澜止见君莫倾有些着急,也知此地确实不宜久留,便只好忍下千言万语,慎重道:“那好,我会再来找你,好好照顾自己。”
君莫倾点头,目送澜止消失在黑夜里,而同时嫣然也爬上了假山,小丫头累的气喘吁吁,满头大汗,见君莫倾正惬意的坐在石头上赏月,不由嘟着嘴抱怨:“太子妃让奴婢好找。”
也亏了嫣然还是个小丫头,若换做城府稍微深点的奴才,方才只怕会叫她听去了什么,君莫倾最后望了眼深浓的月色,确定澜止已走后,才暗地里送了口气,随嫣然去找容子画,只是奇怪,怎么走回自己房间了?容子画平时不会随意到自己房里,怎么今天例外了?
门未关,君莫倾披着一身月华之色走进房中,由于在假山上吹了风,身子带着一股凉意,她首先看见坐在桌边的容子画,而后又看见了本不该出现在这的人,凤凰,太后身边的婢女。
“奴婢见过太子妃。”凤凰伶俐行了礼,又倒了杯茶递过去,道:“虽将入夏,但夜晚还是有些许凉,您喝杯茶先暖暖身子。”
君莫倾走到容子画身边坐下,青丝及腰安静的垂着,秀丽的容貌脂粉未施,清雅中是让人无法忽略的美,她借着喝茶的动作以眼神询问容子画这是怎么回事?为什么大半夜了太后身边的婢女会到太子府来,且看这模样似乎还一时半刻不准备走?
容子画也看到她的眼神,回以复杂的一眼,君莫倾没有看懂,倒是凤凰,知道她心有疑惑,于是笑着说:“奴婢这么晚来打扰太子殿下和太子妃您实在也出于无奈,一来是太后娘娘她知道您和太子殿下必会为了她生辰之事操心,二来是不想累了您和太子殿下,所以让奴婢小住太子府几日,来帮帮忙。”
这倒是个正经的说法,只不过君莫倾知道这只是借口,自己与容子画若忙不过来,太子府一大把奴才可以使唤,何必你大老远跑来?想是这么想,但却不知道太后打的什么如意算盘,君莫倾不好直接拆穿,也只有回以淡淡一笑,道:“如此倒辛苦你了,天色也晚了,我先让人带你去休息,其余的事明日再说。”说着君莫倾就唤了嫣然进来,道:“收拾一间厢房出来,带凤凰姑娘去休息,让人好生伺候着,切莫怠慢了。”
“多谢太子妃。”凤凰笑呵呵的行了礼,又说了些场面话,这才被嫣然领走了,她一走,自不必君莫倾开口问,容子画便道:“过来帮忙不过是表面交代一个理由,祖母的真实用意是想让凤凰盯着我们,看我们是否……”
说到这容子画忽然不说了,雍容优雅的面容似乎还略有浅红,君莫倾瞬间就领悟过来,也一下子红了脸,心道这太后会否日子太清闲了些,竟还管什么闺房之事,还派了人来盯着。
“琉妃与右相勾结欲逼我娶玄兮一事祖母也知道,近几****听了些耳旁风,怀疑我娶你是为了不让琉妃计谋得逞,我娶你之时较为突然,祖母疑心也是理所当然,只是祖母很喜欢你,自然不想我们貌合神离,加之她也只是怀疑,为求真相,她便派了凤凰过来。”容子画喝着茶掩饰眼底的不自然,祖母派凤凰来盯着自己和莫倾,说实在的连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是什么心情。
君莫倾稍稍一听就理清了太后的意思,也确实,自己是横空插一脚的太子妃,又是在琉妃用计逼容子画娶玄兮的档口上,想不让人怀疑自己这个太子妃有名无实都难,她能理解太后的想法和用意,只是被凤凰这么一盯着,岂非自己与容子画要……想着想着君莫倾又红了脸,忙起身去熄灭了一根烛火,道是火光太盛,清瘦的身姿在火光摇曳下有那么几分妖娆,又有那么几分邪魅,却因着无心为之而更显得诱惑,一看之下容子画也红了脸,他发现只要是和君莫倾独处,自己总会莫名的紧张。
一时两人都没有说话,一个站在窗前烛火倒映着曼妙身姿,一个坐在桌前两眼直勾勾盯着前方,心中都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办,但又该如何开口?尤其容子画,他很尴尬,自己与君莫倾是有原因才成婚,一直以来两人都分房睡,此时怎好要求留下来过夜?但若是走出房,只怕暗地里盯着的凤凰会立即回宫禀报太后,现在的他真是左右为难,走也不是留也不是,二师兄照镜子里外不是人。
恰在这时,嫣然那丫头在屋外敲了敲问,声音带着莫名的亢奋,好像打了鸡血,提醒着该休息了,“太子殿下,太子妃,夜深了,是否该熄烛就寝了?需要奴婢进来伺候吗?”
这丫头还真懂得察言观色,一看太子进了太子妃房就立即想锁死房门了,这天都还没黑透呢,胡诌些什么?君莫倾心里暗嗔,脸皮却因这句话羞的更红了,这回若叫嫣然进来瞧见自己与容子画这尴尬模样,只怕那丫头又要胡思乱想了,于是她尽量平静自己的声音,淡然的说:“这里不用伺候了,你退下吧。”
“是,奴婢遵命。”嫣然脆声应着,紧接着就是一串小跑的声音,似乎还欢快的很,君莫倾只恨不能捉住这小丫头,狠狠的捏她几下,然而此时状况可由不得她逃避,她心里清楚太后的心思,也知道容子画的为难,凤凰奉旨而来,此时必定在暗处瞧着,哎,君莫倾心下叹了一口气,自己来自现代,对于男女同床而眠这事本不该如古代女人一样保守死板,况且只是同床而已,又未做什么事?为什么自己就偏偏心里又紧张又害怕,小心肝扑通通跳的全无规律,像个贼似的呢?君莫倾暗下掐了掐自己的手,深吸一口气,这才不至于不自在的手脚不知道摆哪,她走向雕花大床,假装铺床的摆弄了几下本来就很整齐的床被,站在床边,道:“太仓促,未多准备一床被子,若你不介意,就……就过来休息吧。”
容子画微微一颤,明显感觉到自己的脸蛋更红了,但又不好在君莫倾面前失态,连她个女子都不介意,自己若扭扭捏捏岂非有失风度?容子画尽量从容起身,走到床边时只见君莫倾已经上床躺到里侧了,他目测了床的宽度,好在够宽,不至于多个人就紧挨着。
君莫倾背向外,侧身躺着,是不想他尴尬,心细如尘让容子画心中感动,他合衣上了床,尽量往床边躺,本来一张大床,够躺三个人,两人一个向里挤,一个向外逃,被子都只盖住半个身子,硬是让这雕花大床委屈成了小床。
两人谁也没有说话,连呼吸声都是十分小心,躺到床上两个多时辰,硬是睁着眼睛到夜深,可谁也没先睡着,就这么闭着眼熬到了半夜,半边身子露在外面的君莫倾直觉浑身凉飕飕冷的慌,但又不敢往外挪一挪,于是就这么挺着,冷的身子直想哆嗦,容子画倒是好些,他是习武之人,身子比君莫倾要硬朗的多,只是半个身子在床外,也委实不轻松。