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一天天过去,大家也都相安无事。
清晨,箬珊像往常一样,捧着水盆,准备给外公洗脸。
可当她拧干毛巾走向床沿的时候,却是大惊失色,毛巾顺着玉手滑落于地。
她惊慌失措地转身往外跑,不料在门口跟凌峰撞个满怀。
凌峰扶住她,关切问道:你怎么啦,脸色这么难看?
“哥,外公,他,他不见了”,箬珊慌着答道。
凌峰亦是神色一慌,继续问道“怎么会不见了,你先别急,到底怎么回事?
”箬珊却急得眼泪直打转,焦急道:我也不知道,刚刚我想去给外公擦脸,可是发现床上空无一人,哥,外公他会不会出什么事?
凌峰此刻也是心急如焚,但他还是冷静地安慰箬珊说道:这样吧,我们先到处找找,说不定爷爷自己醒了,出去走走也不一定。
两人寻到后院一处凉亭不远处,却见黄老和轩逸正坐在凉亭里悠闲地对弈,若珊抿嘴,欲要过去,却被凌峰拦住了,只见他向箬珊摇了摇头,示意不要去打扰,于是兄妹两人便在原处候着。
而凉亭这边,轩逸把最后一颗白子掷下去的时候,黑子已经完全无路可走。
黄老捋了捋发白的胡须,笑着对轩逸说道:赢了,最终还是赢了,只是。。
“只是什么?”轩逸不解问道。
只见黄老顿了顿,凝声说道:只是一开始,葛公子要是能当机立断,就不会再饶那么多的弯路了。
轩逸拾起石桌上的折扇,神情微凝,沉声道:您该知道,不到万不得已我是不可能赶尽杀绝的。
黄老深知轩逸的内心挣扎,复国后,他便延续先皇的仁孝之治,想用仁服于天下,相拥孝感于万民,可是哪有那么容易,历朝历代有多少明君最后都毁在这仁孝之上,就连先皇也没例外。
于是对轩逸开口道:葛公子,老夫不懂什么大道理,只知道这仁只能用于善良之人,忠义之士,对于那些不义之人,野心勃勃的权臣,就得反之而行之。
轩逸朗朗一笑,释然道:多谢黄老的开导,我知道怎么做了。
这时箬珊和凌峰也走了过来,箬珊径直跑到黄老的面前,拽起他的手,撒娇道:外公,你醒了也不跟我们说一声,害我们担心了老半天
黄老轻轻摸了摸他的头,慈声道:我这不一醒来,感觉全身酸楚,想出来活动活动筋骨,刚好碰到葛公子,就只顾着下棋了,哈哈。。
凌峰也关心问道:爷爷,你的身体没大碍了吧?
“没事,没事了”黄老摆摆手,又说道:丫头,走,陪外公到处走走,葛公子,您请自便。
看着箬珊搀着黄老渐渐走远,凌峰连忙弯膝跪拜道:草民叩见皇上。
轩逸将他扶起,笑着说道:好了,这出门在外,我就是葛轩逸,没那么多的规矩,对了,我拜托你的事情办得怎么样了?
凌峰面露恭敬之意,答道:皇,不,葛公子果真料事如神,梁善真的派人往京城报信,看来他也猜出您的身份了,不过人已经被我拦下,换成我们的人,前往京城去了,估计这两天就会到。
轩逸听完,沉沉地点了点头,沉吟道:希望不要出什么差错。
再说九醉这边,今天真是踩了霉运了,一大早店门才刚开,就被一个浑身是血的少年郎给撞了个满怀。吓得他是目瞪口呆浑身不自在。
那人紧紧拽住他的双腿,拼尽全力吐出这么几个字:是梁善杀了我和我娘。之后便没了知觉。
九醉本来他是最不爱管这种闲事的,但一听事情和粱善有关,变多了个心眼,加上本身就是大夫,怎么能见死不救呢!
于是他又往门外细瞧了一阵,确定没有可疑的人后,迅速又将门掩上,吩咐黄掌柜将那人扶到内室的榻上,自己则撸起衣袖,帮他处理伤口。
还好,虽然身上重了数刀,皆没有伤到要害总算逃过一劫。
九醉处理完他的伤口,觉得有必要把这事告诉轩逸等人,跟黄掌柜交代一番,随后故意站在玉石庄门口扯着嗓门道:黄掌柜的,我去黄府看看那老头断气了没有,老看着别人的招牌憋气。
九醉一进黄府,就连忙把今天发生的事情跟轩逸等人说明。
轩逸沉眉,连忙问道:九醉,你说的那人是不是身量不高,脸色厚黑,身材偏瘦。
“是啊呀,怎么,你认识此人?”九醉惊讶问道。
轩逸顾不得回答九醉的话,而是转而向箬珊道“箬珊,你还记得上次去林嫂家,她拿出的那瓶药吗?”
箬珊回想了一下,道:记得,林嫂还说那瓶药是她儿子给她的,能治百病呢。
轩逸接下去道:“那瓶药就是九醉之前说的龙胆汁”。
“龙胆汁”大伙都惊讶齐声道。箬珊回想了整个过程,终于把整件事情理明白了,微怒道:原来给我哥下毒的是林嫂的儿子,对了,轩逸哥,你是不是早就知道此事了?
轩逸微微点了点头,答道:那天,我看到他时就觉得很面熟,后来才想起在梁善的门口碰到过,加上那瓶龙胆汁,整件事情也自然而然地连起来了,哎,都怪我太疏忽了,要不然也不会白白地搭上林嫂一条命了。
说到这里,大家也都不禁为林嫂难过,只有九醉不乐意了,看了看箬珊,又看了看轩逸,不悦问道:什么林嫂,什么下毒,我说你们两个到底背着我做了多少见不得人的事?
箬珊和轩逸无奈地相视一眼,娇声道:九醉哥,你就别生气了,事情是这样的。。。。
箬珊把事情的来龙去脉跟他说了一遍,九醉才恍然大悟道:你是说那个臭小子先是收了梁善的钱,再对自己的亲娘献殷勤,把龙胆汁涂到黄少爷的衣物上,因为普通人对龙胆汁知道的是少之又少,就做到了神不知,鬼不觉,,高啊,真是高啊,杀人不见血呀,要不是遇到本大御师,那。。。。。
九醉说道这里,大伙也都感到真是不幸中的万幸。
凌峰亦是怒怒开口道:没想到梁善如此恶毒,杀我还不够,现在还让无辜的人送命,真是可恶至极。
而轩逸却感觉有点不对劲,自顾沉思了一阵,又对九醉说道:九醉,此人对我们非常重要,你一定要好生照顾。
九醉则不耐烦答道:知道了,我办事什么时候拖过后退。
而这时的凌峰心里更加地担心鄢陵,真怕梁善做出什么对她不利的事,于是迫不及待问道:葛公子,接下来我们该怎么做?
轩逸看了眼凌峰,没有直接回答他的话,只顾自己喃道:该是时候了。
而梁善因为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人竟然一个甚称高手的眼皮底下溜走了而大发雷霆,他不知是自己太弱还是运气太差,心里真是堵得慌,总感觉有什么事情要发生,其他的倒不怕,就怕他和鄢陵的婚事被搅黄了,俗话说,怕什么来什么,这不,只见梁三慌慌张张地跑进来,上气不接下气道:公子,不好了,我今天在街上看到。。。。。看到黄凌峰了。
“你说什么”梁善几乎从椅子蹦起来,继续问道:你确定没看错?
梁三扯着他的嗓子答道:没看错呀,而且我还听说黄老头子也醒过来了,公子,你说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您不是说那龙胆汁的毒没人会解吗?
梁善神色异样,他不禁想到了轩逸和萧宇,心想:这龙胆汁普通人不会解,可是如果是他们。。。想到这,他更确定轩逸和萧宇的身份。
于是立即问道:派人去京城的事办妥了吗?
“已经办妥了,估计这两天就到了”梁三诺诺答道。
梁善点了点头,忧忧说道:看来得把婚事提前办了,梁三你去准备下,我和鄢陵姑娘三天后成亲。
梁三很是惊讶,他不知为何他家公子忽然要把亲事提前,于是劝道:公子,这会不会太仓促了,现在通知老爷爷也来不及呀,何况七月也不宜娶亲,不吉利呀。
“不吉利,不吉利,等到黄道吉日,宁鄢陵已经成别人的新娘了,”梁善对着梁三怒吼道。
他当初会把亲事定在一个月后,也是知道七月娶亲不吉利,但凡不是被逼无奈,他也不会这么草率。看着梁三还愣在一旁,再次怒吼:还愣着干什么,还不赶快去准备。
“是是是,我这就去”梁三说完慌张地溜了出去。
隔天,粱府娶亲的事传遍了整个海南。
这不,凌风峰就像热窝上的蚂蚁,急得在大厅上转来转去,也是,自己心爱之人就要跟别人成亲了,搁谁都着急。
黄老和轩逸却从容自若,休闲地品着茶。
箬珊看看如同热锅上的凌风,又看看若无其事的外公和轩逸,不禁有些懊恼,于是对凌峰道:哥,你先别着急,我们再想想办法,大不了到时我把鄢陵姐姐换出来,我替她去成亲,明显者后半句是说给轩逸听的。
而轩逸却是神色无恙,自顾品着茶,倒是急坏了凌峰:这怎么行,你以为这是像以前玩过家家吗,我是不会让你去冒险的,再不行,我就跟梁善来个同归于尽。
“可是。。。。”箬珊还想说什么,却被黄老打断了:好了,看看你们两个,一遇到点事情,就猴急猴急的,怎么能成事?
“总比有些人坐着看戏好”箬珊不禁低声埋怨道。
轩逸一向耳尖,把她的话都听进了耳朵里,只见他仍然面带微笑,优雅地起身,说了一句大伙都意想不到的话:我看箬珊的办法可行。
凌峰很是疑惑:葛公子,您这是。。。。
轩逸将折扇一抬,阻止了凌峰接下去的话,缓缓说道:黄兄,你放心,有我在,我不会让箬珊有丝毫损伤的。
转而向箬珊道:箬珊,你相信我吗?
箬珊看到他信心满满的眼神,也收起了刚才的小家子气,坚定道:我听轩逸哥的。
轩逸看着如此信任自己的箬珊,眼底尽显深情和宠溺,忽然想到什么:说道:我们要尽快通知九醉,这个计划可少不了他。
箬珊眸光一动,调侃道:轩逸哥是想让九醉哥当媒婆?
“你说除了他,还有谁能胜任,哈哈。”轩逸发出朗朗的笑声。
数十里的红妆,马车从街头排到街尾,井然有序,涌动的人群络绎不绝,比肩继踵,个个皆伸头探脑去观望新娘的模样,鞭炮声,锣鼓声,夹着着欢呼声,热闹无比,鄢陵一身红妆,静静地坐在花轿里,没有成亲的喜悦,没有被逼亲的悲痛,在她看来,一切都是命,命中注定他和凌峰有缘无分,她玉手揣了踹藏在袖中的匕首,苦笑道:凌峰,我等不到你了,你一定要好好活下去,来世我们再做夫妻。说完,两行热泪沿着眼角慢慢滑下。
忽然,花轿颠了一阵,停了下来,鄢陵轻声问道:小鱼,怎么停下了?
小鱼答道:小姐,今天刚好也有一家娶亲的,和我们撞上了,谁都不让谁,这不,连抬轿子的都跑到前面去充当打手了。
鄢陵听完,掀开花轿的红帘子,只见旁边并排停着一台花轿,鄢陵想着人家是开开心心地成亲,可别让自己的不幸耽误别人的良缘,于是对小鱼道:你去前面跟管事的说一声,让他们先走,别耽误了吉时。
“是,小姐”,说着,小鱼便上前去了。
鄢陵羡慕地看了一眼旁边的花轿,暗自哀叹一声,又将帘子放下,盖上红盖头,没一会儿,她感觉轿子又被抬起,继续向前移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