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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5章

声声诘问,盘旋在沉寂如冰的溶月居里,像是陡然扯落的一袭串珠帘子,泠泠脆响,连绵不断的回荡,漾开数不清、说不尽的欲言又止,而赫连煊,却只淡淡瞥了她一眼,清冽嗓音,不见丝毫的情绪:

“你说的没错,本王是非要留下琬儿不可……”

语声一转,陡然多了几分狠戾:

“但这并不意味着本王会放你走……”

夏侯缪萦只觉埋在胸膛里的一颗心,因为这突如其来的一句话,像是陡然被拨动的琴弦一般,毫无征兆的重重一跳,几近疼痛。

抬眸,望向面前的男子,触目所及,却惟见他一双冰冷的寒眸,瞳仁濯黑如夜,深不见底,没有一丝光亮,不曾映出她一分一毫的影像。

悬起的一颗心,终究无力的缓缓沉了下去,漫延在胸膛里的闷郁之感,似棉絮里的一把火,熊熊燃烧起来,夏侯缪萦几乎想也未想的脱口而出:

“为什么?”

赫连煊却为她这语气厌恶的三个字,而涟涟冷笑:

“为什么?因为司徒锐想要你,因为你迫不及待的想要离开本王……夏侯缪萦,这个理由还不够吗?”

夏侯缪萦望着她,望着说这话的男子,她奢求从他的脸上,会有些什么不一样的东西,但是,她唯一能从面前男人冷冽如霜的俊颜上看到的,惟有浓的化不开的灼灼恨意。一腔不知名的希冀,犹如被人从头顶至脚底,狠狠淋下一桶冰水,温度熄灭,惟余残灰缭绕,不肯离去。

“是呀,我都差点忘了,你恨毒了我……”

说到这儿,连夏侯缪萦自己都觉得似乎有些可笑,不由笑了笑,只是,到最后,就连这近乎声嘶力竭的弧度,她都支撑不住了。

“没错,赫连煊,你先前认为是喻大哥害死了你最心爱的女子,你要替她报仇,所以你怎么对付我,都算无可厚非……但是,现在,容珞琬回来了,她好端端的就待在你的身边,够了,你就算是要报复,这些日子以来,你对我做的一切,也够了……为什么?为什么你还是不肯放过我?你这么做,对我是不是太过不公平?”

夏侯缪萦只觉,每从她口中吐出一个字来,就仿佛裹着自己的皮肉,在锐利的刀尖上滚过一般,字字锥心,句句刺骨,那些隐忍的委屈,像是寻到缺口的洪水一般,直直从心底冲撞而出,她竟然从来未有细想过,摊开来看,她与赫连煊之间的关系,原来靠的不过一腔迁怒的仇恨维系。

这一刹那,夏侯缪萦真不知自己是该觉得可笑,还是该觉得悲哀了。

她脸上似水的哀伤,如针扎一般刺痛着赫连煊,激起层层叠叠的怒气,却是连他自己都说不清,道不明。是呀,琬儿没有死,对夏侯缪萦的迁怒,瞬时变得毫无意义,但是,这不该是她迫不及待的想要跟着司徒锐远走高飞的借口……“公不公平,由本王说了算,而不是你,夏侯缪萦……”

凛冽嗓音,似钝刀狠狠剐过冷铁,赫连煊大掌如钳,蓦地擒上女子纤细的皓腕,一个用力,竟是硬生生的拽着她从座位上站起,单薄的身子,瞬时直直撞进他的胸膛,近在咫尺的距离,有如禁脔一般。

夏侯缪萦根本反应不及,但觉腕上一痛,整副身子,已是牢牢箍在了男人的怀中,砰动的心跳声,伴随着胸膛里的阵阵激荡,一并袭来,如涨潮的汐水一般,毫无预兆的将她狠狠淹没。

赫连煊冷硬而残虐的嗓音,却已在这个时候,从头顶传来,字字坠如千斤,悬在半空,仿若随时都会将底下的夏侯缪萦,毫不留情的砸落:

“就算有一天,夏侯缪萦,你能离得开本王,那也是因为本王不要你了,而不是像现在一样,被人逼着交换……除非本王放手,否则,夏侯缪萦你这一世,都只能困在本王的身边,即便是死,也只能埋骨在本王的怀抱里……”

从男人凉薄唇瓣里,一个字一个字咬出的冷酷字眼,像是淬了从地府而来的熊熊烈火一般,直欲要将她焚毁殆尽,即便是只剩下一堆渣滓,只要他不肯放手,她都逃不掉。

夏侯缪萦不知道,这一刹那,她是怎样的情绪?她应该感到愤怒的,为他这野蛮的完全不在乎旁人喜悲的占有欲,但另一方面,在她心底某处最不见天日的地方,却仿佛另有一抹隐隐的滋味,一点一滴的缓慢的升起,就像是你明知道危险,却依旧止不住的期待,一种充满罪恶感的希望。

她觉得自己一定是疯了,才会以为赫连煊说出的这番话,至少有一丁点的在乎她,甚或是不舍她被另一个男人带走……不过是三言两语,已经搅翻了她一切强装的潇洒。夏侯缪萦,这才是你心里一直不敢面对的情绪吧?是你自己压根不想离开他的吧?

呵,多么悲哀。她真的要让自己陷入这样凄惨的境地吗?夏侯缪萦不由扪心自问。

只是,就算她抛却一切的自尊,愿意继续留在这里,面前的男人,又能有几分真心,几分假意呢?

终究不过是将她当成了一场与司徒锐的争夺之战罢了。

他在乎的只是赢与虚,而非她夏侯缪萦的去留。真正让他心有戚戚的,只会是另一个女子。

“那容珞琬呢?”

夏侯缪萦听到自己缓缓出声。含在唇畔的这三个字,如此动听的名姓,她才是面前这个男人烙在心口的朱砂痣,抬头仰望的明月光吧?

果然,听到这个名字,赫连煊钳在她皓腕上的大掌,瞬时一松,也许连他自己都没有察觉。

夏侯缪萦无声的笑了笑,嗓音轻浅,有若无波的溪水,惟余平静:

“赫连煊,你有没有想过,如果你非要执意的留下我,容珞琬怎么办?你要将她推给司徒锐吗?你要眼睁睁的看着你最喜爱的女子,再一次被人将她从你的身边夺走吗?”

从她娇艳唇瓣间,一字一句的咬出的每一个字眼,都直戳赫连煊的心底,她显然知道,什么才是他的软肋,什么才能打乱他的镇定……但,她终究是太低估他了……冷冷一笑,赫连煊鹰隼般锐利的目光,灼灼落在对面的女子身上,微启的薄唇,欲待开口的时候,却只听门外陡然传来一声细微的呻吟,依稀可闻,单薄脆弱的身子,再也难撑的跌倒在地的悲伤与无措,而镂花的房门,恰在这个时候,被烈烈寒风,吹拂开来,伴随着房门开处,是一袭轻薄衣衫的容珞琬,跌沉在地的情景……桎梏在夏侯缪萦腰肢上的大掌,陡然一僵,旋即狠狠将她推开,那样毫不犹豫、毫不留情的力度,如弃敝屣一般,直推的她脚下一个踉跄,后背直直撞上那硬如铁石的梨花木桌的一角,尖锐的痛感,瞬时顺着那一处,迅速的传遍全身的每一个角落,仿佛骨头缝里都漫延着这股酸涩,但这一切,都比不上,她心底在这一刹那,油然而生的如火烧一般的炙痛……那将她远远推开的男人,甚至从始至终都没有望她一眼,是啊,他的眸中,此时此刻,只有门外,跌倒在地的那一个女子的身影,除了她,再也容不下任何人的存在……夏侯缪萦就这样停在原地,眼睁睁的看着他奔向另一个女子,如珍惜易碎的至宝一般,俯身要将她扶起……容珞琬似乎没有想到这次意外的发生,白皙纤长的十指,紧紧抓在男人坚实的手臂之上,仿佛一松手,他便会消失不见一般,如此的依赖,如此的无措,一把娇弱的嗓音,仿佛除了喃喃唤着他的名字之外,再也寻不到任何的言语:“阿煊……”

赫连煊刀削斧砍般的俊颜上,闪过丝丝的痛惜,一边切声安慰着她,一边小心翼翼的扶起女子单薄瘦弱的身子。

夏侯缪萦远远站在一旁,即便她没有看向他们,但从男人唇间逸出的声声关切,还是不受控制的撞进她的耳畔:

“琬儿,你有没有伤到哪里?”

关也关不住。

“我没事……”

柔弱而娇怯的嗓音,仿佛还带着某种隐忍的哽咽,容珞琬几乎微不可闻的出声道。

赫连煊显然并不放心,自顾自的查验着她身上的伤势。动作如此的细致而温柔。

容珞琬似乎更加难过与不安:

“阿煊,我不是故意在这里偷听你们说话的……我只是……”

嗓音彷徨,容珞琬仿佛急于解释什么,但语声却鲠在“我只是”那里,不知该如何继续下去。

“没事,琬儿,没关系……”

赫连煊一遍一遍的安慰着怀中的女子,嗓音是夏侯缪萦从未听过的轻浅与柔软,不掺一丝一毫的杂质。

“天寒地冻,这样房门大敞,冷风都灌了进来,你们不觉的冷吗?”

在桌前坐下,夏侯缪萦并不望房门外的男女一眼,只缓缓倒了一杯清茶,放在唇边浅浅啜饮着,只是,清香幽冽的白毫银针,早已被泡的混沌,只余一股苦涩滋味,萦绕在舌尖,连温度都是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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