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一处院落,院里覆着白雪,有花有草,还有溪水断桥。
几间小屋错落在奇石中,屋里没有灯,倒是一个亭子上亮着一盏微弱的灯光。
光线昏暗,隐隐约约有两个人影,面对面坐着。
徐八八走向前再看,两个白发苍苍的老人,身着单薄的衣裳,分别披着黑白两件羊绒,正聚精会神的看着棋盘。
“费医生?”徐八八冲着当中略微有点眼熟的白衣老人,轻声问道。
“嗯?我是!”那个白衣老人抬头望着徐八八,说道:“已经快三十年没有听过这个称呼了,你找我?”
“我是徐八八,你还记得后勤村的陆十七么?”
“哈哈哈哈!”那白衣老人还没有回话,他对面的黑衣老人倒是答茬了,他也不抬头看人,眼里只有围棋,只是嘴巴还不忘损人:“你这么大把年纪了,躲进深山隐居,还有人从山崖下大老远跑来占你便宜,你看你老来得子是多大的缺德事!”
“陆十七?没有印象。”那白衣老人没有理会他的古怪,倒是很认真的回忆徐八八说的话。
“你给我看过手心的!”徐八八伸出手心,露出一道创口,里面的硬物还在蠕动。
徐八八说道:“你当时诊断是禽流感,还给我用了秋水鸡棘草!”
“秋水鸡棘草不是治疗禽流感的草药,它是一种修复伤口,辅助发育的奇药!”那白衣老人仔细端详着徐八八手中的创口,说道:“你这得的也不是禽流感。”
“那……”徐八八有些语塞,难道他不是费无心?
徐八八又问道:“老前辈,您认识费无心么?”
“费无心,我当然认识了,他是我独子!”那白衣老人看着棋盘,又落下一颗棋子。
“独子?那您是费清玉?”徐八八吞吞吐吐的说道。
徐八八瞟了一眼白衣老人的命格数据,却不想比费敏的还要干净:
【姓名】费清玉
【命格】不可知
【属性】不可知
【真气境界】不可知
【召唤契约】不可知
【可用装备】不可知
【技能】不可知
【功法】不可知
这个“大通天眼”或许真的是废柴技能。
徐八八脸拉的很长,心里默默嘀咕着。
“想不到这么多年,还有人记得你这把老骨头!”那黑衣老人手里搓着棋子,嘴里念念有词。
费清玉点了点头,问道:“来找他有何事?”
“我想找费医生救救我的朋友,她受了很重的伤!”徐八八“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向费清玉哀求道:“费老医生既然是费医生的父亲,那一定可以救我的朋友,请您一定出手相救。”
“年轻人,你快快请起!我已多年不问岐黄之术,恐怕帮不了你。”
费清玉正要扶起徐八八,却见他长跪不起,于是捋了捋胡须,笑道:“我虽救不了,但缘分就得了。”
“缘分?”
徐八八正思考“缘分”二字,身后费敏气喘吁吁的跑来,小嘴巴拉巴拉,还在数落徐八八的不是。
“你个没良心的,我就了你的命,你居然恩将仇报,擅闯我家,还……还让我背着这么多的草药追你,你也不帮我!太坏了!”
费敏巴拉巴拉说个不停。
徐八八起身抓住费敏的肩膀问道:“你可以救我的朋友?”
“你是说雪里红花?”费敏一怔,大眼睛忽闪忽闪,看见徐八八怀里的草药,慢慢抽了出来。
“对!还有牧童骑黄和弈心草!”徐八八兴奋着说道。
费敏放下药兜,翻了翻草药,拣出一颗土豆大小的草药,递给了徐八八,说道:“呐,这就是牧童骑黄!”
说完,摘下红花,将青藤递给徐八八,说道:“这青藤才是雪里红花,这红花是剧毒,会死人的!”
又指了指亭子周围的花草,仰着头说道:“那些开着一粒一粒花朵的,就是弈心草了,采一朵就够用了。”
徐八八喜不自胜,连忙向前采摘。
“又有人要弈心草了,你们明日家的‘飞花绝情针’又出来作妖了!”
费敏爬在费清玉的肩上,数落着对面默默不语的黑衣老人:“明日老头,这是你儿子,你可得管管,我可不想以后每天跟着你儿子的屁股后边救人!”
“我没有他这样的儿子!我已经断子绝孙了!”那黑衣老人忿忿不平。
“哎?明日淳你凶我干什么?又不是我把你赶了无双城,让你流落到这里!哼!”
费敏见明日淳语气不好,也气不过,于是也顶了上去。
“不下了,改日再下。”
明日淳丢下棋子,起身离开,回了屋中。
费敏吐了吐舌头,嘲讽道:“小气鬼,明日老头!”
只听屋里又气急败坏的回了一声:“小丫头嘴真欠,真想用针把它缝起来!”
原来早在十年前,明日淳就被明日家族赶出了汇通钱庄,有他的儿子明日花继承了家产。
而明日花联合无双城主朱鹮,将明日淳幽禁在了无情峰,任他自生自灭。
正是隐居山上多年的费清玉救下了他,两人又双双隐居在此。
“少一个人怎么成棋局呢?”费清玉看着盘中的棋局,欣喜若望,没想到刚刚明日淳随手丢下的棋子,竟然造就了“无双棋局”。
费清玉对一旁正准备辞行的徐八八说道:“年轻人,你陪我下完这局棋,我点破你三个人生困惑,助你修为更上一层楼!如何?”
“多谢费老先生的美意,我朋友命在旦夕,我怕回去晚了,就再也见不到她了。”徐八八走到费清玉身边跪谢。
“你朋友死不了的,这点时间她还熬得住。”费清玉揉着手中的棋子,眼睛时刻不离盘面,嘴里嘟囔着说道:“要么你放下草药,赶紧下山去。”
“这……”
“哎呀,你就安心下吧!”费敏扶起徐八八让他坐在对面,然后又趴在徐八八肩上,自豪的说道:“我爹手下治过的病,还没有死过人呢!”
徐八八长舒一口气,看着棋面的上的布局。
虽然没有下过棋,但是略知围棋的规则,高阶的棋手无非考验他的计算力。
徐八八在三岁的时候就已经熟读《九章算术》,现在计算力当然不一般了。
但是眼前的棋局着实让人着迷,看布局,敌我攻受焦灼,可又彼此相依,数“气”有时强横如虎,又气若悬丝。
费清玉一记“白棋燕尾断”,将黑棋唯一的气口封住。
残留一口气,封在角落,岌岌可危。
怎么办?徐八八的大脑快速转动,眼睛快速扫视一变棋局,脑海中立刻涌现出了一张透明的棋谱。
阴阳变化,无双生死。
日月不死,万物相生。
突然一阵白芒穿过脑海,沉睡的记忆被突然点醒……
“王女士,这个力道合适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