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已过子夜,李怡提醒李世民和李昊:“五郞,现在已经很晚了,二哥需要休息。”
李世民连忙说:“我不碍事,你们今天刚到长安,一定很累了。”
“好吧,今天就到此为止。”李昊说道。
“明天我们该做什么?”说了一大晚上,李世民虽然也明白了目前最紧要的是做李昊说的那三件事,但对于如何开始还是一片茫然。
“我们得先有一批能为我们所用的人,他们不一定要有多聪慧,但一定要是可信之人。明天二哥将在长安的五品以上的官员召集起来,加上世家大族的代表和佛道两家的代表,还有就是李氏皇族中有用的人一定要算上。把这些人召集起来以后,我先同大家见过面,然后我们从中挑选一部分我们需要的人,组成一个新的中央机构,就可以开始做我们提出来的那三件事了。”
“安排在明日?”李世民问道。
“时间越快越好。必须先选出适合的人,我们才能做开始我们要做的事。”
“组建新机构以后,原来的三省六部怎么办?”李世民又问道。
“三省六部按照原来的规则运行。这个新机构是专门为我们要做的三件事服务的。”
“明天早上通知到每个参加的人,午时以后就可以集中起来。”
“那就这样决定了。我有个建议,皇室成员是我们必须要依靠的重要力量,所以除了三省六部的主官,皇室成员的参与也很重要。至于哪些皇室成员参与进来,这个还是由二哥确定。但我希望耶耶,宇文姨娘和李元嘉,万姨娘能参加,二哥这边,长孙嫂嫂和杨妃,还有二哥三岁以上的儿子和女儿都参加。”
李昊让李渊参加,李世民能理解,但让后宫的四个女子和孩子们都参加,李世民不知道李昊是出于什么考虑。
李世民不打算问,而是决定完全按照李昊的安排去做。不管问还是不问,都不可能会改变李昊的想法。
李世民有些担心,让父皇参加进来会产生对自己不利的影响,特别是有了逆生长针剂,年龄已经不再是问题。
李昊来到唐朝找的是自己,而不是父皇,但对于李昊以后会不会找父皇,李世民心里也没有个底。
无论是谁,只要能得到李昊的支持,自己都无法与之对抗。
李世民虽然没有说话,但李昊完全明白李世民的想法,必须要让李世民安心。
“二哥,你是皇帝,而且也只有你才是最适合坐在这个位置的人,这是不可能改变的。”
李世民终于放心了,这是李昊的承诺。在李世民的观念里,越是强大的人,越是会信守自己的承诺。
“谢谢五郞……”李世民不知道应该如何回应李昊。
“太上皇是我们的父亲,不管之前发生过什么,这都是不能改变的。”
“二兄知道,玄武门之变对耶耶的伤害很大,耶耶一直到现在都不能释怀。”李世民想到母亲生育了四子一女,现在只有自己一个人还活着,眼泪就忍不住地流了下来。
“玄武门之变,如果二哥不杀大哥和三哥,被杀的就可能是自己,还会牺牲一大批跟随二哥征战天下、为唐朝立下不世之功的功臣。如果历史再来一次,我相信二哥的选择也不会改变。”
李世民站了起来,对李昊一揖到底:“五郞,二兄……二兄非常感激五郞的这些话。玄武门之变以来,二兄也是噩梦缠身,深陷于不能自拔的自责和愧疚之中。”
“如果从历史的角度客观地地来看这件事,玄武门之变严重冲击了古代帝王‘立长不立贤’的传统习惯,并且对之后的大唐政治产生了较大的影响。
“但反过来说,如果没有玄武门之变,未必就有后来的盛世唐朝。况且,这件事情的发生,耶耶也有相当的责任。
“最重要的是,事情已经发生了,我们就没有必要再纠缠在这件事情上,历史总是要向前的。”
李世民感激地点了点头,在李昊的示意下坐了下来。
“对耶耶来说,不管之前发生了什么,大唐的江山还是在李氏一族的手上,还是在自己儿子的手里。”
李世民点点头,似乎也想明白了这一点。
“耶耶对于唐朝的创立,有着不可磨灭的历史功绩,这是无庸置疑的历史事实。”
“但在华夏民族的历史中,耶耶可以说是最憋屈的开国皇帝和太上皇!虽然耶耶在一些事情的处理上存在明显的缺陷,但不管怎么说,他都是唐朝的开创者。”
“史籍把耶耶描写成一位庸庸碌碌、无所作为的人,这是完全不符合历史事实的。可以说,没有耶耶,就不可能有唐朝!”
“五郞一席话,对二兄触动很深。在对待耶耶这件事情上,二兄也有处置不当之处。
“从小到大,二兄都渴望父子兄弟之间的亲情。这段时间,二兄经常忆起小时候父亲带着我们兄弟四人还有大姐的情景。
“特别是二兄十岁那年,双目突然失明,耶耶为我广请当地名医医治,又到长安请国医医治,也毫无转机,最后,耶耶带着我到荥阳代海寺拜佛求医,方才治好了我的眼疾……”
亲情总是最能触动每个人心中最柔软的地方,不管他是普通人还是皇帝,此时的李世民完全被感动了。
“亲情是人世间最珍贵、最重要、最持久的东西。在我还不到八岁的时候,我就失去了父亲、母亲和小弟,是爷爷奶奶还有李怡他们把我带大,所以我更渴望亲情。随着我的不断强大,我身上人性的东西会越来越少,我希望亲情这个人世间最美丽的牵绊能够让我留住我人性的东西。”
“五郞,一定会的。”李世民红着眼睛说道。
“我还要想说的一个问题是,无论是宇文姨娘、万姨娘、张姨娘、薛姨娘,或者其他与你站在对立面的皇室成员,再怎么说,他们都同我们有血缘之间的联系,我们之间都有亲情。历史已经成为过去,我们不要再去计较发生在过去的事。”
宇文昭仪是隋朝重臣宇文化及的妹妹,宇文化及被窦建德杀害之后,宇文士及带着妹妹投奔李渊。
李渊与宇文士及原先同朝为官,也算是同事一场。
李渊封宇文士及为上仪同,把宇文士及的妹妹纳入后宫,封为昭仪。
李渊非常喜欢和宠爱这位宇文昭仪,后宫其他嫔妃都失去了恩宠,李渊独宠宇文昭仪。
李渊的发妻窦氏在李渊起兵之前就去世了,后宫不能无主,于是李渊想立备受自己宠爱的宇文昭仪做皇后。
宇文昭仪是一个有远见的女人,拒绝了李渊的封后,只愿意做李渊后宫中的嫔妃,以保儿子一生平安。
武德八年(公元625年),宇文士及任检校侍中,成为宰相,兼任李世民天策府司马,深受李世民的器重。
在李世民与李建成的争斗中,宇文昭仪的聪明之处就在于,即便真的偏向了李建成,也没有将自己的态度过于明显地表现出来。
再加上宇文士及的影响,李世民与宇文昭仪的关系现在还算说得过去。
而李世民与万贵妃之间,就是深仇大恨了。
在李世民与李建成的争斗中,作为李渊后宫的实际掌权者的万贵妃,完全站在李建成一边,对李世民是各种打压。
李世民本不愿意让万贵妃参与明天的事,但李昊已经提出来了,李世民不但不能拒绝,还会按照李昊的想法,尽量去弥合自己也万贵妃之间的矛盾。
“二兄以后一定会注意这方面的问题。”
“我现在也算是这个大家庭中的一员,我希望我们这个大家庭中的每一个成员都能和谐相处。就算做不到兄友弟恭,至少也不要让大家有‘最是无情帝王家’的感觉。”
“二兄一定能做到五郞所说的这些。”
“对我来说,亲情就是亲情,是任何东西都替代不了的。只要你不反人类,不背叛自己的国家、不背叛自己的民族,不管你做了什么,我都会包容你,我都会维护你。
“作为皇帝,就更应该具有一颗包容的心,唐人都是你的子民,只要他不反人类,不背叛自己的国家、不背叛自己的民族,你都要包容他,维护他。
“对于帝王来说,因为包容,你会变得更强大,因为强大,你会变得更包容。”
李世民觉得,这是强大的李昊在给自己讲解帝王之道,这与自己之前学到的帝王之术完全不同。
“谢谢五郞,二兄受教了。”李世民这句话,完全是从心底发出的。
“我们是一家人,兄弟之间相互帮助是一种义务,也是一种责任。好了,今天时间太晚,明天还有很多事情,必须要结束了。”
“二兄听五郞的。”李世民站了起来:“五郞,你们这么多人过来,我找人安排一下吧?”
“我们在终南山黑谷,也就是仙游寺所在的那条山谷里建立了‘龙翔工程’大唐基地,我带来的人大多数都安排在了那边。”
“那个地方我知道,离长安有些远啊。虽然你们可以高去高来,但终究是不太方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