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淤泥而小染
王生重操旧业,不知何年,于浩劫结束之后,我朝南方参观团赴美公干。其中不乏厅、部级大员。
赴美后,听闻王生之事,大为感动--赴美多少年,不忘炎黄根,对王生十分赞赏。
得知王生报馆被烧,众人十分婉叹,纷纷表示有提携王生之意。
赶巧有公资建设酒店的所谓“项目”(鄙人不知其详),于是将王生所率工队亦收纳至此。
修筑酒店量何其大?料何其多?王生于其中,亦不过沧海一粟、九牛一毛罢了。
王生因量大,尽管是豪装,也开价不高。
报上去之后,一位大员亲自喊来王生,训斥道:
“我等乃是提携你,怎么你如此不知趣?”
王生大惊失色,连连赔礼道:
“不敢不敢,价格已是极低,五美金一平米,不贵矣,不贵矣!”
那大员神色复杂的瞥他一眼,靠近贴耳道:
“糊涂,我的意思是你报价太便宜了!一平米要报这个数。”说罢,伸出一个巴掌。
“加……加五块?为什么?”王生方开口,便知不该如此,连忙改口道。“加……五块一平?那我们所得几何?”
“尚算聪明,不像一些洋人,转不过弯。”大员点了点头。
“二八。”大员再瞥一眼王生,“不过,你会错意了,是报五十美金一方,非加五块也……”
……
王生至此明了,此项目龙蛇混杂,水深似海,然而如此价格不做亦有他人,暂且行且看。
数旬之后,王生发觉些许古怪,细究之下连忙终止施工,宁可损失部分,亦要抽身。
为何?
奥妙在施工标准以及建筑方案,施工着实按标准所为,准确无差。
然而,无差的是国家之标准,非美人之标准,内部建设方案更与美方标准大相径庭。王生只感头晕目眩,匆匆自此是非之地抽身。
随后东窗事发,高层震怒,王生本就无关痛痒,又抽离甚早,仅于回国设厂时受到些许盘问。
现如今,已是身价数千万,房产于中美数十处(真假不知)。唯有他姓王、《滕王阁序》、《长恨歌》倒背如流、开过一辆凌志和一辆路虎、有一间占地近一公顷的厂,是我能确认的全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