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陈!”方晓瞪大了眼睛,一副被背叛了的模样。
“我烤鸭呢?”
“什么烤鸭?”
“上次说好的,下次放假吃好点的,咱说好吃烤鸭的。”
“没有。”
“可明天就不算放假啦!”
“那就等下次放假。”
“你你你……”方晓一副痛心疾首的模样。
老陈斜着眼看了看他,意有所指:“昨天买了,但是你没来我就给倒了。”
“你倒了它干啥?放冰箱呀。”方晓又是一副心痛到无法呼吸的模样。
“你别这个鬼样子。”老陈拍了拍桌子,问道:“昨天干嘛去了?”
“去山里喂鸽子了。”方晓蔫蔫的回答道。
老陈皱起了眉头,“那么大雨,你跑山里去喂鸽子?”
这孩子怕不是脑子有问题吧?
“哎呀,这不是没啥事嘛。”方晓尴尬的回答道,他实在是不擅长说慌,但总不能告诉老人家说自己找了个陵园去回忆人生了吧。
老陈想了想,也不纠结这倒霉孩子的脑子有没有问题了,想了想,又问道。
“你今天和小胖出去玩了?”
胖子和方晓玩的好,一来二去也和老陈混熟了。
“嗯。”
“有没有女同学?”
“你问这干啥?”
“你就说有还是没有,我让你问我了吗?”
“有……”
老陈心情好像突然好了起来,笑眯眯的看着方晓,眼神充满了求知欲。
“是~”
方晓大手一挥,“你又不认识,问这干啥?”
老陈一巴掌拍在他的手上,怒道“你他妈一个月来几回学校?你班上的人老子认得比你齐多了。”
方晓谄谄地缩回了手,仔细想想,他竟然也觉得老陈说的好像还挺有道理的。
但,方晓晓永不认输!
他一拍桌子,犟嘴道。
“你认得有个毛用,劳资当年从屋东头打到屋西头,啷个不认得劳资?”
老陈一巴掌就拍到方晓后脑勺上,像拍西瓜似的打得“咚”的一声响。
“你奶奶滴打架还有理了是吧?”
方晓晓服了。
他怂怂的答到:“这不是好久以前的事了吗……我就说一说,你看,我也好久没打架了。”
“没打架是吧?那你昨天是不是又逃课了?”
“emmm......”
“陈子淼都他妈的告到我这里来了!”
“呃.....”
“说啊,你刚刚不是还挺能说的嘛?”
......
方晓的气势被彻底压下,从开始的傲然反击,到后来的埋头吃饭,生动地体现了什么叫为五斗米折腰。
老陈说着说着,有点渴了,手一摸杯子,发现没有水,生气地瞪了方晓一眼。
方晓乖乖的放下碗,给老陈倒了一杯水。
老陈拿着杯子喝了一口。
老陈放下杯子,看了看方晓。
方晓晓唯唯诺诺,抱着蛋炒饭一阵猛吃,菜都不敢夹。
想了想,老陈起身,从电视机后头拿出一袋塑料封的玩意来,扔给了方晓。
方晓接过来一看,哟,全聚德?
只是什么时候还接了外包了。
“新鲜的放久了容易坏。”老陈解释了一句,想了想,又觉得自己向这个兔崽子解释有点丢脸,于是将头转向一边,表情也恢复了冰冷冷的模样。
方晓也懒得理这傲娇的老头了,开了包装,把烤鸭切成一片一片用盘子装起来放在桌上。
看起来味道还不错。
方向看了看正偷瞄的老陈。
“来点?”
“我吃过了。”
“可以喝点。”
“戒了。”
“别扯,你床底下藏着的是啥?”
“那不是我的。”老陈下意识的反驳道。
然后想想突然觉得有点不对劲,这兔崽子是怎么知道的?
老陈狐疑地看着方晓。
方晓也挺得瑟:“你屋里东西,老子比你认得齐多了!”
老陈也懒得跟他计较,估计是什么时候翻东西不小心被这小子瞧见了。
左右被发现了,老陈也懒得伪装了,小心翼翼的从床底下拿出一瓶堆花来。
方晓见状,从冰箱的小角落里拿出老陈常用的杯子。
老陈喝酒是有讲究的,一次一杯,但绝不喝完,每次都留一个小小的底,下次喝酒再倒满,然后再留一个小小的底。
循环往复,这最后一点杯底不知道混了多少货,喝什么酒都有点不一样的味道。
老陈接过杯子倒了半杯,放在鼻子前嗅了嗅,满意的点了点头。
“明天还要开门,少喝点。”老陈说道。
方晓点点头,老陈也负责学校开门,极有责任心,春夏秋冬从不迟到。
“放点片?”方晓提议道,顺手就从老陈手里接过酒瓶,也给自己倒了半杯。
吃吃烤鸭,喝点小酒,然后再放部电影看看,方晓觉得这计划还是挺不错的。
老陈有一个老式的碟片机,据说是老战友搬家时送给他的,宝贝得很,一般人不给用。
但他自己偶尔会看一看,因此还存了不少《甲午风云》《英雄本色》之类挺珍稀的老碟。
对于老陈那些颇有年代感的老电影,方晓总有一种莫名的亲切感,像今天这样没事的时候他就会和老陈一起看看。
老陈看了看方晓手里的半杯酒,有点心疼。
但他也没说什么,他一直觉得男人喝点酒并没有什么大不了的。
只要能控制得住量就好。
……
唠唠嗑,喝喝酒,吃吃烤鸭,时间就这么不知不觉的过去了。
等到电影结束,开始缓缓的放出字幕。
方晓起身升了个懒腰。
“老看这些也无聊,啥时候咱买点猫和老鼠之类的来看呀?”
老陈懒得理他,起身把碟片机和碟片都收拾放好。
“我走了哈。”方晓又说到。
老陈点了点头,算应了。
“嗨,你这老头~”
方晓也没多磨蹭,起身出了门。
门外,昨日暴雨带来的影响已然荡然无存,深邃的夜空中群星璀璨,几乎将月亮的光芒也压了下去。
方晓慢慢悠悠的走着。
周围的阴影里,似乎有人影闪动。
可他酒量似乎真的很不好,已经有点微醉了,走起路来东摇西晃的,好像下一秒就要倒在路边。
停下脚步,方晓眯起眼睛,晃了晃脑袋,好像微醺的少年正在努力的让自己的头脑更加清醒一些。
再睁开时,方晓瞳孔微缩,闪烁着某种古怪的血色。在月光的照耀下,显得妖异而又奇特。
但他并没做出其他行动,依旧是慢悠悠的往前走。
身后,老陈靠在门框边上,看着方晓慢慢走远,直到远远的消失在街道尽头。
“啪——”老陈将房门轻轻的关上,向屋内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