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要去?”陈治坐在篝火旁边,往篝火上架着的锅里扔了一把肉感,一边搅和,一边面无表情的问陈渊。
“因为……想去!”陈渊悄咪咪看了眼陈治的脸色迟疑但是故作理直气壮地回答。
陈治一刀劈在一根胡萝卜上,将其狠狠斩成两节,看到不看陈渊一眼:“嗯。”
陈渊咽了口唾沫,坐姿乖巧。
“考虑过后果吗?”沉默良久,陈治还是打破了沉默,他把胡萝卜往锅里一丢,胡萝卜块撞击在锅底发出咚的一声。
陈渊的身体随着这咚的一声,弹了起来,他咳嗽一声:“考……考虑过!”
“哦,考虑过?”陈治像是被逗乐了,抄起一根棍子,把锅里的东西搅拌均匀,“那你倒是说说后果是什么啊?”
陈治抬起头,看了眼委屈巴巴无话可说的陈渊,皱起眉叹了口气:“后果就是你可能会死!”
他站了起来,用手指狠狠地戳了戳陈渊的胸膛,一字一句地说:“你,这个未来的夏皇,会死!”
“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陈治有些激动,他站了起来,开始来回踱步。
他伸手指向刚才那个战场:“意味着这帮士兵白死了!白死了!”
“意味着父皇就是做了个荒谬且不切实际的梦!”陈治的眼角开始泛起红色,“但是这个梦是不知道多少代老夏人共同的梦啊!”
“还意味着我的兄弟,我的同袍,他们的壮烈都没有意义了!”陈治的喉结上下动了动,他的手指抚摸到了腰间的那个伤口,呢喃着,“还有她……”
他看了一眼陈渊像受伤的小鹿一样缩成一团,叹了口气,用满是茧子的手狠狠揉了揉陈渊的脑袋:“跟你说这些,不是为了责怪你,也不是为了批评你。”
“如果你当初直接选择不承担这份责任,我和你二哥完全可以陪你每天去打猎,去微服,做一个无忧无虑的快乐的皇子,你想怎么玩,就怎么玩。”
“但是,”陈治目光炯炯的看着陈渊,笑了笑,“既然你已经决定去承担这份责任,既然你已经对着父皇的在天之灵起誓!”
他停顿了一下,看见陈渊眼里的光,满意地笑了:“那么,哥希望你可以学着去承担这份责任!”
他仰头看着夜空中的点点星光:“父皇早就安排好了,皇位必然是你的!我和你二哥肯定不会有觊觎你皇位的心思。”
说到这,他惨然一笑:“甚至可能都没有子嗣……”
他指着天空中的某颗星星:“那个老头啊,啥事都办的滴水不漏,说不定现在都在空中默默监视着咱呢!”
他话锋一转,坐在陈渊身边,伸出手揽住他的肩膀:“所以啊,以后做事多考虑考虑,但是也不用畏手畏脚,你身后可是有我和那个书呆子呢!”
“哥!”陈渊喊了一声。
陈治把陈渊的头发再次呼啦乱,站起身:“行啦,别来这套,下次注意就好了啊!”
陈渊嘿嘿一笑,挠挠头,身体突然僵硬:“哥,我好像忘了个事!”
“啥事?”陈治满不在乎。
“魏棣说他派了刺客去京都!”陈渊有些着急。
“哦?那没事了。”陈治更不着急了,开始美滋滋地卷起烟来。
“来了啊?”陈梁穿着一袭白色长袍,内衬则是淡淡鹅黄的文人衫,他看着一个同样白衣的剑客,身后带着五名穿着黑衣遮着脸的人,暖暖一笑。
他慢条斯理地讲:“白天刺杀还穿夜行服,不够专业哦~”
看见那五名黑衣人拿出了各种各样的武器,他摆了摆手:“别这么大火气嘛!”
他向白衣剑客招招手:“来,陪孤下一盘?”
白衣剑客点点头:“好!”
陈梁伸出白嫩纤细的手,温文尔雅:“你先吧。”
等到白衣剑客落下一字,陈梁才张口:“叫什么名字啊?”
“林浅。”白衣剑客轻声回答,斟酌片刻落下一子,伸出手,“殿下,您请。”
陈梁满意地点点头:“孤就喜欢跟孤一样儒雅随和的人。”
他用手捋顺自己的发丝:“你这名字,倒是秀气,怎么就做了刺客?”
“生活所迫。”林浅低声回答,叹了口气。
“练剑练了多少年了啊?”陈梁扫了一眼林浅的佩剑,补充一句,“是把好剑!”
“谢殿下!小民从六岁就开始练起了。”林浅特意行了个夏国独有的文人礼。
“魏棣那小子派你们来的吧?”陈梁笑得更满意了,拿起一枚棋子,在两根细长的手指尖摩挲。
林浅没有说话,陈梁点点头:“为什么不直接动手?”
林浅眨了眨眼睛:“小民的直觉告诉小民,打不过!”
“你倒是聪明”陈梁轻笑一声,露出酒窝,“那还打算动手吗?”
“收钱办事,不得不做!”林浅后退一步,俯身磕头,“殿下得罪了!”
“你看看,心急了,不就输了吗?”陈梁落下最后一子,揉揉自己的手。
那五名黑衣人立刻抽出各种各样的暗器,扔向陈梁,然后拿出自己擅长的武器,扑了上来。
“五个四品?”陈梁眯了眯眼睛,又看向林浅,“你是几品啊?”
“回殿下的话,小民三品!”林浅不卑不亢。
陈梁又露出一个文雅的微笑:“今天孤心情好,教教你怎么用剑。”
话音一落,他轻轻一跃,跃到空中,白袍也随之飘起,而林浅的剑却在林浅的膛目结舌中飞到陈梁手中。
陈梁在空中躲避暗器,脚步轻点在个别匕首飞镖上,竟是在空中提速,冲向那五名黑衣人。
五名黑衣人急忙招架,一眨眼,却发现陈梁又坐回棋盘旁边,仿佛方才都是幻觉。
陈梁将一尘不染的剑插回林浅的剑鞘,这时,那五名黑衣人应声倒地,失去生息。
林浅还想说什么,陈梁摆摆手,伸出一根手指指向他的衣领。
林浅低头一看,这才发现,他的衣领上不知何时已经多出了一道剑痕,离他的脖颈只有毫厘之差,他立马跪在地上:“谢殿下不杀之恩!”
“无妨无妨!”陈梁站了起来,收拾棋盘,“以后就跟着我家小弟,保他安全吧!”
他看了一眼林浅,笑了笑,笑得阳光灿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