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军,永远是枯燥无味的,但他偏偏是个技术活:跑的快了吧,容易累,这还没到战场呢,士兵们都累的喘粗气,这仗肯定就打不了;跑的慢了,等你到了,仗都打完了,黄花菜都凉了。
陈渊为了不让自己无聊,又为了避免自己犯“一将无能,害死三军”的错误,他就把行军作战的大部分权利交给闵利去做;自己呢,就骑着自己的马在队伍前面走着,看看四处的风景,看看百姓的状态。
专业的事要交给专业的人来做,这是他两世得来的真理。于是陈渊就尽职尽责地做起了自己“吉祥物”的身份——别说这帮单纯憨厚的丘八了,就是他前世在学校大扫除,有老师帮个忙,他都觉得干劲十足。
上一世当嬴政的时候,陈渊可是一点经验没有,小心翼翼的按照史书上所写的去做,生怕出一点差错他就被六国的生吞活剥,好不容易战战兢兢完成统一大业,结果一杯酒又穿越了。
这一世,他有了一个满意的家庭,所以他想玩的开心一点,还是那句话:家里有大人,就是好!
夏燕的边境其实是和侯氏的封地接壤的,所以这次前去讨伐燕国,陈渊是需要从侯氏借道的。于是乎,陈渊突然有了一个大胆而又疯狂的好玩的想法,他便把闵利叫了过来,和他一起商量。
大夏禁军们就看到三皇子殿下招来闵利将军,然后两人耳语几句,闵利突然大声咳嗽起来,接着面红耳赤、一脸兴奋地重重点了点头,就去喊自己亲信的军头去了。
陈渊呢,则是乐呵呵地慢悠悠地骑在马背上,写了一封信,交给信使,送回都城去了。
两天的功夫,他们就踏上了侯氏的封地,陈渊左手抚上腰间的刀把,右手则是拿着一张大夏在燕国探子的情报。
了解到燕国这阵子发生了什么之后,陈渊露出一个满意的微笑:他知道,自己的那个想法,哦不,玩法,有门了!
行军路上,大夏的百姓虽然纷纷避让部队,但是眼中并无害怕的神色;相反,多是夹道欢迎,还有几个孩童高兴地跳起来和他们挥手。
一是大夏每逢大战,都会适当下调物价,农民可用粮食抵扣杂税,这帮田野乡父最不缺的,就是粮食了。
还一个,就是大战的时候,大夏皇家一定是会派人于军同行的。大家伙怎么说都要和那传说中的人见上一面,在茶馆酒楼碰到别国的旅客,都可以得意洋洋地炫耀:“我们家的皇帝愿意与我们这帮白衣并肩作战,你们家的皇帝行吗?”
因此,或是怀着感激,或者好奇,大夏的百姓都会自成队列,送别自己的军队——说不定那军队里就有自己家的儿郎呢!
不知哪个在人群中的,突然喊了一声大夏万盛,整个送行的队伍就突然安静下来,原先还有大娘大婶讨论什么:“这小伙子真俊”“那匹马真壮,拿去拉磨肯定很不错”;现在则是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紧接着就是一两声,数十声,再就是整齐划一地喊到“大夏万盛”。
陈渊冲闵利点了点头,闵利便一挥胳膊,这就成了军民一起纵情地嘶吼,嘶吼的也就是那四个字“大夏万盛”。
吼着喊着,陈渊他们就来到了侯氏大宗的封地——出于某种原因,侯氏大宗恰好把封地建在了夏燕的边境上。
此刻,他们正站在城楼下,等待着城门的打开,一旁的信使递来了京城的回信:上面是陈梁写得一个“可”字,右下角则是夏皇盖的章。
陈渊见此满意地伸了个懒腰,把信递给了闵利,闵利点了点头,就去安排事宜了。这一次,他眼中的是慎重,以及熊熊燃烧的欲望。
侯氏大宗的宗主很快就下来迎接陈渊他们,一见到陈渊,他圆滚滚的脸上就挂满了笑容:“见过三皇子殿下。”
陈渊笑得真诚又开心:“我也很高兴见到你!”
陈渊很快就走上城墙,看着对面的城池,突然发现对面燕国的城池也有一个瘦高的男子正在看着这边,此刻正在冲他招手,陈渊来了兴致,心中对这人的身份也有了猜测。
他冲那人点了点头,伸出一只手指,比了个“一”,然后就转身离开了。
闵利凑了过来:“殿下,那人是谁?”
“如果我们没猜错的话,应该是魏棣。”陈渊笑了笑,“我们刚刚约了见面,我伸手示意他一个人来。”
闵利点了点头:“那我们?”
陈渊一拍大腿:“带他娘的一万骑兵!”
于是,陈渊就在城中留下九万禁军,带走一万骑兵,说是要和燕国谈判,他还特意在自己要害之处,加了层厚甲。
一刻钟的功夫,陈渊骑马来到两城之间的平原,看了看眼前瘦高男子身后黑压压的一片人,又回头看了看自己身后黑压压的一片人,叹了口气。
这时他才有机会打量眼前这个男子:瘦瘦高高,一副文弱儒生模样,一席黑色长发,鼻子却有鹰钩鼻的意思,剑眉虎目。陈渊突然体会到什么叫做“狼顾之相”了。
“魏棣?”陈渊先开口。
“陈渊!”魏棣也高兴地喊到,还在马背上挥了挥手,继而伸手指向陈渊身后,“你这……?”
陈渊腼腆一笑:“一万骑兵。”
他也指了指魏棣:“那你这……?”
魏棣一拍手:“巧了吗这不是,我这也一万骑兵。”
“欸,咱不是约定着单独见面吗?”陈渊一副迷惑不解的样子。
“没办法,出门不带点兵啊……”魏棣拍了拍胸口,“我这心里不舒坦。”
陈渊点了点头:“你们派人勾结我们家老丞相谋反了!”
“嗐,你还别说!”魏棣一巴掌拍到马脖子上,“我家老爹刚被丞相弄死。”
“啧,家家有本难念的经啊!”陈渊惊叹到。
“是啊是啊!”魏棣点头附和,然后两人哈哈大笑。
“那咱们?”笑够了,陈渊看着魏棣眨了眨眼。
“打呗!”魏棣摊了摊手,有点无奈。
“行咯!”陈渊表示赞同。
双方的骑兵迅速握住手中长枪,勒紧缰绳全身肌肉紧绷。
“等等!”魏棣举起了手,“这兵死了,我心疼啊!”
“对对对,搁我我也心疼!”陈渊不住点头。
“那要不?”魏棣问。
“谈呗!”陈渊表示肯定。
“你来我这坐坐?”魏棣招了招手,身后的骑兵还真让出来一条路。
“不不不,太麻烦太麻烦!”陈渊连连摆手,“你来我这坐坐,我尽地主之谊!”
“算了算了,咱就这么谈吧!”魏棣一脸遗憾。
“我看行!”陈渊再次点头,“你多大?”
“我十七啊!”魏棣呲了呲牙。
“嚯,那我可比你大一岁!”陈渊有些得意。
“行嘞,我托个大”魏棣抱拳拱手,“哥哥!”
“弟弟!”陈渊语气甜蜜。
“哥啊,我突然想起来,我家有点事!”
“嘶,你这么一说,我家好像也有点事!”陈渊挠了挠头,“那要不咱们?”
“待天再聚!”魏棣语气肯定,“到时候我去你那坐坐!”
“不用不用!”陈渊一挥手,微微一笑,露出自己洁白的牙齿,“你放心,到时候一定是我去你那坐坐!”
城墙上,侯氏家主看了一眼楼下,又看了一眼身边正趴在城墙上看得津津有味的闵利,小心翼翼地问:“殿下这是在谈判?”
“不!”闵利吐了口唾沫,“他们这是在调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