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林眼泪一颗一颗掉了下来,在他眼中狗腿子永远都比自己重要,既然如此,那天他又何必对自己做出那样的事来?想着想着,委屈和伤心齐齐涌上心头,加上日头暴晒,她很快惨白了脸。
知道在问不出什么,顾西辞转身便走。
就在这个时候身后传来一个小丫头慌慌张张的声音:“小姐!小姐!”说着上前将快要晕倒的金林用力扶住,见她紧咬着唇流泪的模样心里一阵心疼,朝顾西辞背影望去大喊:“你给我站住!”
顾西辞懒得理她们,他现在心里乱成一团,只想尽快愁到钱去找狗腿子。
“顾西辞!你站住!我家小姐都怀了一个月的身子,难道你就没什么对她说的嘛?”金林见她嘴里一大喊,吓得立刻伸手捂住她的唇,用力摇头。
“别在喊了。”
小丫头满脸愤愤不平:“小姐。你都已经有了他的骨肉,为什么不去跟他说?而且他就像没事的人一样!”
金林一听,眼眶更红,泪水不断:“我不跟他说是想给他一个惊喜,也希望这件事能由他主动去找父亲,哪有女子自己提出要嫁人的,传出去我岂不是成了笑话。”
“他真是太可恶了!毁了小姐的清白还不承认!这可让小姐以后怎么做人!不行,一定要跟老爷说。”
见小丫头如此激动,金林又是怕又是慌,用力摇头,紧紧拽住她的袖子:“万万不可!这件事你千万不要跟爹爹说。”说着,朝顾西辞离开的方向看了一眼,喃喃道:“我自己惹下的祸,我自己去解决。”
小丫头还欲说什么的时候,见她不说也懒得在说。
临走之前,金林朝顾府方向深深看了一眼。
顾哥哥,我明白你内心的挣扎,毕竟你之前心里深深爱着另一个女子,但金林不怕,既然你已经选择与我在一起,我便等你。
若等不到,我便……找你!
回到家的时候金老板急得跟个什么似的,又是骂那小丫头,责怪她没有好好看好金林,这么大的热天万一人中暑了怎么办?一边又是心疼自己的女儿被晒的脸色发白。金林好不容易劝住了喋喋不休的金老板,被小丫头搀扶着朝自己闺房方向走去。
金府,院林葱嵘。
随处可见翠竹,小径。
“算了,扶我在这里坐一小会儿吧。”金林走到小亭旁边的时候疲乏的说了一句,小丫头立刻扶她坐下,同时去倒了一杯凉茶给她,金林笑着摇了摇头:“我现在哪能喝凉的,你去倒杯热的。”
小丫头反应迟钝过来,用力拍自己的脑袋:“对哦!小姐现在可是有身子的人了……”才说完便见金林竖起手指做了一个嘘的动作,她立刻捂住嘴巴,与她相视一笑,然后去倒茶。
金林一个人坐在亭子里享受难得的阴凉,白净的肤色在阳光下晒出一层桃色,别样妩媚。
相比以前,她多了风情,少了青涩。
一直躺在金家墙外的狗腿子痴痴看着,眼睛连眨都不舍得眨一下,他这半个月一直躲在她家外面,如同乞丐般。只想守着她,看着她。见小丫头递水给她喝,又见她与那小丫头二人说说笑笑,那灿烂的笑容都让他如痴如醉。
“对不起……是我不对……是我畜生……”
那日的情景浮现眼前,他对着不经人事的她竟犯下那样不可挽回的错误。她的哭,她的叫,她的求,她白软的身子被他折凌成那个模样!
狗腿子看着看着泪水不断涌出,打湿了原本就脏兮兮的脸颊,身子靠着墙角滑了下去,至从在京城仓惶逃回的那一天他便苟延残喘的活着。头发因多天未洗又油又腻,结成一团。身上又臭又脏。
“小姐,晚上叫厨子给你煮老鸡汤,你现在可是有孕在身的人了,要补……”墙那边传出小丫头压低的声音。
听在他耳里,却如掉了一根针进去一般刺激的整个人为之一震,狗腿子倏地站了起来,眸中全是震惊愕然,什么,她有了?金林有了?胸口涌上一团温热的东西,是他的吗?是他们的吗?
正在这时,几个男子粗声粗气的声音响起,透着凶恶:“小叫花子!谁让你呆在我们金府外面的!还不快滚?”
“她有了我们的孩子……她有了我们的孩子……”他口中喃喃的,突然整个人像疯了一样便要朝里面跑进去,口中喊道:“金林,金林!”
那几个男子见他如疯狗一般窜叫着,立刻拦住他同时警告:“闭嘴!别吓到我家小姐!”可是他依然不停,叫声更甚,他们几人无奈之下对他拳打脚踢,拖着他的头发便往小巷子里去。
墙内,阳光一片静好。
金林被小丫头扶着朝闺房内走,听着外面传来一阵吵闹声,隐约还听见有人在喊自己的名字,她一时停下了脚步,有几分惘然:“是不是有人在喊我?”
“小姐,你听错了。哪里有人喊呢。”小丫头说着开起了她的玩笑:“怕是小姐在想自己的心上人了吧?”
“你……小坏蛋,竟开起我的玩笑!”金林暂时放松下来,跟她嬉笑打闹起来,而墙外的殴打声却越来越严重。
几个男子围着他踢打了好一阵后停下来恶狠狠道:“你在喊试试?信不信拔了你的舌头!真是个不知死活的东西!连我家小家也敢偷看,也不看看你自己是谁!”
狗腿子被打的奄奄一息,躺在地上一动,好像死了一样。一张脸本来就脏兮兮的,混了血,看上去更加来恶心恐怖。
那几个男子又朝他身上踹了几脚才满意离去。他们走了不一会儿狗腿子身子动了动,口中发出痛苦的呻吟声。
“金林……金林……”他抬起一双染血的眸子朝金府内望去,泪眼婆娑,她已经有了他们的孩子么?他多想看她一眼,多想。狗腿子想到这心痛万分,他后悔那天那样对她,他更后悔自己竟伤害了自己最爱的人。
不一会儿,天地间突然变了颜色。雷声隐隐,要开始下大雨了。
狗腿子仍趴在地上一动不动,头却固执的昂起朝她住的小楼阁望去,只听啪嗒声,然后是持续且。倾盆大雨,几乎是瞬间便泼了下来,打在他身上生疼生疼。
远处,楼阁内,金林正抚着肚子一脸幸福和小丫头在说着什么。她们在说什么呢?也许在为小孩子起名?也许在猜孩子的性别?
一种撕裂般的疼在胸口袭开。
“金林……”狗腿子突然放声大喊,雨水打砸在脸上冲下血迹,一片乌红:“我对不起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