,日军的偷袭使他失去了生命。他知道,埃德蒙是在同情日本人。从他的眼神中,言语中,比尔深感厌恶。他不懂得同情日本人。“他们真是太可怜了。”埃德蒙的话彻底惹怒了比尔。

“你这混球!你他妈的竟然同情一群禽兽!你他妈的忘记了在我们经过的那个椰林,你他妈的忘记了那个被他们虐杀的陆战队员!”比尔站了起来,发疯似的怒吼。“不,比尔,我当然同情那个陆战队员了。”埃德蒙急忙解释说。

“滚开!”比尔用手指着他。比尔瞪着埃德蒙,他愤愤地转身自己离开了。剩下埃德蒙自己他坐在原地,他看着自己脖子上带着的十字架耶稣,他不知所措......

他从口袋里抽出了一本《圣经》,里面写着密密麻麻的字。他抬头望着那片战场,成堆的尸首依然横在那里。他又看了看手中的《圣经》,嘴角抽搐了一下,他用手疯狂地刨着泥土,“上帝,永别了。我是一名陆战队员!我是一名战士!我是一名海军陆战队的士兵!”他小心翼翼地将这本巴掌大小的《圣经》放进了土洞。接着,他摘下自己的项链,最后吻了一下,将它搁置在《圣经》的上面。最后,亲手将这两样信物埋进了土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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