伴随着身体的新生,就连灵魂的虚弱都好转了很多,林棣实打实地看到了希望。
收心伏念,身心如一,斗气灌注,长剑一振,踏步前刺,噌的一声,祭坛再次贡献了它的身体。
仔细查看了祭坛上的剑痕,林棣对自身的实力有了初步判断。
单从斗气运用的角度,他已经和修炼斗气多年的拉里差不多,相当于高原城内普通家族子弟正常修炼的水平。
但不管是斗气的总量还是斗气的凝练程度,都远远比不上拉里,他能对祭坛造成类似的剑痕,是建立在他身心如一的基础上。
也就是说,这次掌握斗气,给林棣带来的实力增长,并没有达到让他质变的程度,他还是只能用过往熟悉的战斗方式,寻求贴身爆发式作战,一击致命。
算是一个有好有坏的进步,好处是不用为了适应实力的增长,创造新的战斗方式,坏处是实力增长有限,短时间内,他没必要再把时间精力耗费在斗气的打磨修炼上,毕竟离正式骑士还差得远。
试想,一个修炼多年的见习骑士拉里被他杀了,林棣在斗气修炼上就一定能比拉里优秀么?
他不这么认为,唯一可以肯定的是,骑士的修炼是渐进式的实力增长,是爬台阶。
反观巫师的情况,刚入门的一级巫师学徒就铁定掌握有一个法术,法术的地位,天然就是一种胜负手般的存在,这也是为什么林棣之前那么忌惮安伯和拉里两人,因为这里是神奇的巫师世界,灵魂震爆就是极佳的注解。
在特定的战斗环境下,普通人晋级一级巫师学徒,就是一种实力上的质变,长远的情况林棣不知道,但在正式巫师以前,巫师的修炼是跳跃式的实力增长,是跳台阶。
他想要获得可以保障他求活、得自在的实力,那么,事实上,不管是主观需要,还是客观现实,他都必须修炼荆棘之芽冥想法,别无他路。
“既然怎么都要修炼,那就做到最好,所有的隐患都是杂念,全力以赴,再看看会发生什么,如果真是最坏的情况,那我也就接受,还是那话,要死卵朝天。”
思绪被放飞,林棣重新开始一字一句地咀嚼着荆棘之芽。
由不得他不战战兢兢,如履薄冰,怀特家族能刻意精心圈养少年林棣八年,很难说没有埋下什么暗手,事关性命前程,林棣想一朝颠覆命运,再小心翼翼也不为过。
有了呼吸法的修炼经验,冥想法的内容让林棣再次确认了巫师阶层的满满恶意,这已经不是坑人的问题,而是:遍地是坑。
“精神力是什么,怎么理解,它和灵魂是什么关系,没有说明。”
“法术模型是什么,又该怎么去铭刻,没有说明。”
“法术模型和法力是什么关系,没有说明。”
……
凡此种种,让林棣想到了非常多,他对巫师社会又有了全新的认识:一切都是安排。
原本他多少还有点感谢荆棘令的想法:不管它的过程和结果如何,至少因为它的存在,让少年林棣活到了十六岁。
但是,当他修炼了荆棘之刺呼吸法,再把荆棘之芽冥想法和荆棘令放在一起思考时,他已经认定荆棘令和冥想法、呼吸法其实是一丘之貉,是被刻意安排的三个套路。
荆棘令里最著名的内容是:荆棘岭范围内,所有种族子弟,凡年满十六岁之前,都且必须,参加一次当地的成年仪式,所有干涉此条令执行落地者,死。
加上荆棘岭的最高统治机构,荆棘学院传出来的荆棘之芽冥想法和荆棘之刺呼吸法,似乎荆棘学院的巫师大人们,广开方便之门,给所有底层平民子弟铺设了一条金光大道。
乍一看,荆棘令一视同仁,其实,是套路。
稍有实力的小家族,都可以为他们的子弟,提前避开冥想法和呼吸法里面的坑,节省的是极其珍贵的少年时间,直接拉开同龄人之间的差距,这就注定导致:一同参加成年仪式的人之间,实力天差地别。
正如林棣没有修炼前,对冥想法和成年仪式的最初观感:一石数鸟。
现在看来,他还是高估了巫师社会的底线,显然,一切都是被刻意设计、控制、安排的。
冥想法和呼吸法的血腥残酷是藏在修炼难度后面,而荆棘令的血腥残酷是藏在成年仪式里面,荆棘令压根就是和呼吸法冥想法一脉相承,三位一体的东西。
虽然林棣并不知道成年仪式中,到底有什么秘密,但是,以目前荆棘岭实施这个三位一体套路无数年的情况看,荆棘岭肯定会是在成年仪式中完成收网。
具体如何,林棣暂时不知道。
悲哀的是,他能做到见微知著,却还是得按套路来走。
这就是套路的可怕之处。
难道就没有其他人和他一样,一叶知秋么?不可能。
巫师社会保持现状的最大的原因是:如果有一天,他也成为了巫师,也就自然成为了既得利益者。
随着境界和等级的提高,利益和特权越来越大,他还能保证他会继续鄙视这个社会的现状么?
“我不敢保证,很可能到时候,我和其他巫师一样,找个借口说:我是个俗人,我是个普通人。”
这就是人心人性。
一念及此,林棣再次确定菩萨是条好狗。
一切有为法,如梦幻泡影,如露亦如电,应作如是观。
一句飘过脑海,心绪莫名地就平静下来,万念皆伏。
林棣本来有心自嘲一句,也有置之死地而后生的决绝,更有一股不平之气,可心绪这一触动,他当即感觉自己有了些不同,硬要说,那就是一点出尘之气。
这正是他梦寐以求的武道素养,不经意间得到一点,突然满满的满足感。
带着这点小幸福,林棣开始解析荆棘之芽冥想法。
“精神力无疑是灵魂的一部分,就如同生命源泉是生命种子的一部分,可以理解为精神力是灵魂的一角,是按冥想法预定规则伸出的灵魂触手。
就好比一个人,身手好,可以从动作敏捷度评价,也可以从个人反应速度评价,但怎么评价,都是人本身本事大。
精神力就是这么一回事,只是灵魂的一个侧写,可以描述灵魂的一方面,但主体始终是灵魂,主次关系必须非常清楚,不能舍本逐末。”
“斗气是生命之力勾动天地的产物,那法力就是精神力和天地的结晶,精神力不像生命之力那样要去感受和发现、提炼,可以先尝试用冥想法生成法力,也可以先尝试勾勒法术模型,最终的目的,都是为了掌握一个法术,掌握法术的关键就是把这个法术模型铭刻在脑海。”
“问题变成两个,怎么创造一个法术模型?该怎么铭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