鞠池把我逮了个正着之后,讽刺地说道:“你是不是想找地下室啊?来,我带你去。”
没等我开口说话,鞠池身边的两个侍卫就把我架起来,不由分说地把我拖走。
鞠池走在前面,只见他来到一座假山前,把钥匙插入某个不起眼的缝隙中,轻轻一扭,假山轰然从中间分开,一个通往地下的入口赫然出现。
鞠池向那两个侍卫使了个眼色,然后幸灾乐祸地看着我。侍卫揪着我把我往地下室深处拖,其中一个侍卫说:“把他放哪?”另一个说:“和那女的放一块吧,方便送饭。”
当我被扔到牢里时,看到四周的环境,我才发现,我们想找的地下通道,其实是鞠池建立起来的地下监狱。
真是一着不慎,满盘皆输。现在把我自己也拉入鞠池的泥沼之中了,我该如何逃脱?
正当我懊恼之时,对面牢房里传来一声轻轻的询问:“你是新来的吗?”
是一把女声!我惊讶地看了看对面牢房,奈何光线太暗,我看不清楚。我没有说话,脑子里在飞快运转,思考鞠池到底想干嘛?
她又说:“你不要害怕,我也是被鞠池关在这里的。”
我问她:“你是谁?”
她回答:“我叫花一染。”
我震惊得有些战栗,我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我问她:“你的父亲是不是叫花不期?”
女子微微有些惊讶,她问:“没错,请问你是哪位?”
我睁大眼睛,想看清楚她的容貌,可惜光线实在太暗,我怎么样也看不清,我回答:“我叫邱雨,是玄庭府的刀帅。”
一染仿佛叹了口气,她说:“原来如此,请问我父亲他还好吗?”
我说:“花大人很好,就是很牵挂你。”
一染有点伤心地说:“我莫名失踪,父亲竟还相信我活着。”
我默然,其实花大人相不相信她活着我不知道,我只知道花大人因为女儿遇害而整天眉头紧锁,茶饭不思。
我说:“玄庭府以为你遇到盗匪了,想不到是鞠池把你抓到这来了。”
一染说:“我也没想到,对了,你可知道鞠池是否与当今御史中丞有过节?”
我奇怪地问她:“我不知道,你为什么这么问?”
没等她回答,我就已经想到原因了,一染是御史中丞魏宣的未婚妻,对他来说是重要的人,如果鞠池和魏宣有过节,就可以用一染为质压制且威胁魏宣了!
一染回答的与我所想的一样。我猜测道:“鞠池八成是跟魏宣作对,要么就是跟花大人过不去。”
一染说:“玄庭府势力不大,威胁不了鞠池。”
我说:“这样的话,那他抓你就是为了对付魏宣了。”
一染叹息道:“是我太不小心,给长空惹麻烦了。”
我疑惑地问她:“长空是哪位?”
一染说:“长空是魏宣的名,宣是他的字。”
原来如此,到现在我都分不清古人的字和名,搞那么多花里胡哨的,诗人还有号呢,要分清这些真是难为我这个理科生。
我换了个姿势坐着,这屁股下的秸秆真扎人!真是不敢想象一染在这种鬼地方待了多少天!
我突然想起了什么,对她说:“玄庭府和魏宣都派人去找过你,结果只在悬崖下见到家丁的尸体,后来魏宣在河流发现一具女尸,以为是你,就把她厚葬了。”
一染没有说话,或许她在暗自神伤,或许在思索此事,可惜我看不见她的表情,无法解读她此时的心情。
良久,她说道:“我相信长空这么做,是有他的理由的。”
我问她:“你的意思是?”
她说:“长空行事不会这么贸然,他这样做肯定有他的原因。”
我点点头,说:“这样呀,看来你很了解魏宣啊”
一染仿佛带着笑意说道:“我们一起长大,对彼此都很熟悉。”
我微微吃了一惊,我还以为魏宣和一染是素未谋面的,还以为他俩的婚事只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
我靠着栏杆发呆,不知道过了多久,不远处传来脚步声和微弱的火光。一染轻轻地说:“送饭的来了。”
我忙直起身子,探头去看,只见那人打着一只灯笼,提着食盒来了,他没有任何言语,把饭塞到牢里就离开了。
趁着那人手里的灯笼散发出微弱火光,我瞟了瞟对面牢房,只看见一个清瘦纤弱的身影。
送来的饭很难吃,我吃了第一口就吐出来了,我不满地吐槽道:“这是人吃的吗?太难吃了!”
一染淡淡地说:“你现在觉得难吃,饿几天就不觉得了。”
我顿时沮丧起来,天知道我要在这个鬼地方待多少天。突然,一只不明物体爬上了我的手背,我手部的神经一下子反应过来,那是蟑螂啊!
我赶紧把手上的蟑螂甩开,不料又有一只毛茸茸的东西掉进我衣服里,我隔着衣服抓住它,感觉自己摸到了一只蜘蛛。
我骂骂咧咧地把蜘蛛抖出来拍死,一染听见我的动静之后,噗嗤一下笑出声来。我说:“真不知道你是怎么熬过来的。”
她说:“只要想一下长空,就没什么是熬不过来的。”
我皱着眉头,说:“我看要不是因为他和鞠池有过节,你也不会落到这种田地。”
一染说:“不是他的错,长空宽厚和善,我相信这其中一定有什么误会。”
我说:“主要是鞠池太奇葩太阴险了,一不小心就会把他得罪。”
想到这个鞠池我就来气,我们才刚来央坪没多久,因为他就出了不少事,现在我还被他关起来,等我出去了我要整死他!
可是想一想自己又有什么能耐对付他呢?在这种时代,在有钱有势的人面前,别人的生命就是轻贱如刍狗吧。
我问一染:“这里还关着什么人吗?”
一染说没有了。
在牢里的时间过得很慢,因为我不知道外面是白天还是黑夜,不知道自己还要待多久还是再也不能重见天日。一想到这些问题我就不寒而栗。和花一染聊天,竟变成了我唯一的支撑。
我对她说:“给我讲讲你和魏宣的故事吧。”
尽管我一向不是八卦的人,我也对爱情小说之类的不感兴趣,可是在这黑暗中,在这无尽的绝望中,我需要一些故事来供我日渐干枯的脑袋去想象,需要一些美好去抚慰渐渐窒息的心灵。
一染也许是理解我现在的心情,欣然答应了我的请求,然后开始讲述起她和魏宣的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