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叔，是不是要打仗啦？”小毛孩一路快跑，跑到一个中年男人腿边。
“嚯，连你都知道要打仗啦？”被叫做黎叔的男人叼着烟，光着膀子，一只手拿着铲子，另一只手握住锅把快速翻炒着，时不时颠一下勺，让火焰散发出美丽的色彩。
“那你跟黎叔说说什么叫打仗啊？”翻炒间隙，黎叔回过头看了眼眼巴巴看着自己锅中炒菜的小毛孩，笑了笑。
“打仗？”小毛孩犹豫起来，他用嘴巴去啃手指甲，长长的睫毛忽闪忽闪，“大概就是一群人打架吧！”
“可没那么简单哟，娃娃！”黎叔哈哈大笑，把炒好的菜扒拉到盘子里，双手捧着端到桌子上。
他坐了下来，摩挲着手上尤其是虎口处的老茧，从桌子下面掏出来一杆烟枪，用火柴点燃前段，赶紧深吸几口，待到冒出泊泊烟雾整个人才放松下来。
他喝了口水：“这两个人你打我我打你，这就叫做斗殴，也是大多数地方禁令的一部分。”
“要是一群人打来打去，但是到底只是为了那一两个人的利益，这就叫做打仗！”黎叔吐出一口烟雾，眯起眼睛。
“那为什么为了这两个人的利益就要打仗啊？”小毛孩还是不大明白。
“因为这两个人具有我们大多数人都没有的东西！”黎叔伸出手驱散烟雾，继而伸出一根手指，指了指天上，“他们比我们高！”
“高？”小毛孩瞪大了眼睛。
“很高，高到他们在天上，我们在地下！”黎叔点点头。
“老鬼，你跟孩子说这个干什么！”黎叔的头突然被竹木扇子拍了一下，黎叔回过头，发现是自己的妻子。
“王姨好！”小毛孩甜甜喊道。
“哎哎哎，你好你好！”王姨一脸姨母笑，“王姨给你拿糖吃啊！”
看到王姨转身离开，小毛孩冲黎叔眨巴眨巴眼睛，鬼灵精怪地一笑。
黎叔则是撇了撇嘴：“干啥啊，叔这叫不跟女人一般见识，可不是什么妻管严啊！”
小毛孩拼命点头，一脸“我信了”。
看着小毛孩小鸡啄米，黎叔白了一眼，伸出烟枪作势要打：“滚吧，跟你王姨吃糖去！”
………………
“闵头！”一帮丘八们正在军营用餐，其中一个最壮硕的愣是拿了五六个馒头摆在自己的面前，看到闵利正盯着他看，憨笑着递出去一个馒头。
“我不要，憨驴！”闵利笑骂道，用筷子在壮汉头上敲了一下。
“听说要打仗了，闵头？”其中一个瘦高的丘八拿着一个馒头，用勺子擓了一勺西红柿炒鸡蛋，含在嘴里，又咬了一口馒头，一边咀嚼着一边提问。
“嗯，哪来的消息？”闵利皱皱眉头。
“现在大家基本都知道了，闵头，也不知道谁传出来的消息。”瘦高丘八继续说道。
“这次的保密工作谁做的！”闵利的眉头皱得更紧了。
“所以真的要出兵燕国了？”壮汉一拍桌子，满脸兴奋，“那是不是说又可以大口吃肉大把拿钱了！”
“憨驴！”这次旁边的瘦高个也看不下去了，单手握拳，照着壮汉脑袋就是一下，“脑子里能不能想点别的！”
“他说的对！”闵利开口，“这一次皇爷确实给我们提高了一倍的待遇。”
他站了起来，走到丘八们的正中间拍了拍手。
看到丘八们都看着他，他气沉丹田声音洪亮：“兄弟们都知道，要打仗了！”
“皇爷已经跟我说了！”他扫视周围那一张张黝黑的脸，“兄弟们的待遇会提高很多！”
“是要此次参军作战，一人二两白；如若殉国，你们的孩子，皇爷来养，你们的家人能拿到五两银子的抚恤金！”
他来回踱步：“就算你们伤了残了，你们日后的开销住行皇爷都包了！”
“皇爷万岁！”其中一个机灵的四处暼瞥，忽的眼前一亮，赶紧就喊了一句。
一帮子丘八们愣了一下，也激动地跟着喊：“皇爷万岁！”
闵利挠了挠头：“都坐吧坐吧。”
他自己也坐了下来，小声嘀咕：什么时候这么亢奋了？
忽然有个人拍拍他的肩膀：“吃饭不带我一个吗，闵头？”
闵利皱起眉头：“军营之内，就要有上下级的意识，谁允许你拍我的肩膀的？”
他扭过头，看到了陈渊似笑非笑的脸，自己的脸就开始抽搐，硬是挤出一抹难看的微笑：“皇爷拍得好！”
“行了，别来这套，快点吃吧！”陈渊摆了摆手，开始四处巡视兵营的饭菜。
他走到负责打饭的士卒身边，拿起一个盘子：“三个馒头，一份西红柿炒鸡蛋，一份辣椒炒肉！”
打饭的士卒咽了口唾沫，盛饭的手都有些抖。
陈渊见状微微一笑：“别紧张，是我吃的太多了吗？”
“皇爷，你吃的可不算多呢，跟我没法比！”壮汉满脸自豪地指了指盘子里的馒头，竟是炫耀起来。
“哪都有你！”闵利瞪了他一眼，有点无奈。
“嚯，那确实比不上你！”陈渊笑出了声，端着盘子坐在壮汉身旁，拿起一个馒头开始啃起来，“叫什么名字？”
“铁牛！”铁牛一边回答，一边拼命往嘴里塞着肉和馒头。
陈渊看着他大快朵颐，默默放下了自己手中的馒头，轻步走到打饭的士兵那里，端过来一碗汤，放在铁牛旁边。
“喝点吧，别噎着。”陈渊有些不知道说什么，欲言又止的看着眼前的大汉吨吨吨地几秒钟就喝完一碗汤。
他叹了口气，凑到闵利耳边小声问道：“你们平常不给他饭吃的吗？”
闵利也有些欲哭无泪了：“不能啊，这大哥每次吃的最多，一个人能吃五六个人的量，拦都拦不住啊！”
陈渊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呢喃道：“怪不得这几个月的伙食费开支多了这么多！”
铁牛这时把碗咣当一声拍在桌子上，打了一个又长又响的饱嗝，满意地抹抹嘴。
陈渊也放下碗筷，看看周围大家都吃的差不多了，轻轻喉咙：“都吃饱了？”
“那就准备打仗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