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在脚下延伸着，灯光在远处延伸着。
一切似乎都在继续往前前进，不论他们是否愿意如此。
也不论陌颜铭尔是否真的想来这里看风景，不论她是否真的想要出来旅行，但这一切还是要继续。
这是她，很久以前，就明白了的道理。
“和旅行指南上一样呢。”
诺迪斯看着星星点点的灯光，转而将视线落到陌颜铭尔的脸上。也许是之前的沉默给她带来了不快，诺迪斯下意识地开始打破沉默。
“啊，是啊。也就这样吧。”
陌颜铭尔倒是紧紧盯着眼前的景色。明亮而不刺眼的灯光，沿着似乎没有尽头的道路延伸着，一直延伸到很远很远的，一个她看不见的尽头。白色带金黄的光芒近乎壮观，照亮着一片天。
明明很美。不过，她还是努力地让这一切不要给她留下什么印象。
诺迪斯认真地观察着她的表情。她天蓝色的双眼中偶尔会闪过一道抑制不住的光芒，但很快又会被她抑制下去，藏起来，藏到某一个她自己都触碰不到的地方。
然后，她的眼里会出现片刻的哀伤。
“你……是从哪来的？”
“无可奉告吧。”
“我只是好奇而已。能告诉我吗？”
“……巫梓镇。”
诺迪斯点了点头，但目光没有从她的脸上移开。
她在想到她的家乡时，眼底会出现一丝波动。那种心碎过的人会有的波动。诺迪斯甚至都不知道那是不是他的错觉，即使他一直相信自己察言观色的能力，但那波动，太隐蔽，太浅了。
也许是他也不愿相信，这样的波动，会出现在这样一个少女身上。
“……你，很害怕美好吗？”
陌颜铭尔终于看了他一眼。脸上的表情很奇怪，似乎带着不屑。
“也许吧。”
“你似乎并不喜欢美好。应该说是，你在躲避吧，大部分人都想得到的东西。”
陌颜铭尔耸了耸肩，似乎已经失去了对于他的话的兴趣。但他注意到，她有时，会瞄他一眼。
说中了吗。
路上没有人铲过雪。大概是因为这里是个偏僻的小镇，并没有很多人来参观这里的景色也正是得益于此，不多不少的人群，以及地面上厚厚的，没有留下太多脚印的雪。在光下本应有些刺眼，但是那光芒，却刚刚好。
诺迪斯没有注意这些，只是集中于陌颜铭尔的表情。这种凝视让她感到了极度不适。她终于忍无可忍。
“你够了。说来这里的是你，但什么也不看的也是你。真烦啊。”
“……我不是很在意这些。大概吧。”
“你居然还会说出这种话，真是奇怪啊。”
诺迪斯终于看向前面。他也意识到这样实在是有些不绅士。
太心急了。他告诉自己。
但是如果她不和自己旅行，那他就没有多少时间了。他不想……
连这个难得的愿望，也无法实现。
“……你，觉得，这里怎么样？”
陌颜铭尔忽然转而问他这个问题。诺迪斯瞄了她一眼，又看向前面。
“很美。”
“是啊。”
陌颜铭尔再一次专心于前方的路。灯光是那么明亮，照亮着前方。
“真是美的要命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