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刚才张松掀桌的时候,东后思也同时扑向和尚,笑着与和尚斗在一处。
和尚不知道东后思笑些什么,只是小心应战,先是用“七星拳”,随后又杂糅了“大洪拳”、“炮拳”等招式,却发现东后思已然应对从容,不再出现刚才的窘境。
此时此刻,东后思依然将心思全面放在如何取胜上,拳掌上“剑气决”打开大开大合,不再估计,颇有大家之风!
和尚的拳法虽然精妙,但面对东后思全力而出的“剑气决”瞬间落了下风。无论招数如何精妙,却被对方的拳风逼得步步后退。
周围观战的江湖豪杰一时看看这边,一时又看看那边,都觉这两场比武不仅精彩纷呈,放在一起看更是此生难得一见。
首先两位西武林的高手都极富巧变,一个精通各类武器,另一个却将少林拳杂糅在一起;其次两位东武林的青年的武功都是自有一套章法,与本门正统武功大不相符;最后两名东武林的青年本身便是本族的奇葩,东氏以剑术独步天下,偏生东后思不用剑却用拳,而张氏向来多为儒雅之士,可这张松却凶狠勇猛如战场杀神,毫无士人风度。四个人均是武功高强,各有千秋,令观战众人心里直呼过瘾,却又忍不住内心惊惧,不由得想:若是我上,能接住几招?
转眼间,四人又交手五十余回合。在场的高手已然看出高下。
东望月见东大海嘴角含笑,赶忙问道:“大海伯伯,我们可是要胜了?”
东大海点头道:“是,后思果然是我东氏的英才。张家小子也挺有门道。”
东望月再细细观察,果然发现虽然那和尚东后思的步步紧逼下,已经显露疲态,不断后退,若不是东后思忌惮和尚招法奇诡,不敢逼得太甚,恐怕二人立时便要分出胜负。
而另一边张松虽然打得威猛,令色目人不敢不避其锋芒,但他招法犀利,出手既准又快,使得张松身上的伤却是越来越多,实在看不出胜机在哪。
“我怎么感觉张松叔叔情势不妙?”东望月皱眉道。
“都是皮外伤,不碍事。”东大海道。“要说这色目人在兵器上的造诣确实不俗。不过好在张松先声夺人,吓住了色目人,令他一时手足无措,加上这色目人似乎应变不行,想不出办法,所以张松即便受伤较多,只要这色目人不是突然变聪明了,张松便立于不败之地。”
此时张松拼着再次受伤,打掉色目人的匕首。那色目人却又从桌下摸出一柄长剑,剑光凛凛,袭向张松。张松仍是毫不畏惧,如猛虎般横冲直撞,硬闯入色目人的剑光中,逼得色目人再次退走,自己身上却又多了两道伤。
看着浑身上下血迹斑斑的张松,东望月心中又急又气,唯独看不出哪里算是“不败之地”,倒是东后思那边步步为营,似乎即将得胜,令东望月稍稍宽心,只盼着东后思胜利后,便帮张松退敌。
在大家都在目不转睛地看着激斗正酣的四人时,上官若明忽然压低了声音道:“小小!你去哪?”
东望月一转头,却看到上官小小离开了父亲身边,向大厅的另一角走去。
那一角距离东后思与和尚最近,许多观战的人怕被波及,早就离开那里,张芸却不知何时站在那凝神观望,眉眼微颦,似乎颇为关切。
“这位姐姐竟如此关心小叔?”东望月心道。“但这上官家的小子又是去做什么呢?”
上官若明怕儿子惹事,便上前去拉儿子。上官小小忽然朗声叫道:“张家的芸姐姐,上回见面时,你可答应过我,这次见面要先给我香一个。”
他这一言既出,大厅内所有人都不由地看向他,连正相斗的四人都缓了一缓,随后再次斗在一起。
上官若明喝道:“臭小子不要胡言乱语!”
张芸有些不明所以地望着上官小小,欲言又止。
上官小小干脆一路奔到张芸面前,晃着身子一脸癞笑,说道:“还愣着干什么,快让我香一个,或者你香我一个也成。”
厅内众人见上官小小了赖皮的样子,都觉得甚为不妥。张氏众人见这上官家的小子如此调戏本家女子,不由得心中有怒,只是顾及上官家的面子,才没有开口直言。上官家众人则面面相觑,均觉得脸上无光。
上官若明脸色铁青,沉声叫道:“小小,快回来!”
张芸皱皱眉头,转身不去看他,说道:“我何时答应过你?”
上官小小冷笑一声,道:“你若知道,便不会露出马脚了。”
“什么?”张芸猝然变色,目光凛然,一手按腰,转头看向上官小小。
上官小小似乎早有准备,在张芸刚一转头的当口,忽地跳起伸手向张芸脸上抓去。
张芸伸手要格,上官小小的手向她右脸虚晃,却忽地转而抓向左脸。张芸急向后仰,却终究是失之毫厘,被上官小小的三根指头抹过脸侧。
刚才还在窃笑的厅内众人忽地哗然惊叹,原来张芸左脸被上官小小一抹,居然面皮剥落,并多了三道指印。
也是易容?!
上官若明一跃上前,挡在上官小小面前,喝道:“你不是张家姑娘!你是谁?”
那女子见化妆暴露,便抹掉脸上剩余的胶泥,露出素白的一张俏脸,嫣然笑道:“我还道自己天衣无缝,不成想竟被一小儿识破,可是我言语有失?”
她这一笑,厅内众人不由得又是一声叹。
原来那女子现了真容,众人发现她容貌纯净似不染尘埃,双目澄澈如一泓秋水,五官玲珑且娇小俏丽,双颊微红如两片桃花,张芸已经算是容貌俊美,而这女子却又比她所扮的张芸更美上几分,尤其那柔媚一笑,令厅内众人都一时间忘了呼吸,似乎所有人为这一笑定住了一瞬。
上官小小躲在父亲身后,只露出半个脑袋,笑道:“要识破你,又有何难,你身上香气扑鼻,甚是好闻,张家的芸姐姐也有香气,却与你的味道不太相同。所以我早已识破你,引你说话,不过是要接近你罢了。”
他这一席话说出来,却勾的张家更怒,上官家更窘。要知道无论是张芸还是这女子,身上用的香实际上并不浓烈,若不是离得极近,又何以分辨得出?只怕是这小色狼真的凑近了闻过。
上官若明听了这些话也是面色铁青,只是大敌当前不好发作。
上官小小环视一周,对众人的交头接耳不以为意,反是如变戏法的戏子一般,炫耀地笑道:“其实这位姐姐用的香与张家芸姐姐香味极为相像,我即便听人说她们香味不同,自己也是闻不出来……”
那女子点头道:“这贴身的香气,纵然我尽力模仿终究还是有偏差。骗得过外人,却骗不过家人呢。”
说着女子望向张雨,张雨也望着那女子,小嘴用力抿成一条直线。
“你……你把我姐姐藏在哪里了?!”张雨颤声问道。
那女子又是一笑,缓步后退道:“我知道,却不想说。”
上官若明上前一步,刚要发话,却有一道白影从身旁掠过,冲向那女子,口中叫道:“还我姐姐!”正是张雨。
张雨身法迅捷,双掌翻飞,武功着实不弱,可是她毕竟身材娇小,手不能及,兼之与她对敌的女子似乎极擅闪转腾挪之术,即便张雨出手如电,但那女子却好似闲庭信步,总是如舞蹈般轻描淡写地避过攻击,张雨频频进击,却连那女子衣角都未碰到。
那女子似乎并不想为难张雨,只是嘴角含笑,玉步轻挪,贴着张雨不断游走。
张雨心中念着姐姐安危,手上攻得紧迫,随着那女子的游走不断转身出掌,却被她带得不由自主地旋转,初时还能稳住身形,待转得几圈,张雨已然脚步踉跄。恐怕再转下去,即便那女子不出手,张雨自己也会倒在地上。
上官若明眉头紧锁,有心去接替张雨,又自恃身份,不愿以二敌一,只得叫道:“张家的姑娘你快退下,叔叔会帮你问出你姐姐下落。”
几个在旁观战的张家人也是此般想法,虽然跃跃欲试,却也只得在一旁一边大骂魔教妖女以大欺小,一边叫张雨退下。
可是张雨已被那女子的身法弄得眼花缭乱,对外界的声音充耳不闻,脚下又凌乱无根,哪里退得下来?
“我来帮你!”一个清脆的声音忽然响起,随后两道青色的身影掠过上官若明,直扑向那女子。
正是东望月与东乾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