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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0章 凄酸的夕阳

“烦不烦啊你们七个人,能不能让班会顺利进行一次啊?”小雅瞟了他们几个人一眼,继续看着自己设计的梳妆台(教桌),继续梳理自己的头发。

“啧,一天到黑捧着那照妖镜,都不知道你想照啥。”阿鹏含沙射影。

“你再讲多一次?”小雅把梳子摔到桌上,狠狠盯住阿鹏。

“什么照妖镜?你是什么意思嘛!”阿鹏所讲的话刺伤了少女心,被群起而攻之。

“宁得罪小人,莫得罪女人。古之善教你不可不从啊,你该闭嘴了兄弟。”猴子他背倚鹏的左半身,两眼眺望学校对面的景色,以散漫的语气道出了人间的真理。

小清斜视着阿鹏的狼狈样,暗暗窃笑;而王真则注视着小清,眼中涂满了怜爱……

班会总算能顺利进行下去,可是清的生活并未如理想般进行。混乱的生活是在摧毁他,还是锻炼他?到底那晚,清在真的家里做了些什么?真对清产生的微妙感情,是属于哪一种的情愫?而那七个人对清的友谊,去到了何样程度?是否能包容清的过去?依然坐在清附近的小雅与宁宁,当下只是不重要的角色;而不重要的角色往往能替自己的人生留下些许缤纷色彩,究竟将来她们会有什么“好表现”?

座位调整了,教室内的气氛相比之前自律了一点,毕竟讲话方便了就不会如之前一样纪律混乱。其实今天班会的内容是在通知学生一个喜讯:十月份将有五天的长假。很多学生已经安排好那五天该怎么度过,当然宿舍那七个人也各自有自己的事:有人要陪家人、有人要陪女友旅行、有人与往日校友组织秋游。子轩与阿鹏是不会丢下清不管的,只是当盛情邀请与自己多人同行的时候被清婉言拒绝了。虽然内心深处他想与好友共同出游,可是他知道每人都有自己的生活,好不容易有个长假实在不忍心打扰自己的好朋友,于是他总是重复着那一句:“这长假我有约了,就在尚武拳社那里过……”

然而清的心里根本就没有底,皆因他既无事前知会阿龙他们,怕他们有自己的公事要忙;再者,要是他们问及自己跟司徒静的事,还真不知如何交代。

就在考虑该往哪里度过五日时光的过程中,熬到了放学时间。阿鹏、阿轩他们几个也立马离开教室返回宿舍,而清简略交代几句之后就站在走廊发呆,直到学校开始清场……

校内残余分子陆续被遣散,清因为是住宿生所以不被驱赶,刻下他扶靠着走廊遥望远处,不知在期盼些什么。好像他今天发了好几条信息给倩雨,无奈她却一次都没有回复。清时而望天打卦,时而低头检阅空空如也的收件箱,时而打开萧条冷清的通讯录。他不禁概叹:女人真难捉摸……突然可以冷淡,又突然可以热情。

夕阳的余晖,亲吻着慕容清的身躯,他的影子被火红色的阳光轻柔地压在地上。从后观看清的背影,就会让人联想起他刚转入立德中学时的情形。那时的他从未感到孤单,因为尚有沈仲言替他排忧解难;现今的他觉得无比寂寥,并非因为沈老头被禁锢狱中,而是他曾经拥有爱。

那时的背影,是沧桑的;这时的背影,是凄酸的。可人生也是很奇妙的,当你没有父母、没有兄弟姊妹、没有恋人或知己的时候,上天便会悄悄地眷顾着你……

其实也未必要去到如此凄惨的境地,有时当你自认为失去一切跌入谷底之际,也许就会有双温暖的小手从黑暗中为你张开。其时就是视乎你,愿否交出双手……

“咦?小清你还在这?都快六点了,你那几个损友呢?”王真左右开弓夹住厚厚的资料,从过道中经过,发现慕容清孤身只影地站在走廊,因而主动问候,并且态度殷切。

“好厚的资料啊,我帮你拿回图书馆吧。”清看到这样狼狈的王真,微笑地伸出援助之手。“啊……我问候你,反而麻烦到你了。”王真注视着清,发现在夕阳映衬下的他,竟是如此的秀气。一头小鹿,又开始在她的心里造反了。

“对了,听子轩说你好像有初中同学也来了这里,好像是隔壁班的。怎么不见你们来往的呢?按理应该感情不错才对啊?”双手得到释放的王真,托了托她标志性的黑框眼镜。

“呃……嗯。是的,不过出了些事情,所以就没再来往了。实际上我也不知道什么原因呢,呵呵。”提到这个问题,清的脸又顷刻阴沉下来,转而又强颜欢笑。

“啊?什么事那么严重啊?”

“……”被问及痛楚,少不免言语闭塞。稍缓片刻,清终于想到了新话题:“老师你有男朋友吗?”

“小孩子别问这个……”王真当下是心猿意马,脸上的娇羞再也掩盖不住,唯有接着说:“那个,我喜欢大学时代的师兄……可是他的电话号码换来换去,我跟他失去联络快两年了。”

“能让你的脸红成这样,想必他是个很不错的男子吧?”清自觉岔开话题的本领又有所提升了,不禁笑了出声。

“嗯……他,你跟他有一点点像。”王真简直不能接受自己竟会说出这种话,关键是身为教师居然跟学生讲这些话。犯罪感瞬间充斥全身,让她面红耳热:总觉得只是产生个动机就足以让自己背上“伤风败德”的骂名。

“诶?怎么个像法?”清的眼睛瞪得大大的,紧紧盯着把头压得低低的王真。他压根不曾奢想过自己会有这番“殊荣”。

“就很会照顾人嘛……那天我醉到仪态尽失,多亏你陪我回家,还替我盖好被子。那时我就看到了他的身影。”此时羞愧之情占据了她的内心。只因向一个学生摊开自己的心事,是王真所始料不及的。

“你是过于思念而已,替人盖被子哪个不会啊?”清苦笑着。

“还有说出那句‘倾听别人内心的声音’,这与他的风格同出一辙。”王真只希望是情感映射,而非真的喜欢上自己的学生。毕竟这是受到千夫指责,世俗抨击的禁断之恋。

“这样噢……那你的师兄叫啥名字?说不定我长假回去找大哥的时候可以替你咨询下。”清不知从何时开始,有了一种成人之美的习惯,他最近总是希望身边的人都幸福、快乐、富足。

“真的?他叫……”就在王真准备吐出单思多年的恋人名字的时候,一个女生的倩影堵截了她的话。

“咦?是何琳吗?”清还未来得及听出名号,就被眼前的女生背影所吸引:短头发,标准的纤腰,分明与何琳有着相仿的体态。

女生应声回首,先是一片愕然,转而继续翻阅书籍:“哦,是慕容吧?”该女生果然是何琳,不过称呼的风格已经转变了:那句亲切的“小清哥”,不再显现;昔日的友情,似乎也跟着初恋无声消散。

清愣住了,他无比心酸:为什么,我与小静的情感瓜葛,会牵连到我与何琳之间的情谊?莫非,错的人是我?但,我又做错什么了?

“咦?你们是初中同学吧?”王真扫视二人,心里闪过一个想法:旧友再会不是应该神情欢愉、欣喜不已的吗?怎么他俩像是陌生人在打招呼一样?唉,这气氛冒昧又尴尬。

“嗯……”就在清暗暗点头的同时,何琳用力把书塞回原位,以极其不屑的眼光看了看清,然后擦过他的肩,冷冷地说:“如若你已有新欢,麻烦你不要时不时在走廊摆出那种凄酸的表情,有时我去个洗手间,都被你的表情恶心到了。”

“……新欢?”慕容清一脸的不知所以,回首反问何琳。

“想不到你可以在没有弄清真相之前就移情别恋。慕容清,我看错你了!你根本就不值得小静去爱!”何琳连头也不回,只留下个冰冷的背影与一句决裂的宣言。

“哈?讲清楚!你在哪看到我有新欢?”清扔下手中的书籍,用力紧抓何琳的手腕。他臆想,那晚树林中的黑影,十有八九是静、琳她们!

“没有必要讲,你放手!好痛啊!”何琳敌不过清的力气,唯有佯作哭泣。

“对……对不起。”清马上松开双手,低头道歉。

“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敢做不敢当?流氓哥当初是怎么教你的?”何琳疾言厉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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