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才的伙计站在门内,比划了个请的动作:“两位客官,请进吧!”
寅赞得意地冲达溪止抬了下眉毛,抬脚就要进,被达溪止一把拽住脖领,拽到了身后,随后达溪止一脚迈进门内,抢先进去了。
寅赞一撇嘴,跟在达溪止身后进了门。
经过两边种满荷花的长长的亭榭,达溪止和寅赞来到一处二层小楼,小楼的门紧闭着,伙计又进去禀报了一声,才带达溪止和寅赞进去了。
由于窗户厚重,透光差,屋内的光线有点暗,伙计出去了,又捎带把门关上了,更显得屋内有些压抑。
达溪止四处打量着屋内的陈设,皆是乌金木做的柱、梁和案台、髙椅,虽颜色发黑,却显得厚重精致,屋内还焚着香,衬得这屋内更加幽静。
寅赞眼睛左右瞄着:“人呢人呢,把咱们放这是什么意思?”
“嗯哼!”这时案台后面传来咳嗽声,一个人头出现了,接着这个人头移到案台的旁边,抬头看着两人。
原来这人身材比较矮小,窝在案台后面不容易被发现,但穿着却极为华丽,黑色的长袍一看就是上等的绸缎做的,在昏暗的灯光下,都反着光。
达溪止忙上前作揖:“请问是傅天明傅老板吗?”
“嗯!”傅天明声音低沉,更像是压低了嗓音,“你们前来何事?”
达溪止:“卢汀商号的卢老板吩咐在下前来拜见傅老板,说有要事交代。”
“嗯?”傅天明疑惑了一下。
达溪止:“您不知道这事?难道卢老板交代错了?”
“我确实有事求于卢老板,我只是没想到他会派你们两位过来,不知是何用意?”
“傅老板您放心,我跟卢老板是有契约在的,有什么事您尽管吩咐。”
“嗯……”傅天明转身从案台的抽屉里取出一块手牌,手牌用玉做的,上面雕刻着复杂花纹,中间是个鹿字。
“你带着这个手牌,去冠华府,但记住,不要敲正门,要敲旁门,就说是锦龙客栈的人,要去浪云轩。自会有人带你们去找事主,要做的事情也会由事主亲自说的。”
达溪止接了手牌,跟傅天明客气地告别,便带着寅赞出了锦龙客栈。
刚出锦龙客栈的门,寅赞就拽着达溪止的袖子,一股八卦的语气说道:“哇,冠华府哎,你知道是什么地方吗?”
达溪止摇头:“我第一次来,我怎么知道?”
“是岛主的府邸哎!”
“难道是岛主有事?不可能吧,岛主势力那么大,应该轮不到我吧?”
“不知道,神神秘秘的。”
达溪止想着,是挺神秘的,到现在都不知道啥事,难道真是鹿家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还有,那个傅老板好像知道他俩是谁似的,这中间到底发生了什么呢?
“到了,到了。”寅赞又在拽达溪止袖子。
冠华府虽是岛主的府邸,看上去却比那些沿街的商肆普通多了,不过是两人高的巨石门柱配以厚重的老木门,那木门上清晰可见诸多的虫洞。
大木门旁边三米的位置有一个一人多高的铁门,那应该就是傅天明所说的旁门了。达溪止刚观察完情况,寅赞已经上前去敲门了。
门吱呀一声开了,探出一个家仆模样的人探出头,警惕地看着他俩。
达溪止赶紧把手牌举过去,说道:“锦龙客栈傅天明老板介绍过来的,去浪云轩。”
家仆点了下头,开门把达溪止和寅赞放了进去。
两个人跟着家仆经过长长的走廊,再经过一处小花园,又经过各种杂物房,来到一处景色比较美的幽静之处,穿过茂密的枝杈,前方出现一个屋檐,上面镶嵌着几个大字:浪云轩。
家仆示意两个人往里走,便顺原路回去了。
寅赞憋了半天,看家仆走了,才呼出一口气,说道:“我来过这,是前几年了的事了,我想想,这里应该是岛夫人住的地方,对,岛夫人我应该叫柒娘娘,她当时请我们过来陪她的孩子玩。”
寅赞突然捂住嘴,一副惊讶的表情。
寅赞说了一大串话突然停住了,达溪止刚想问为什么,浪云轩里走出一位年约三旬的女人,穿得比刚才那个家仆好一些,但仍然很朴素,应该也只是地位稍高一点的家仆。
女人温柔地问道:“是傅老板的人吧,跟我过来吧。”
达溪止和寅赞随女人进了浪云轩,直接穿过中厅,来到后面的寝室。
但直入眼帘的是一道帘子,帘子后面隐约能看到人影。
刚才的女人说了句“人带到了”便退下了。
帘子后面的人影动了动,说道:“傅老板是自己人,我就不啰嗦了,请两位前来,是因为小儿患病多年却无法治愈,因此请求傅老板寻找能人,希望能帮助小儿康复。”
达溪止作揖道:“夫人的话在下明白,可否让在下先查看一下?”
帘子后面的人说道:“进来吧。”
帘子后面的人走开了,达溪止掀开帘子进去了,寅赞紧跟着达溪止也钻了进去。
床上躺着一个人,脸被丝巾盖着,达溪止靠近床边,深呼吸一口气,将灵气运遍全身,再将灵气慢慢包裹躺着的那个人的身体。
达溪止用灵气与之连接,发现这人呼吸虽慢,但很稳定,就像睡着了,但却无法探得他更多的生命力,好像他的意识被控制住了。
达溪止收回灵气,说道:“夫人?”
床旁边的偏厅里传来夫人的声音:“请说。”
达溪止:“令郎身体没有抱恙的状态,但却一直昏睡,对吗?”
夫人叹了口气说道:“是的,很多人来看,都说他没有病,可是一直叫不醒。这样的状态已经三年了,平日只能将营养品煮成粥水灌下,来维持他的生命。”
达溪止听了后,从怀中捏出一只探毒蝶来,探毒蝶在达溪止手中变换了多种颜色。达溪止手一挥,探毒蝶飞在空中,又恢复成白色。但当探毒蝶落于躺在床上的人的额头上时,却变成了淡淡的紫色。
达溪止用手挥出一股灵气,将探毒蝶卷了回来,放入怀中。
一旁寅赞看得眼睛都直了,拽着达溪止的袖子,瞪着眼睛用眼神问着“怎么了?快告诉我?”
达溪止也回以眼神“别闹,冷静!”
寅赞白了达溪止一眼。
达溪止看了一眼偏厅,拱手作揖道:“不知夫人对在下的信任度有多高?”
夫人没有马上回答,似乎在思考,过了一会慢慢地张开了嘴:“你既然能到这来,那对你自然是深信不疑的。”
“那我可否带令郎到我的船上,到了那我应该有办法救令郎。”
夫人没有回答。
达溪止继续说道:“实不相瞒,我经营一艘商船,售卖些灵草。这些灵草并不稀罕,我船上还培育了很多不外卖的奇物,可能会对令郎的病有帮助。”
过了一会,夫人喊道:“桐姑!”
刚才带他们进来的女人快步从屋外进来,俯首站在一旁。
“桐姑,你去驾设马车,带着康儿随这位少年走一趟吧。”
桐姑应了一声便下去了。
不一会,马车已备好,桐姑抱起康儿放于马车后方的长榻上,达溪止和寅赞则坐在前面的长椅上。
桐姑驾驶着马车按照达溪止说的方向,往码头走去。
马车里,寅赞抬起帘子看着桐姑在认真赶马车,转过身子,掀起康儿头上的丝巾,弯起中指照着他的额头弹了下去。康儿的额头立马起了个红印。
达溪止压着声音说道:“大小姐呀,别闹了,好不好?”
寅赞气鼓鼓地说道:“这个,就是我爹安排给我相亲的子诸岛岛主家的小儿子,鹿!举!康!”
寅赞一副中年男人的装扮,中年男人的声音,说着相亲的话,着实搞笑,达溪止想笑,却觉得不合适,只能硬生生地把笑憋了回去,灌了自己肚子一大口气。
“你是不是刚到浪云轩就知道了?”
“对呀,可是没有说话的机会了!子诸岛岛主太坏了,小儿子生着病呢,竟然让我们相亲,难道让我嫁给一个病人?!”
达溪止赶紧捂住寅赞的嘴,比着嘘的手势,指指外面,小声地:“别让那个桐姑听见了。”
寅赞眼里沁出泪水来:“我哪里不好,有手有脚,活蹦乱跳的,谁我配不上啊!”
说着寅赞倒在达溪止怀里,生气地捶着达溪止。
达溪止虽然疼也只能忍下,这事确实不公!
“你爹是寅月岛岛主啊,怎么可能会同意你跟一个生病的人相亲呢?”
寅赞反应过来,“对呀,我爹也不傻啊。话说,好像没听说鹿举康有病呢,只说他沉迷书籍和武技,经常闭关修炼。说他爹还给他找了很多武技高手教他,怎么突然就病了呢?还病了三年!”
达溪止一听,内心就明白了,想着“这鹿举康病得蹊跷,又找不到病因,还要靠他跟寅月岛联姻,这要是说鹿举康生病了,还病得这么像要死的人,联姻的事肯定会取消。”
寅赞突然抬起头来,头直接磕到达溪止的下巴上,达溪止忍着疼没叫出来,揉着下巴呲牙咧嘴地说道:“小郡主,商量商量,别这么突然好不好?”
寅赞低声说道:“呀!我想起来,子诸岛岛主鹿麟鹿伯伯家就只有这一个儿子了呀!”
达溪止:“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