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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章节一:希亚公学

(2734年,‘新柏林’)

“我们针对你们都提案,进行了充足而全面的讨论。”一位官员挺身站在高高的发言台上,俯视这下方的众人。“洛德希亚联邦一致认为,该提案有损联邦利益,可能破坏联邦形象,带了诸多不利影响。因此,洛德希亚联邦教育议会以全票否决的结果否认了此提议。”

希亚联邦的外交部设立在新柏林郊区。这里风景优美,森林保持着最原始的状态,在可能侵犯到城市领土完整的地方才不引人注目地悄悄修剪。外交部是一个高达200米的巨型高脚杯式建筑,金碧辉煌的大厅外是由原子合成技术合成的轻质纳米金,在阳光下完美地反射出足够当做导航信标的金色强光。

其实,外交部由很多部分组成,最大的是这个外事联络大厅。希亚联邦故意将发言台建的非常高,可以俯视下面的记者和各国代表,并方便发言人员轻松地通过拒绝低头而表达出不屑。

在三个月前,一个来自东亚的国家提出了一份提案,请求他们以国际友谊的名义派遣一个代表团来洛德希亚联邦接受教育,并愿意支付巨额学费。教育涵盖多个层次,包括大学,高中和初中。提案一直上交致联邦外交部,最后只有希亚公学愿意给出反应。

“代表先生!”台下的一个人费力地大喊。“我们愿意支付双倍学费!”

“张先生,希亚联邦不需要你们支付学费。我们担心的不是钱的问题,而是花多少钱都买不来的名声和荣誉。”

“您是在质疑我们的学生的品德吗?”

“我并不是质疑,我是在陈述你们的学生品德问题。”

“这是对我国的严重挑衅和不尊重!”

“当然,我正是此意。”代表稍微欠了欠身子。“如果我需要对你们表示出尊重,那么就不会发生2184星域的惨案了。”

“我不明白!”

“还需要我解释的更清楚?”代表声音放大,双手伸出,换顾四周高高在上的联邦代表们,后者报以嘲笑和讽刺。“2184星域,洛德希亚联邦第二远洋舰队全歼你们的主力舰队。那场战争后,你们再也没有能力和联邦在战场上正面对决。”

“您提起这事是什么意思!”

“意思是——”代表第一次把目光集中在他的身上。“要不拿出更有诚意的提案供我们参考,要么……你可以离开了。”

台下一片死寂。

台下的代表开始交头接耳起来。联邦代表很高兴地看到对方似乎被气的浑身发抖。五分钟后,台下的人再次抬起头。

“我们愿意给联邦教育机构提供20年的资金,资金比例不低于我国教育资金比例的百分之一。”

“我们接受。”联邦代表无半点迟疑。

会议以联邦代表地擅自离开而告终。事实上,联邦教育委员会根本没有进行过任何形式地讨论,也没有进行过任何形式的研究。理由很简单——一个教育都要依靠学习的国家,是不会受到任何尊重的。

这架飞机上有12个人。他们来自全国的各个省份,他们是文科和理科的精英,是从20亿人里挑选出来的顶尖高手。不论是文科还是理科,他们都有浩如烟海的知识储备,熟知任何一条飘忽不定的朦胧历史。或者做过任何一道竞赛难题,懂得每一种题型的应对方法。这个代表团的选拔花了一年的时间,他们经历了市、省、全国的考试。本来有20人,但是希亚联邦突然修改了条件,只能接受12人,于是这20人又进行了残酷的竞争,选出了12人。

他们对那个遥远的国度除了好奇,还有恐惧。那个国度依靠绝对的科技优势以摧枯拉朽的速度击溃了联合国军,并轻松突破了各国研究数十年都未曾突破的技术瓶颈。

以超燃冲压发动机为例,这种技术真正投入实战是在200多年前,它能让战机达到6马赫的高速。而希亚联邦早在170年前就把这项技术彻底普及,并开发出了效率更高,动力更强的离子燃烧推进器。战争爆发时,联合国空军绝望地发现他们的导弹根本追不上以90马赫飞行的希亚联邦战略轰炸机。而按照常规理论,这种高速飞行物根本无法承受飞行时的高温。希亚联邦的材料学再次让整个世界都目瞪口呆。

经历了一系列屈辱后,联合国军和希亚联邦勉强达成了不平等的停战协议。

回忆这段历史让他痛苦万分。岭英闭上了双眼,倾听空气划过机身的声音。这声音很快被一些杂音打乱了,岭英看向窗外,一架希亚联邦的战机正在他们身边飞行。

这架战机表面非常光滑,几乎看不出任何尖锐的凸起,没有尾翼、喷口和明显的驾驶舱,整架飞机宛如一个椭圆形的盘子,扁得根本装不下导弹。但是细看,隐约可以感受到在它背后的冷酷气息。

飞行了大概3分钟,战机突然消失了,在下方的云层里拉出一道20马赫冲击出的云脉。岭英粗略计算了一下,它从亚音速加速到20马赫只用了不到1秒,这加速度足够立刻杀死驾驶员。

同学们谁都没有说话,他们在紧张的一遍遍复习着早已熟知的知识,等待着那决定国家尊严的考试。

飞机着陆在机场后立刻返回了,把他们12人留在了空旷的停机坪上。

停机坪极大,足够停下一艘驱逐舰。此时已经接近黄昏,阳光洒满了空荡荡的机场,看不到一个人。机场没有任何引导,没有任何人来接他们前往希亚公学,他们甚至连出口都找不到。

12人谁也没说话,谁也没有提出要去找人询问,他们固执地走向看不见的边界。

深夜,他们来到了机场边界。

机场边界有一层高耸入云的等离子墙,目测高度至少在100米以上。墙的角落里耸立着一台巨炮,它专用于打击低轨道的星际战舰和战略轰炸机。巨炮黑色的炮管依稀可见,事实上,岭英知道那门炮至少离他们有一百多公里,之所以能看见完全是因为它太大了。

一辆小车从夕阳里向他们开来。车停在他们旁边,车门自动打开了,里面并没有人。车窗上简单地显示出一行字:机场到希亚公学。

抵达希亚公学时,已经是清晨了。车在机场里奔驰了快三个小时才走出去,机场外是一望无际的原始森林,最远方的天际线上有一道淡淡的蓝色光柱,那是新柏林的中央护盾稳定场。一个巨大的护盾把整座城市扣在其中,像是坠毁的无畏舰遗留在天边的残骸,希亚公学便坐落其中。在从机场通往新柏林这300公里的森林公路上,全部是洛德希亚联邦国立大学的土地。

12人被放在了希亚公学的主楼门口,它看上去是个金碧辉煌的城堡。

迎接他们的仅仅是一个简单的终端,上面显示着他们的房间——那是一些位于最顶楼的杂物间,临时清理出来摆上了几张木板。岭英和同学面面相觑,他们不知道联邦这是在考验他们的什么。

阁楼又冷又黑,一盏小小的台灯摆在桌子上,还是岭英自带的。微弱的灯光在脏乱的桌子上闪烁,照耀着岭英他们的学习资料和笔记。

直到小台灯电量耗尽熄灭,岭英才拖着疲惫的身躯躺在坚硬的木板上睡去。

第二天清晨,岭英就醒来了。此时天还是昏暗的,天边隐隐约约地浮现出浅红色,岭英看了一眼表,六点半。他才睡了不到两个小时。

仿佛置身于公园之中,他们耳边回荡着悦耳的鸟鸣,清爽的微风从破旧的窗户中吹进来,将疲惫的众人唤醒。当他们艰难地从木板上滚下来时,门被打开了。

“我是洛德希亚联邦国立中学驻军负责人。”来人冷冰冰地说。“我负责保护……你们的安全。”

“……当然了,这是多此一举。”

“你们有三分钟时间整理,七点整在一楼大厅集合前去进食。”军官头也不回地关上门,“这栋楼不是给你们住的。”

岭英并没有为这种态度而懊恼,他知道希亚联邦不会让他们好过。重要的是,那场考试什么时候到来。

到了大厅,眼前的景象让他们不由得大吃一惊。

一个篮子摆在地上,里面简单的放了一些列巴和撒了盐的吐司。旁边有一个银色的罐子装着水,几个小碟子散乱的放在地上。

“请问这是……”

“你们有五分钟时间吃饭。”军官一边说一边往外走,骑上摩托。“如果期间有任何不礼貌行为或者弄脏了地板……”

“我们需要餐具!”

“给你们餐具是很不礼貌的。”军官按动按钮启动摩托,摩托展开稳定器悬浮在空中。“我可是很讲礼貌的。”

岭英越来越感觉不正常,这群最优秀的同学要在他们的国家卑身下气请求的学校中像狗一样趴在地上吃饭——甚至都不是饭。

周围开始有人出现,大多数都是一些希亚公学的学生,他们身着华丽的长袍,根本不像是睡袍。他们或多或少地坐在扶手椅上,烤着壁炉喝茶。和岭英不同,他们有充足的时间洗漱并阅读早间新闻,有丰盛的早餐在专用的早餐区等待着他们,包括早就切好的黄油片,烤的完美的鸡腿,以及温度恰到好处的加奶红茶。这一切,都放在擦的雪亮的银盘子和高耸的金色烛台前,旁边还有装饰用的香槟和及时采摘的鲜花,皇家红色的桌布典雅地铺在长长的桌子上,哪怕一张桌子只允许坐四个人。如果有人喜欢在早上吃牛排,他会看到属于他的位子上摆着被他最喜欢的焦熟度烤得外焦里嫩的M7和牛牛排,旁边还有用完美的花体字写的早餐祝福语,给一天舒适而有趣的学习带来完美的心情——这一切的一切,都和岭英他们无关。

正在旁边的人逐渐增多,观赏动物似的观赏他们时,岭英决定停止吃饭。他尽量保持着自己的体面,走向金色的旋转大门。一个全息影像出现在空中,告诉他们应前往学校另一边的华尔佩洛芬试验场考试。

尽管不知道有多远,他们还是坚定地上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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