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瞿风尘!”
睡梦中好似听到有人喊到自己的名字,趴在桌上睡得香甜的少年缓缓抬起身,擦了擦那嘴角似有似无的口水,眼皮刚睁开,突然,“啪!”一声清脆的敲桌声将他吓得立马抖了个激灵,脑子也立即清醒了几分。
目光上移,讲台上一白袍老者,怒目圆睁,两道白眉犹如要立起来一般,老脸微微颤动,指着他怒骂道:“真是朽木不可雕!你全身上下只一道玄脉,六年才两段玄气,你真是本长老见过的最废之人!”
老者此话一出,学堂之中众多学子顿时皆是哄堂大笑,有的夸张一点的几乎笑得上气不接下气,窸窣议论声也骤然传出。
“真他妈的是个人才,六年修炼两段玄气,真不知道他是怎么进的凌峰宗。”
“鬼知道,可能是他父亲私下打通得关系多吧。”
“我九岁就两段玄气了,这个人才怎么的也十五十六了吧?竟然还是两段。”
“其实他家庭环境还不错,回家吃干饭也比赖在这里天天挨骂强呀!”
“谁说不是呢!”
听着周围传来的道道刺耳嘲讽声音,那面容清瘦的少年表情有些呆滞,俊逸的脸上仿佛还带着一丝困意,一双毫无波澜的黑色眸子左右扫了一眼,感受到那打在自己身上那一道道鄙夷的眼神,他嘴角微微一扯,让本就不错的面容更增添了一份年少的阳光气息。
“堂主,再过些时日说不定我就突破了呢。”
少年此话一出,让好不容易有些安静下来的学堂又是一阵笑闹,那讲台上的白袍老者听闻少年开玩笑般的话语,也是吹胡子瞪眼,一双老手狠狠按在身前的木桌上,发出的巨大响声瞬间让堂里安静了下来。
“瞿风尘?你真是丢尽了我们外堂的脸!我们凌峰宗乃帝国第一大宗门,哪里出过你这般废物的学生!别人都以进我们宗门学习为荣,大家都是刻苦求学,再瞧瞧你这幅样子,这辈子也就混吃等死了……”
如此骂骂咧咧了半晌之后,白袍老者终于是骂够了,也出了气,便一挥袖,留下一句话后,忿忿离去,“半年后的宗内测试,你要是再不过,就给我滚出去宗门!”
“唉……”瞿风尘轻叹了一声,他倒也不怪这老者如此骂他,六年来,因为他是凌峰宗外堂学生,所以凌峰宗外堂也确实经常被内堂之人嘲笑,而嘲笑的话语也无非就是“我们凌峰宗外堂现在如此不堪了吗?什么人都收。”类似的这种。
这样的话语多了,作为外堂堂主,白袍老者也自然是不爽的很,只能拿瞿风尘来撒气了。
不过一想到,这老头一年收自己父亲这么多钱,瞿风尘倒也觉得他不爽也是活该。
“喂!瞿废柴,还有半年,你就要走喽!”
耳边传来的一道清脆悦耳的声音让瞿风尘眉头一皱,别过头,只见身旁座位上一个面容姣好的青衣少女此时正捂嘴轻笑。
少女莫约十五六岁,甜美的面容上却始终噙着一抹明显的刁蛮,她便是先前那老者的孙女,他早就知道今天自己的爷爷会来拿瞿风尘出气,所以满怀期待的等着少年气愤不已或是羞愧难当的样子,可她显然低估了少年的脸皮,所以此时心中微微不爽,便欲出言激他。
而她凭借着自己的身份加容貌,显然在外堂中犹如公主一般,她说完话之后,立马便有一些少年围上来,讨好的附和。
“凌灵妹妹,恐怕他不用半年自己就走了。”
那个叫凌灵的少女双手环抱在那略微有些成熟起来的小胸脯之前,咯咯娇笑。
闻言后,瞿风尘摇了摇头,对于这种有着公主病并且喜欢践踏他人尊严来愉悦自己的蠢女人着实感到无语,随即摆摆手淡笑道:“半年……到时候就算那老头不赶我走,我也是得走了,这种地方属实没意思。”
此话一出,众人皆是愣了两秒,然后便犹如听到了世界上最好笑的笑话一般,笑得前俯后仰。
“你们听这个“大天才”!被赶出去还要讲的这么清新脱俗也是够笑死人了!”
无奈摇头,看着这群人瞿风尘感觉自己终于是真正意义上的认识到了什么叫做愚蠢,也不去跟这些尖酸刻薄之人还嘴,他心神早已飘到别处。
“唉,也真是奇怪,这玄技、功法什么的,别人要看多年才能看懂,我一眼瞟过去便是明白了一二,这凌峰宗外堂的玄技这么多年来我几乎倒背如流,如此天赋,应该也算得上不错了吧,可就这玄脉,为何只有一道呢?”
就在他神游天外之时,突然一道刺耳的话语又将他拉回到了现实,““大天才”想什么呢?难不成已经开始为半年后的宗内测试开始害怕了?”
“当然啦,半年后外堂最差的也得是玄气六段了吧,我要换做他只有两段玄气,我也吓个半死,早早滚蛋了。”
最靠近凌灵身旁的两个白衣少年,一唱一和,又是引得少女和学堂上的其他人一阵大笑,而看到身旁少女露出美丽笑颜后,两个少年顿时有些看得呆滞了,回过神后犹如获得了什么成就一般,眼神有些炽热得盯着凌灵,嘴中嘲讽瞿风尘的话也更是滔滔不绝。
“真是聒噪,”心中感到无趣,瞿风尘目光随意的瞟向了旁边桌位那掩唇轻笑的凌灵,不过他眼神仅仅停留了不到一秒,便立刻收了回来,这对于其他少年来说的女神,在他看来却是犹如看木头一般提不起一丝兴趣,旋即便欲起身回家。
而在看到前者一副冷淡眼神对自己一扫而过的时候,凌灵顿时有些气不过,这么多年,在这外堂,因为自己的容貌和身份,她几乎是呼风唤雨,只要是男的,无不是吹捧奉承她,哪受过瞿风尘这般毫不在意的眼神。
“你站住!”凌灵娇喝道。
瞿风尘微微侧身,目光却没有看向她,漠然道:“有事?”
感受到少年如此不耐的语气,凌灵两道罥烟眉微微一竖,小手紧紧攥起,不管是在凌峰宗外堂还是内堂,从来没有人敢如此对待她,愤怒之余,介于宗内不准私斗,少女强行按捺下心中火气,露出一丝笑意,“做为一个男人,你不会逃避半年后的宗内测试吧?”
“嗯,当然不会,”他倒是也想逃,可是一想到自己倔脾气的父亲曾几次三番抓他回到学堂,瞿风尘便心中苦笑,嘴上想也不想回答道。
“很好,”凌灵甜甜的笑脸上,闪过一丝狡黠,心想着自己半年后一定要狠狠教训一下这个敢如此轻视自己的少年,让他趴在自己的脚下求饶,随即又以为自己的激将法成功,心中便因为自己的机智感到十分有成就感。
瞿风尘随意地看了一眼身旁少女,便转身径自行出学堂,想起刚才眼睛余光扫到那凌灵嘴角忍不住露出来的笑意,心中感到好笑,“这蠢女人,难不成是在为她愚蠢的计划感到沾沾自喜?”
做了多年的同窗,瞿风尘自然多少了解了一丝少女的性格和行事风格,此时更是一眼就看出少女心中的想法。
大步行出学堂后,瞿风尘缓缓顿足,一抬头,一对漆黑眸子眺望向蓝空,眉头渐渐凝起,“照理来说,应该快到了才是啊,明明说好了的大机遇,都这么多年了,怎么连个响儿都没有,小爷我都隐忍很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