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恒远是比较反感接手君舞池的生意的,他本身有着自己的梦想。可是,当年的杜铤坚持要求,加上各种手段最后以死相逼,搞得杜恒远不得不被迫就范。然而,杜铤去世以后,杜恒远对君舞池的厌恶上升到了一个新高度,现在的他一到空闲就往外面钻,没有人知道他在干什么。
杜翎舒相比起来就要乖得多,老头子临死前交代她一定要好好帮助她哥哥,她可是一直没忘。实际上,就是在帮助老头子看住杜恒远。
然而,事实上她是看不住的。
杜恒远一大早就出门了,直到君舞池开门营业,也没有见着他的踪迹。
杜翎舒一边在门口笑脸迎接每一位顾客,中途看见几个单身帅哥还不忘凑过去搭个讪,一边等待杜恒远回来处理一些重要事物,毕竟她杜翎舒也是有要紧事要办的人。眼睁睁地看着那么多帅哥进去了,自己如果速度不够快,后下手必定没有机会。
正在焦急的时候,一辆车停在了君舞池门口。
杜翎舒抱着一线希望看了看车里,可是下来的却是墨羽,说实话,她还是挺失望的。
“怎么,见到我不开心?”墨羽跟她开玩笑。
“开心,我的心都快开谢了!”
墨羽笑了:“真的假的?”
“假的!”翎舒收回笑容。
正在墨羽准备和她进去的时候,沈熠也从车里走了下来,杜翎舒眼睛里的星星都快冒出来了:“墨羽,你来就来了,干嘛给我这么厚一份大礼?”
墨羽疑惑了:“抱歉,我可没有想到这回事!”
翎舒拍拍她的肩膀,以一种不可思议的笑容看了她一眼:“姐妹儿,这份情我记住了!”她说完就摇晃着纤细的腰肢向沈熠走了过去。
墨羽看明白了,不禁用手扶了一下额头,然后摇摇头走进了君舞池。
翎舒满脸带着花痴的笑容走到沈熠面前,灿烂地说:“沈少爷,要积多少德才能把你给盼来?”
沈熠并不想搭理她,更何况墨羽已经走进了君舞池。他只是想问问她,要不要等她出来,送她回去。
翎舒见沈熠没有理她,便一个微笑缓解了一下尴尬。高冷的贵公子她不是没有见过,君舞池每天这样的人都有一大把,但是和他们不同的是,眼前这个人有足够她承受的颜值。
她转了下眼珠,想起了刚才从沈熠车上下来的程墨羽,然后看了看沈熠此刻定格在君舞池正门的目光,突然间愣住了。
难道,令他沈二少爷感兴趣的不是君舞池,而是。。。。。
沈熠看了一眼君舞池,思虑了片刻,最终没有进去。
杜翎舒冲回君舞池,找到在人群中喝着红酒的程墨羽,夺过她手中的酒杯,严肃地问:“程墨羽你老实告诉我!”
“你干嘛要抢我酒?”墨羽嘟起嘴,有些不乐意。
“你说,沈熠是不是看上你了?”
墨羽震惊地差点没把红酒喷得她一脸都是:“大小姐你可不可以靠谱一点?”
翎舒觉得自己十分靠谱:“我看,最不靠谱的是你。一个连我这种美丽的女人都不正眼相看的人,居然会开车送你过来。这难道没有意味着什么?”
墨羽撇撇嘴:“这意味着你-想-太-多-了!”
“你怎么证明是我想多了?”
墨羽夺回翎舒手里的红酒杯:“我一个妙龄少女被跟踪,他助人为乐送我一程,合情合理吧?。”
“你被人跟踪?!”翎舒的注意力一下子转移:“谁这么大胆跟踪你程大小姐?”
墨羽耸耸肩:“许家大少爷!”
翎舒叹了口气:“程墨羽,你可是有够幸福的。”
墨羽并不在意,继续沉醉在她的红酒里面。
翎舒继续说:“我可提醒你啊,你要是看上沈熠了,早点给我招呼一声。你的男人,我杜翎舒绝对不会碰。要是你不说,我可不客气。”
墨羽没有理她,又倒了一杯继续喝。
许家大少爷自从被程大小姐遗弃在路边以后,整个人生仿佛都变得苍白了,他怎么也无法接受,曾经自己深爱过并且认为彼此相爱的那个人,竟然真的会有一天把自己当做空气一样。他很后悔,如果当时他能追着那艘船去英国,如果他没有娶蘭心,可能结局会完全不一样。
不,墨羽心里一定是爱着他的,她一定是有所顾忌才会对自己置之不理。所以,他不能放弃。
他看着自己印在酒杯里的倒影,越看越觉得傻,最后干脆一饮而尽,然后趴在桌子上不省人事。
程蘭心坐着许卫的车来到云梦楼的时候,已经差不多半夜了。沫零街上人烟稀少,可云梦楼却热闹非常。
云梦楼的老板娘苏梦云经营了这家酒楼几十年之久,对于各种突发情况都有着应急预案,尤其是对于这种醉倒在酒楼里的人,所以云梦楼的后院就变成了客房。
蘭心看着许剑文躺在床上,一身酒味异常浓郁,一猜就是为了墨羽的事情又郁闷了。她没有第一时间扶他回去,而是慢慢坐到了他的旁边,轻轻抚摸了一下他的脸颊,没有说话。眼神里却全是心疼。
睡梦中的许剑文一把抓住她的手,呢喃着说:“你为什么要把我当空气。。。。为什么不让我跟着你。。。”
蘭心知道这话不是对她说的,可是那一刹那,她多希望这句话就是对自己说的。她语气低沉而失落:“剑文哥,你什么时候也可以有一刻不当我是空气?”
九牛二虎之力之后,蘭心才终于让许剑文睡在了自家的床上。他从来都是冷静果决,像今天这般烂醉的情况,实在不怎么常见。这个世界上也只有程墨羽这个人,才有让他伤心难过的本事。
即便如此,她还是习惯性地为他理好被子,起身准备出去。然而,她刚一转身手臂就被狠狠一拽,天昏地暗地一阵之后自己已经倒在了床上,正正好好扎在许剑文怀里。
“不要走,你是我妻子,不要对我这么冷淡。。。。”
许剑文模模糊糊之中呢喃着,最后索性把蘭心压在了下面。
蘭心内心一阵汹涌,这种感觉自己从来没有过,是自己曾经期待过很久,盼望过很久,却从来不曾得到的感觉。然而,她尚且清醒,知道这感觉不是给她的,可是,她该不该提醒他,还是继续心甘情愿替身下去?
“剑文。。。。”最后,她开了口。
“嘘。。。”许剑文阻止了她,进而吻了她,最后,拥着她进入最美的春梦中。
窗外是一整夜的暴雨过后的清新,雨露划过粉红的花瓣滴在一片新叶上,晨起的鸟儿也梳理着自己的羽毛,一切归于静,归于新。
阳光慢慢射进屋里,熟睡中的人再也没有了困意。昨夜的宿醉,换成了今晨无比的头痛。许剑文揉着太阳穴,慢慢从床上坐起来,过了好长时间,他才发现地上一堆凌乱的衣服,还有睡在旁边的人。
他以为是自己看错了,或者是自己还没有醒。等他仔细确定之后才发现自己犯了错!
他不再多想什么,一下从床上翻起身来,捡起衣服赶紧穿上。他的动作带着怒气,猛烈中吵醒了蘭心。
蘭心关切地问他:“你要去哪?”
许剑文不由得火冒三丈,顺手把掉在地上的蘭心的衣服朝她扔去:“程蘭心,你终于得逞了是吗?”
“什么?”蘭心知道他的怒气因何而来,但是却不明白他说这句话的含义:“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
许剑文边指着她边说:“你不要再装了,我告诉你,别以为你趁我喝醉酒勾引了我就会爱上你,你趁早死了这条心吧。”话刚说完,他转身就走了出去。
蘭心不禁觉得胸口闷账,眼睛酸涩,最后,终于趴在床上痛哭起来。在他面前,自己原来连个解释的资格都没有。不管什么时候,他心里想的,在乎的人始终不会变成她程蘭心。即便如此,哪怕就是能够安静地陪在他身边,也是一种奢侈吗?
许剑文并没有去商会,而是径直到了程府,他紧赶慢赶,匆匆忙忙,可是最终还是被抢了先。这个人不是别人,正是昨日才打了照面的沈熠。
两人几乎同时从车子里下来,沈熠只是小撇了一眼许剑文,而许剑文却几乎是带着仇视并且可以杀死人的眼神紧紧盯着他。当沈熠迈出步子准备忽略许剑文的存在走上前去的时候,许剑文快步上前挡住了他。
“站住!”
沈熠停住脚步,礼貌地回以微笑:“有何指教?”
“指教谈不上,不过可以给你一个忠告。”
“哦?”沈熠一笑,饶有兴趣:“你说!”
许剑文继续:“不管你是什么身份,你要是想追墨羽,我劝你还是打消这个念头。”
“是吗?”沈熠觉得很有意思,这还是第一次有人威胁自己:“可是,我为什么非要听你的?”
“哼,”许剑文冷笑一声:“你大概还没搞清楚,程墨羽是我许剑文的未婚妻,这在整个南城都不是秘密。我需要再给你解释一遍吗?”
“哦!”沈熠装作茅塞顿开的样子:“是这样啊?可是,我怎么听说墨羽当初不愿意嫁给你去了英国留学,而你最后娶了程家二小姐。请问你是在以许家大少爷的身份还是墨羽妹夫的身份给我这个忠告呢?”
“你。。。。”许剑文一时语塞,竟然找不到词来反驳。
“如果是以许家大少爷的身份,那么你和墨羽应该没有什么关系,你的所谓忠告我大可以不必理睬;如果你要以墨羽妹夫的身份,那我倒是想奉劝你一句,为人夫者,注意廉耻!”
许剑文憋了一肚子火,全部倒映在脸上,红得如同灯笼。平时里驰骋商场无人能敌的他,在沈熠面前竟然能第一回合就败得脸面尽失。可是,人在犯蠢的时候总是接二连三的犯蠢,冲动的时候总是抑制不住的冲动。所以当沈熠准备绕过他走开的时候,他一把将他推到了车上,用手臂勒住他的脖子。
“总之,我是不会让你跟我抢墨羽的!”
沈熠也不发怒,只是勉强笑笑:“你还不够资格让我跟你抢!”
墨羽刚好从府里走出来,正好看到这暴力的一幕。不用说,她自然应该站在看似“弱者”的一边。
“剑文哥,你干嘛?”
看到墨羽出来,许剑文赶紧放开沈熠上前去:“墨羽你别误会,我只是。。。。”
“他只是跟我开个玩笑!”沈熠主动站出来圆场。
墨羽并不相信这只是个玩笑,她只相信自己看到的。
“剑文哥,沈少爷是我的朋友,今天我找他有点事,我们先走了。”
墨羽没有多说话,直接上了沈熠的车。许剑文虽然一脸埋怨和不甘,可是也只能看着车消失在街角的尽头。
当时的感觉,仿佛拥有的世界就快失去,曾经的过往,已似云烟,许剑文第一次感觉到了前所未有的莫大压力。
车慢慢行驶着,车里的人也安静着。
刚才的一幕对于墨羽来说多少有些尴尬。许剑文是旧朋,大家彼此了解彼此忍耐倒也罢了,而沈熠是新友,却莫名让人家受了委屈,这梗还真是不好解。
而沈熠不知如何开口,是因为才认识,就要道别,再次相见,遥遥无期。
“那个,刚刚对不起了,我想,剑文哥可能有些误会。”
虽然不好意思,但是道歉始终还是要有的。
沈熠并不在意这个,笑笑说:“没什么,就是一个玩笑,我不会介意的。”
“那就好!”
车开到沫零街街尾的时候,墨羽突然要求停车。然后她让沈熠下车和她一起走进了一个小巷子里面。这里有一家特别地道的小吃,店铺很小,可是吃客很多。好不容易墨羽才找了一个能容纳他们俩的座位坐了下来。
沈熠从来没来过这样别致的小餐馆吃饭,很是开心。两人很快解决掉了一大半美味。吃罢,沈熠开口:“这大概是最特别的一次践行了。”
正在剥虾的墨羽一听停下手:“践行?你。。。。要走啊?”
“嗯!”沈熠点点头:“找你出来就是给你道个别,还有说声谢谢。”
“你要去哪儿?”墨羽继续问。
“回英国!”
“哦。。。”墨羽低声应道,把剥好的虾放到嘴里,却没了刚才的鲜味。
明明刚刚认识,可一道离别,却莫名的有股不舍。对她,对他,都是。
“以后还回来么?”
“大概不会吧。。。。”
说完后,只剩下安静,谁也没有再说一句话。
送墨羽回到程府以后,两人也没有再多余的寒暄,只是简单的说了句再见。墨羽转身慢慢向里走。
“程墨羽!”
沈熠用足了力气叫住她。
她回头,沈熠向前走一步:“很高兴遇见你!”
她微笑:“我也是!”
再见,珍重,彼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