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人全都倒吸了一口气,这是干什么!!
小孩面色如常的环住女人的脖子,闻着人家身上轻轻浅浅的味道。
他现在也知道了,这个抱着他回来的人是北夏的国师,地位尊崇,可是为什么要抱他回来呢?
这一路上,小孩默不作声地看着廊上精致优雅的花纹,价值不菲的玉屏,娴雅安静的丫鬟,一切和他格格不入。
他只是一个乞丐,没有双亲,没有权势,甚至就连倌人的美貌,他也没有。
过上这种生活,就好像做的梦成了现实,让人开心的流泪,担忧的心慌,生怕什么时候就消失了,从梦里醒过来,他还是衣不蔽体,食不果腹的叫花子。
小孩幽深的瞳仁里泛出迷茫,眼前是女人白嫩的脖子,真的,好想咬下去,这样的话,死了,也好温暖。
小孩缓缓地张嘴,闻着女人身上的香味儿,像被蛊惑了,靠近了白花花的嫩肉。
“宝宝,你现在只能喝粥,不能吃别的。”
女人不大的声音却像一声惊雷炸在了耳旁,小孩猛地打了一个嘚瑟,心里满是懊悔。
他怎么能有这种想法呢,他这是不对的。
姐姐对他这么好,他竟然,竟然想……
“嗯?冷了?”女人十分不解,但还是抱得更紧了些。
“有点冷,姐姐抱。”小孩从慌忙恐惧的情绪里出来,软软的撒娇。
女人果然抱得更紧了,“宝宝这么怕冷,过几天做个好的裘皮给你。”
“嗯。”
把小孩放在身边的椅子上,面前有一碗稀粥,小孩拿着勺子小口地喝了。
女人吃着丰盛的晚膳,时不时地就往小孩身上瞟。
怪了,小孩怎么一眼都不看这膳食,就只扒着粥喝。
一边吃一边想,一筷子菜差点怼到鼻子上。
女人用手摸了摸鼻子,飞快地吃了几口,抱着人进屋了。
“宝宝,你是不是有心事?”女人有些担忧。
宝…宝宝?我是宝宝?
小孩一下从脚后跟红到天灵盖,羞得不知道说什么了。
面前的人突然变成了一下熟透的苹果,让女人有些震惊。
“咳咳!我今年十二岁,不是小孩子。”
女人用手比量一下,“这么小的十二岁?”
“以后会长的,不会一直这么小的…”小孩声音越说做越小,最后嘟嘟囔囔的。
女人倒是十分赞同的点头,将军后来是十分高大的,她也只到肩膀而已。
只是现在,还真是一颗小萝卜头。
“好吧,不过我是在问你的心事,不是多少岁。”
小孩僵住了,一阵寒气直冲头顶,不知道该如何说。
女人只好低声细语地哄。
“难不成是想吃肉了?会吃的,等把身体养好了就让你吃。”女人倒是十分不在意。
小孩打了一个哈欠,困得眼睛都睁不开,想把话头避过去。
婻丝心里疑惑,面上不显,放小孩回去睡觉了。
手忙脚乱地爬上塌,盖上被子,眼睛闭得紧紧的,逃避现实。
星星爬上了天,长夜漫漫,对国师府来说竟是一个新的开始。
锦书和宝月将四周的灯点上,不大的屋子里泛起昏黄,女人拿着手中写满的草纸,张了口。
“都带上来吧。”
哗啦啦的人瞬间挤满了屋子,一对蓬头垢面的中年夫妇赫然跪在前头,打着嘚瑟把头贴着地面。
“哟!这不是威风八面的王婆子吗,怎的如此落魄?老张你也是,怎么让您的夫人这么没了面子!”堂上的女人捧着茶杯笑眯眯地开口。
话音刚落,两人抖的更厉害了。
他们两个到现在都是一团糊涂,早上出门就被人套着麻袋打了一顿,鼻青脸肿的看到了锦书,被人拎着回了府。
关到现在,一滴水都没喝,又饿又累,刚被拎出来,又遇上国师大人问罪,什么都记不清了。
国师把纸递给丹琴,说:“念。”
“是。”
“顺治十三年夏,府中采买新衣共四百五十六件,其中一等丫鬟四人共二十套,二等丫鬟八人共二十四套,三等丫鬟二十人共四十套,男仆亦之共一百五十套,男女头仆各六套共十二套,另有赏赐十套,花费白银两千两。”
“顺治十四年冬,府中布粥设棚七处,城南两处,城北三处,城东城西各一处,大米时价五十文一斤,共用一万两千斤,共六百两,布棚设用共三十两,账房支出八百两,剩余未回。”
“顺治十五年冬……”
丹琴念着纸上一条又一条的罪状,听的婻丝十分悦耳,时不时还点评几句。
“丹琴,你这句情绪不好,要激昂上挑,重新念。”
“好,顺治十四年……”
“哎呀,又不对了,这一句要低沉,要有感情。”
“好,顺治十五年……”
“非常好!丹琴你再重新念一遍!”
跪着的人听到这,眼睛一翻,生生吓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