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枚请求杨业让自己随军。
遭拒。
杨业也都不让任何一个儿子一道去,他有些不好的预感。
今年他已经六十三岁了,本想着过两年等大郎能挑起杨家重担,就请旨告老,家里儿子多,也都有能力帮手。
只是,不想临了还有一场大战。
【将军难免阵前亡啊!】
···
金沙滩阵前,宋辽两军交战正酣,杨无敌不愧是杨无敌,一把金刀所向披靡,宝刀未老。
突然,辽军伏兵四出,宋军主帅潘仁美眼光闪烁,思虑一阵,对监军道:“我军多步卒,契丹骑兵厉害,当避其锋芒,据城坚守,以待战机!”
遂鸣金收兵,退往寰州城。
主力一撤,辽军稍作追赶,便回头将杨业所部团团围住。
【出征前延顺跟我说小心辽军伏兵,不想被他言中。】
一员辽军神射手,见杨业悍勇,突施冷箭,正中杨业右肩胛,部下拼死围拢过来,杨业虽困在阵中,却心眼明亮,此时雁门关与寰州方向都被辽军重兵锁住。
“随我退往两狼山。”
···
有杨家部卒逃回天波府报信,言说老令公被困,生死不知。
杨家众子纷纷请求母亲准许众兄弟去救父亲。
佘太君连夜上山求见鬼谷先生,鬼谷先生命小童给了佘太君一张纸条,上写:“七杨去六杨回,八子去七子返。”
佘太君回到家里,看着八个儿子,哪个她都舍不得,心痛如绞。
“延平,娘有话对你说。”
佘太君将大郎叫到一边,给鬼谷先生的纸条让他看。
“娘,父亲算不算一‘杨’?”
“该算的!”
大郎心里一盘算:去七个,回来六个,少了两个;去八个,如果加上爹爹共回来八个,只少了一个。
“娘,孩儿知道,此行不同以往,但是请娘放心,我一定把爹爹救回来,并保众兄弟平安归来。”
“如果鬼谷先生当真言中,我杨家必有一死。”
杨延平跪下道:“那么让我来吧!”
佘太君扶着大儿子:“娘相信,相信你。”
“娘,请您发令,我们立刻去营救爹。”
佘太君点头:“为娘入宫面圣,请旨出兵。”
钱枚坐在房顶上,看着四哥打拳,看着柴郡主跑去找六哥,看着二哥去喂马,三哥抱娃···
【是时候展现真正的技术啦!】
佘太君得偿所愿,太宗同意杨家八子领军一千前去接应杨业,同时还答应下旨让潘仁美出兵五千相助。
第二日,天刚蒙蒙亮,佘太君一一别过儿子们,最小的两个还抱在怀里一阵惜别。
七郎八虎,组团打野!
地表最强天团,正式出道!
等杨家八子率兵赶到金沙滩,眼前几乎可以说血流漂杵,满地都是宋军尸体。
钱枚见一面杨字大旗淹没在血泊中,弯腰持杆,重新举起来。
前方斥候来报,有辽国大军拦阻。
八子领军上前一看,足有五六千辽军。
大郎回头看看弟弟们,催马上前,身后一千宋军跟上。
待稍近些,宋军开始冲锋。
再稍近些,一千宋军将早就准备好的火油囊朝辽军甩出,同时纷纷射出箭支。
三郎张弓搭箭,一支火箭射出,火油囊正在辽军上方起火四洒,辽军阵地顿时成一片火海。
大郎加快速度,命众兄弟靠近。
钱枚骑着骑着就越过大郎,一骑当先,辽军就在眼前。
钱枚控缰绳纵马一跃,撞飞一名落马辽军,将近四米的龙头鎏金槊一刺,挑飞另一名辽军骑士。
辽军骑士加上披甲也有一百八九十斤,却被钱枚一槊挑飞。
右边辽军步卒见槊太长,及远不及近,猫腰要来砍马腿,钱枚左臂高举,右臂下压,如此长槊一点,刺穿该辽军士卒头骨。
钱枚马速不减,龙头鎏金槊,点、刺、砍、砸、挑、扫,手下无一合之将,当真是挨着死碰着亡。
一员髡发辽将见了,拨转马头冲来,钱枚见其人马皆披甲,左手拔出一柄瓮金锤。
右臂单手持槊,挥舞扫荡,待辽将靠近,横槊荡开其长斧,趁其身姿后仰之际,弯腰一锤扫去,生生将人打飞,在半空喷出雨点一样的鲜血。
辽军得主帅授意,放杨家众子入包围圈,战意本就不强,见此人着实悍勇,便多有避其锋芒之意。
杨家将身披白袍,此时自空中看去,就见一把白色的剪刀,剪开一块黑色的布匹,剪刀锋利,迎刃而开。
辽军所立军阵既不深也不厚,又被大火扰乱,不多时便被钱枚打穿,等他回身一望,士卒包括杨家七子,都跟着杀了出来。
透阵而过,钱枚控缰绳退后,由大哥带着众人往两狼山方向而去。
“八弟,我信你,你果真有万夫不当之勇。”
大郎骑在马上,以长枪敲敲钱枚后背,惊叹道。
六七八最是要好,七郎忍不住道:“千军万马避白袍,八弟仿佛南朝陈庆之。”
陈庆之是南北朝时,南朝梁名将,曾有平三十二城,胜四十七战,所向无前,打游戏一般的战争经历。
其人虽不善弓马,但打出的战绩十足像是编的,以至于当时就有童谣:名师大将莫自牢,千军万马避白袍。
三郎笑道:“读史书见此,还有些不信,今日方知猛将之勇竟至如此,不怪唐太宗说,只要尉迟恭在身边,什么军阵都冲杀得。”
钱枚嘿嘿一笑,抱拳道:“献丑了!”
众兄弟见他得意洋洋,一个两个摇头失笑。
大郎对附近地形了然于胸,带着众兄弟及宋军一路来到两狼山,终于见到父亲。
“爹*8”
“孩儿来迟,害爹受苦了!”
杨业惊讶,心中不安:“两狼山城已被辽军包围,你们是怎么闯进来的?”
二郎回道:“爹,您不必疑虑,来时却有数千辽军阻拦,但我们稍稍变换阵势,再加上八弟的霸王之勇,轻易便杀透辽军。”
杨业喷出一口黑血,众兄弟连忙围上去。
“中···中计了!”
众人将杨业扶到棚里,听他说明缘由。
十年前,现任辽军主帅耶律原之父,便是死在杨业手里,现如今耶律原是来报仇的。
“耶律原留我一命,就是为了引你们过来报仇啊!”
“爹,孩儿要马上把箭拔出来治伤。”
“延平,马上带弟弟们离开两狼山!”
大郎一惊:“爹,难道你不离开吗?”
“我驰骋疆场几十年,从来没畏惧什么,难道如今却要当个逃兵吗?!”
四郎道:“爹,您放心,圣上下旨命潘仁美发救兵,等援兵一到,我们兄弟保着您一起杀出去!”
“要救!早在金沙滩就救啦!”
呼延将军却是个明白人。
“他若肯出兵,我与令公也不会落到如此地步,如今,他兵都撤了,怎么可能再回来送死!”
“潘仁美这个老贼,除非刀架到他脖子上逼他,否则,他绝不会冒险发兵。”
“圣旨?他是官家的岳丈,何况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不用指望他的援兵。”
杨业闭目长叹,道:“延平,时间不多,你快带弟弟们离开两狼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